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苏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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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诚跟着明楼下班的时候，一进门就瞥见楼上客房的门开着，里面有低低的说话声。
明诚心里咯噔一下，于曼丽醒了？他看一眼明楼，明楼点点头。
“阿香！阿香？”明诚喊人，阿香急急忙忙从厨房里出来，“阿诚哥，曼丽小姐今天下午醒了！”
明诚手上一顿，佯怒，“为什么不打电话到办公厅，不是说好她一醒你要立马通知我么？”说着就瞪她一眼急匆匆地上楼。
“曼丽小姐自己说不让我打扰你的，她说她没什么事儿了你别担心…”阿香赶紧跟在他后面解释道。“还有！阿诚哥…”阿香看他走得急，话还没说完就要到门口了，赶忙拽住她他的袖子，“大姐跟曼丽跟前儿数落你一下午了……”拉住了就默默松了手，语气担忧地欲言又止，“你当心点儿。”
“嗯。”阿香下楼跑了，明诚也把话套得差不多了，定了定神继续往客房走去。
大姐说了一下午了，于曼丽那么聪明，应该猜得差不多了吧。
明诚敲敲门，硬着头皮走进去。
于曼丽拘谨地靠在床头，散着头发，垂着眼颦着眉。
“大姐，我回来了。”明诚拘谨地站在门口。大姐抬眼瞥他一眼，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转头看看曼丽，“大姐先走了。”拍拍她的手，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又狠狠瞪了明诚一眼。明诚低头，等大姐走出去才默默反手关上门。
“怎么样？好点没？”他走近曼丽床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端详着她的脸，很习惯地伸手摸摸她的额头，不发烧了，“还疼不疼，阿司匹林要不要？”说着去够床头的药瓶。
于曼丽摇摇头。她好多了，感觉可以下地了，但大姐那么担忧地把她拘在床上，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好…”明诚放下药瓶，“这个在床头，疼就吃一片，别扛着。”嘱咐道。
“我受伤你怎么跟大姐说的？”于曼丽交叠着手，颦着眉担忧道。
她醒来得不是时候，明诚不在家，一醒来就要被迫跟大姐对质，她没想到自己会在明公馆，更没想到她受伤大姐一清二楚。大姐嘘寒问暖了许久，她什么也不敢说，只好咬紧牙一句也不说，避免说多错多。
在大姐的含糊其辞里，于曼丽隐约感觉情况不太对。什么都怪阿诚，什么以后还会有的。于曼丽反应了好久也没反应过来。
既然明诚回来了，及早对质省的露馅才是最要紧的。
“嗯……”明诚手一抖。“我就跟大姐说你出了点意外，从台阶上摔下去了……”明诚低着头没敢看他。
于曼丽挑着眉，一脸狐疑地看着他。摔下去就发炎发烧昏迷这么久，大姐没那么好糊弄啊？
“主要你知道，枪伤这个太敏感了，大姐知道了我们全都得暴露。大姐斗争经验少，到时候藏不住情绪对她对明家都很危险……”明诚斟酌着，避重就轻地绕着弯子。
“所以你到底怎么说的？”于曼丽听着他回避问题而侃论其他，感觉到越发的不对劲。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现在头昏昏地有点迟钝，她也不想猜了。她盯着他的眼睛道。
明诚深吸一口气，“我说你流产了……”
“明诚你不要脸！”不出所料地，一个枕头迎面拍到一了明诚脸上，于曼丽炸着毛，尖声骂道，还拖着点哭腔。
明诚也没想躲，但砰地一声被拍在鼻梁上，脑子也翁了一声。
不过他还是及时反应过来了，“小姑奶奶你小声点！”压低声音冲过来捂住她的嘴。“大姐在下面听着呢！你再那么大声我敲晕你信不信？！”
于曼丽被他紧捂着嘴，一双大眼睛还是不屈不饶眼泪汪汪地瞪着他。
“我松手你别那么大声了。”明诚心软了。
慢慢把手拿下来，于曼丽抄起枕头又开始锤他。“你混蛋你不要脸！”
明诚架起胳膊格挡着，“你以为我想啊？大姐好多天没给我好脸色了！”明诚挡着头看不见于曼丽的表情，但是确乎觉得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
“你不想你还说！”于曼丽咬着牙恨恨道。
“我不说你流产我说什么？”明诚扒拉着想把枕头接下来，于曼丽又狠狠着拽走再抡起来锤他。“说被刺杀，大姐要胡乱担心我们几个，说生病，你那大出血的血腥味骗谁谁信啊？说别的，大姐出去说道说道，全上海滩都能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
于曼丽哼地一声，又锤了他一下。
“哎呀你有完没完？”明诚受不了了，一把把枕头从她手里拽出来。
“你别把我接回来不就行了？”于曼丽眼睛红红地，冲他吼道。不过压低了声音，听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像发火的小奶狮。
“我也想把你养在外面啊！”明诚生气地把枕头往床尾一丢，撑着床坐近一步，“大姐直接杀到小楼里去了，我有什么办法？”
于曼丽抱起手，扭着头盯着床那边的地板，不理他。
明诚也生气，转过身子看另外一边。
气氛骤降到冰点。
于曼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生气，大概是因为明诚把一件她认为很羞耻的事情心安理得地拿来做挡箭牌。
明诚也很生气。辛辛苦苦照顾她那么久，醒来没说几句话就动手打他。明诚觉得自己脾气好，让着她，但也不是这么得寸进尺的啊？
可是气着气着她就觉得难过，大概他也觉得对于她这样的女人，这些下流的借口最合适不过了，她也不像会介意的样子，是么？
明诚冷静了一下，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自己太唐突了。她的经历注定她很敏感，很自卑。生气是好事，生气了怪他就不会自怨自艾了。
他转过头，想捏捏她的手，让她别生气了。可是于曼丽把手缩进被子里，还是不回头。
“阿诚哥，粥来了！”阿香端着碗，推门进来打破了僵局。“大姐让我熬的，放了牛肉和猪肝，补血的。”阿香笑着低声说道，把碗递给明诚，就又赶忙关上门下楼了。
明诚端着热气腾腾的粥碗，捏起匙羹舀着凉凉。
“别生气了，这事儿怪我。吃点东西吧，输了那么多天的液也该补补了。”舀起一勺送到嘴边，于曼丽还是不回头。
明诚收回手，“你不吃呀？”有点失落。“你不吃我吃啦？阿香煮的粥最好喝了。”说着就把匙羹塞进自己嘴里。
他记得以前刚来到明公馆的时候，一难过大哥就想着法得逗他笑，开始装模作样地抢她的东西吃。好烫，但还是吸溜着一口咽下去。“嗯！好吃。哎，中午跑码头监货，饭都没来得及吃，饿死我了。”说着又舀了一勺，瞥着眼偷偷看于曼丽。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了。她想起之前夜里醒来，明诚睡倒在她旁边的情景，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哎别别别！”明诚吓得赶紧放下碗，“别哭别哭我不跟你抢了…”靠过去很顺手地搂住她给她擦眼泪。
明诚知道她不是为了一口吃的难过，甚至知道她不是因为生气他而掉眼泪。她又像是那个倏然所有骄傲都被抽离了的小人，无助地委屈地吧哒吧哒地掉眼泪。
“好了好了这事儿翻篇了……”明诚捧着她的脸心疼地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没事儿了……”抽出手绢给她擦眼泪，“好了好了……别哭了……手绢就那么大哭湿了我一会儿还擦嘴呢！”
于曼丽很没骨气地噗嗤一声笑了，又气鼓鼓地捏起拳头不疼不痒地锤了他一下。
明诚：（端着碗一勺勺喂粥）好吃吗？
于曼丽：吧唧吧唧吧唧吧唧……（没空回答）
明诚：咕嘟（吞口水（馋）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苏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