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敲钟人上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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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家人自过完旧历新年，就又开始了各自的忙碌，鲜少有空坐在一起。今天周末，明楼明台都不出门，天气又意外得好，冬日的暖阳洒进院子里。曼丽又好了许多，大姐心情格外好，便拉着几个弟弟，到花园喝茶吃点心。
聊了会儿天，明台就坐不住了，非要拉网子来打羽毛球。明楼拗不过他，只得换衣服陪他打。
“丁零！”大门口的电铃响了，阿香急忙来应门。
“你好，我姓于。”门口一位身着长衫的中年男人摘下礼帽，向她点点头，“湘西刺绣，于秉钧。我想见见我的女儿。”
阿香一愣，就着急地将人请进来，就急匆匆地转头往花园跑。
明诚用轮椅推着曼丽，在花园里散步。怕她着凉，还在腿上盖一块小毛毯。
于曼丽啼笑皆非，“我觉得我都快好了。”她笑着悄声说，随手捻着毯子。毛毯是细羊绒织的，盖在身上柔软又温暖。
“大姐觉得你没好，你就没好。”明诚弯弯腰，在她耳边说着，话里带着笑意。
于曼丽又忍不住一笑，转身嗔怒，“那你把我推这儿来干嘛，回去好给大姐看啊！”
“不知好歹！”明诚憋着笑，抹一把她的脸，“有人宠着你不好吗？抓紧时间养好来，别落病根儿。”
随口的一句关心，勾起了两人对未来的压抑着的悲哀，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
明诚直起身，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阿诚哥，曼丽小姐！”阿香突然从一堵花墙背后出现，紧张兮兮地喘着气。
“怎么了？”明诚皱了皱眉头。这么大惊小怪的。
“曼丽小姐的父亲登门了！”
“？！”两人皆是一惊。
“你先去告诉大姐，我推着曼丽随后就去。”明诚先反应过来，支走了阿香。
两人对视，定了定神。
明楼衣服也顾不上换，就大步跟随着大姐，回了客厅。尽管已经猜到来者是谁，但看见此人倚坐在沙发中，惬意地喝了口碗茶，还是忍不住面部一抽。
“明董事长，”听到背后有脚步声，男人适时地回了头，起身向明镜彬彬有礼地颔了颔首，“明长官。”再抬眼时，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投向了明镜身后的明楼。
“您好。”明楼上前一步，抢在大姐之前，和男人握了握手。两人视线相接，又是一阵电光火石。
明镜突然被人挤开，有些不快，可当着曼丽的父亲不好发作，只移开一步，笑道：“幸会。本想写信邀请您来商量两个孩子的婚事，没想到您先到了。”
“哦，”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来上海办些事，听说了曼丽的事情，想过来看看她。”看似随意的客套里是波澜不惊。
“哦！曼丽就来了。”大姐像是被人提醒了什么似的，面上挂着笑，可手却忍不住绞在了一起。
“先坐吧。”明楼一眼看出了大姐的为难，张罗着让大家坐下。
明诚此时推着曼丽来了。于曼丽脸色苍白，披着线衣和毛毯，活像大家族里体弱多病的少太太。男人狭了狭眼。
感受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于曼丽觉得自己打了个冷颤。
“曼丽，你怎么了？”男人开口，语气平淡，可听在于曼丽耳朵里，像是一把冰刀子。
“那个，于先生…”明镜有些着急，想替她解释，伸手拉了一下男人的袖子，又觉得失礼，赶忙松开。
男人回头，又恢复了和煦的笑容。
余光里，他看见明诚把轮椅停在沙发边，弯腰把曼丽抱进沙发里安置好，复在她身边坐下，还很自然地拉起了她的手。男人心下一抽。
“我们明家父母亲去世的早，我待阿诚如亲弟弟，所以此事，该是我替他向您赔礼。”明镜想了想，低下头沉重地说道。“阿诚不懂事，对曼丽行为不检点，伤了曼丽，您…”明镜说不下去了。
男人此时还是和煦地笑着，可是明楼已然看出了玩味。明楼努力维持着嘴角的一抹浅笑，克制住自己跳起来给他一拳的冲动。
“啊…原来是这样…”男人作为父亲，在明镜抬头时，脸色还是适时地沉了沉。“那明董事长以为，这件事该…”男人语气上试探道，眼神却定定地端详着明镜的脸。
“我是觉着，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既然已经这样，不如…”明镜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脸看了眼诚丽二人，小心翼翼道。
“哈，我明白董事长的意思了。”男人皮笑肉不笑地咧咧嘴，站起身，“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再拒绝，就是不给面子了。”明楼明镜也急忙跟着站起身。
男人理了理长衫的前襟，转过身，看了眼依偎在一起的这对伉俪，“人我见过了，我同意这门婚事。”回过头礼貌地笑笑，对明镜点点头，“明董事长全权操办吧，孩子跟我不亲，我来只是见一面，给她母亲一个交代。”
说着拱拱手，想要告辞。
明镜欲拦，明楼却先她一步开口了，“于先生。”声音中气十足，男人背对着他，驻了足。
“于先生在为码头税费奔波吧？”明楼见他停住，又恢复了温和有礼的语气。“明某不才，在海关里有些门道，也许能帮到您。”
“那…”男人转身一笑，“于某，先谢过明长官。”
“请。”明楼侧身，把他引到书房。
明镜被刚才于秉钧的态度，弄得十分不安，回来看曼丽，欲言又止。
明诚也没想到，此人会如此嚣张，让大姐为难，可事由他起，他却不知怎么宽慰大姐，只抿着唇低着头。
“大姐，”于曼丽阴沉着脸，替明诚开口了，“我父亲一直都是这样，您不必在意。”她声音弱弱的，还没恢复过来，“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全权决定，他今日来过了，就算告知了。”声弱，却坚定。
明诚忍不住握握她的手。
明镜自知，民主共和以来，许多老旧的规矩讲究都纷纷废弛，便也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明楼将人引到书房，一关上门，就转身反手攥住他的衣领，提着抵到墙上，“王天风，你到底想干嘛？！”他怒目圆睁，恨不得拔枪抵住他的脑袋。
“别生气，”王天风摆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敲钟人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