《路远情长》月下闲谈

51、猫鼠大战

　　平时看上去邋里邋遢的汤姆猫今天穿起了笔挺的燕尾服。向着台下的观众夸张地鞠了一个超过九十度的躬之后，它很绅士地坐在了钢琴前。带着白色手套的猫爪开始在琴键上熟练地弹奏。标准的古典乐曲随着四指猫爪的动作悠扬的响起。谁知道，这演奏却搅了正在锃亮的三角钢琴里好眠的小老鼠杰瑞。一场猫鼠大战就此展开。
　　七八个大男孩挤在办公室中间的电脑前正聚精会神地在看着动画片汤姆和杰瑞。屏幕里的小老鼠杰瑞出尽花招捉弄汤姆。而看上去有些傻傻的汤姆在疲于应付杰瑞的同时，居然还能把曲子完整地演奏下去。男孩子们一边看一边嘻嘻哈哈地笑，全然没有注意到他们把走道都堵住了，搞得吃过了午饭，刚刚回到办公室的海晴没办法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就在海晴抱着双臂准备出声询问地时候，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小李看到了海晴疑惑的样子，赶忙对她招了招手叫她过去，又把一只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大声说话。
　　“这大中午的，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海晴一脸问号地小声询问。
　　“秦雁风搞到了汤姆和杰瑞的光盘，正好大家都在，所以我们就一起看一下。”小李小声地解释。“你可别告诉经理啊。否则经理知道了就要训我们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海晴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在这里把风呀。万一经理回来了，我可以给他们通风报信。”
　　海晴很有些哭笑不得。这么多二三十岁的技术骨干，大中午的躲在办公室里看动画片，带头的居然是那个秦雁风。难得的是，他们还知道派个人把风，怕经理看到会生气。艾琳说得果然没错，搞计算机的人就像一群没长大的小孩一样搞笑。不过，他们的眼光倒是很好。这汤姆和杰瑞情节构思精巧，画风简洁流畅。海晴也很喜欢这部片子，于是海晴干脆也站在他们后面看起动画片来。反正如果真的被经理发现了，她就说她刚回来什么也不知道。
　　“玲。。。”办公室里的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小谭，是找你的电话。”小李把手里的话筒伸向海晴，一边还对着海晴挤了一下眼睛。
　　“喂，你好。”海晴一边对着话筒打招呼，一边还有些舍不得地看着电脑。可惜在这个位置看不到图像了。
　　“是我。”电话里的声音恢复了清亮。谢天谢地，海洋先生的病应该是好了。
　　“我知道呀。“海晴的眼睛立刻弯成了两道月牙。
　　“你在忙吗？“看动画片的男孩子们正好在这个时候哄笑了起来。
　　“没有啊。你找我有事吗？”自从海晴开始在办公室里给海洋先生打电话，就再也不用提防象福尔摩斯一样的母亲了，海晴很高兴自己想到这个好主意。
　　“有一点事的。我有个朋友刚好有一个职位。是做外贸服装订单的。这个职位和你的专业很对口。你要不要面试看看？”
　　“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我不想换工作呀。” 海晴有些奇怪，好端端的，怎么海洋先生想让自己换工作。
　　“噢，你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啊。“电话里的声音不知为什么带了一点无奈。
　　“是呀，我也很喜欢这里的人。“的确，以前海晴一向都感觉自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她曾经一度怀疑自己是个掉在地球上的外星人。但是和这群大男孩相处得久了，海晴发现好像找到了一群同类。
　　“你很喜欢那里的人。。。那好吧，你喜欢就好。“今天的海洋先生怎么说话有些怪怪的。
　　“你还有什么事情吗？”海晴手捧着电话，歪着头问道。
　　“有的。我在想，，给你买一个呼机。这样方便我找你。”
　　办公室宽大的玻璃窗外，正午的阳光被大片大片的杨树树荫挡住了。只有稀疏的光斑在窗户玻璃上调皮地跳着舞。片片树叶在光照下好似半透明的玉色琉璃，海晴几乎可以看见叶片上细细密密的叶脉里无声地流淌的汁液。
　　“喂？你有在听吗？”
　　“哦，我在。”海晴意识到自己又在发呆了。
　　“我还有事情，过几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哦，那你忙吧。“
　　海晴手里拿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看着窗户玻璃上的光斑，发呆了好一阵子才意识到海洋先生还是第一次要给自己买礼物—一个呼机。“他说要方便找到我。我很不方便找到吗？”
　　莫名地海晴又想到了安怡最喜欢的《小王子》。

　　“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如果你要是驯养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养了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狐狸沉默不语，久久地看着小王子。

　　“请你驯养我吧！”他说。

　　“难道，海洋先生想要正式驯养我了？”海晴歪着头想。窗户玻璃上的光斑依旧在跳舞。身后是男孩子们在手忙脚乱地关电脑，挪椅子。应该是经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