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数学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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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校服呢？」
「书包里，我去打拳，你自己回家吧。」
刚出校门口还没来得及多问几句，许如意就风一样的消失了。
那来等他干嘛？许二一望着妹妹消失的方向一脸不解，耸耸肩决定先去不远的面包店看看。
今天是面包店第一天开业，许翩翩搞开业五折大酬宾，也不知道忙活的怎么样。
一进门许二一就看见许翩翩扎着白棉布围裙，正在收银台忙着结账。店里不少下班了的白领来采购，还有来凑热闹的中老年人。看校服还有一中的学生，可惜开学第一天，他还不认识几个同学。
看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许二一在窗户边的老地方坐下，打开书包抽出今天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
一本《山月记》，是中岛敦的作品。短篇小说集看起来不费劲儿，他对中岛敦也很有兴趣。
一本现代诗集，随手翻翻，打算过几天就还回去。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店里亮起暖黄色的灯光。
「儿子你怎么过来啦，忙活了半天也没空跟你说话。看什么呢，好看吗？」
许二一抬起头，店里的面包卖的七七八八，看样子生意不错。许翩翩也换了衣服收拾妥当，手指头上挂着车钥匙在他眼前晃。
「走，咱们回家吃饭去。」
打包了店里剩下的法棍面包，早就下了班的许爸爸煮了拿手的罗宋汤，训练结束的许如意也刚好到家。
晚上八点，许家正式开饭。
「庆祝许二一顺利度过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干杯！」
许爸爸率先举杯，注视着许二一的目光里，有开心也有鼓励。许妈妈笑得灿烂，许如意难得没有一脸嫌弃。
「谢谢爸爸，也谢谢妈妈和如意。」
四杯橙汁碰到一起，许二一在心中说，「其实也不是很顺利。」
可他到底什么也没说。听着餐桌上的闲聊玩笑，吃着用心烹煮的饭菜，时不时回答几句问话，再看看对面认真吃饭的妹妹。
他很感谢十年来家人对自己的庇护。
这一次，他想靠自己解决。
吃完饭洗过澡回到房间，许二一开始回忆被纸团砸中时的情景。
无论怎么想周围都没有行迹可疑的人，可纸团总不会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打开手机，微信群和白天一样翻不出什么线索。
想了想，他从书包深处的小口袋里摸出纸条，再一次摊开。
字迹看上去写得有些匆忙，不过并不潦草。骨架清晰有笔锋，应该是练过书法。
也许笔迹是个不错的突破口，毕竟每个人的字迹都和长相一样独一无二，可他又要上哪儿拿到全班 49 个人笔迹？
「你们古文背完了吗？」
摆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微信群里不知道谁开了头，明明白天都见过面，却跟憋了一天无处倾诉般刷起了屏。
「没呢，咋背啊我看都看不懂」
「你这话说的，老李听见能气死，上课干嘛来着」
「老李气死+1」
「老李气死+1」
「睡觉啊第一节课谁不困啊就不信你们都听了」
「数学作业都写了吗，最后一道大题我死了」
「看不懂就多抄几遍试试吧，万一抄会了呢（狗头.jpg）」
看着群里不断跳出来的信息，许二一突然福至心灵。每个人都要写作业，只要拿到大家的作业和纸条上的笔迹比对，就知道是谁了。
于是按灭了手机，也不管群里还在刷什么，心安理得写起了作业。
第二天一大早刚进教室，林霁岳看见他就是一嗓子，「数学最后一题做了么？」
许二一点点头，吸溜着酸奶不紧不慢走到座位上，打开书包抽出卷子递了过去。
「谢啦，」林霁岳快速从头到尾瞄了一遍，开始奋笔疾书，「你数学还挺好。」
许二一在他身后继续点头，把书包挂桌子边上。他喜欢数学，不比对语文的喜欢少。
「一中禁止早恋。」
隔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坐在那儿张口就吐出这么句话。
这是在跟他说话吗？为什么说这个？
许二一没理，继续吸溜酸奶。
「一中禁、止、早、恋。」
这次说的咬牙切齿的，许二一确定隔壁就是说给他听的。
可他满头问号，早恋？他么？他刚来第二天人还没认全，就算想早恋，跟谁恋啊？
也不知道说点儿什么好，许二一转过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隔壁，隔壁也在看着他。
昨天只看了后脑勺，今天仔仔细细看了正脸。这人人高马大还剃个寸头，像混混也像校霸，总之不像什么好人。
不过鼻梁挺高，眼睛也怪好看的。这叫什么来着？哦丹凤眼。这双好看的眼睛里情绪不少，威胁、愤怒、似乎还有……委屈？
许二一忘了害怕，竟有些困惑。他们认识么？这人不是成天睡觉么？怎么开口第一句感情就这么丰富？
可能睡太多睡傻了吧。
咽下嘴里的酸奶，许二一一边看他一边哄小孩一样的问，「你不睡觉啦？」
这回换隔壁没话说了。
相顾无言，隔壁扭过头，趴下又睡了。
许二一更困惑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莫名哪里有点儿熟悉。
数学课代表过来收作业，是个扎着马尾的小个子姑娘，挺可爱的，叫秦乐乐。
「乐乐再给我一分钟，你先收别人的……」林霁岳头也不抬一心二用，「哦对许二一的也在我这儿。」
秦乐乐看看林霁岳，又看看许二一，笑笑没说话。转头又看看隔壁趴着睡觉的人，好像也有点困惑。
「就差你们仨……你们俩了，林霁岳你快点儿。」
「好啦好啦……谢谢啦！」
林霁岳一脸灿烂把两张卷子塞给秦乐乐，正巧早自习打铃，李闻渡掐着时间进了门。
「该来的总会来，同学们，查背诵吧。」
星期二的清晨，高一八班教室哀嚎一片。
从第一桌开始，按顺序一个个往后查。伸头一刀缩头一刀，顺序靠前的深吸一口气开始背，靠后的都在嗡嗡嗡临时抱佛脚。
查到林霁岳，磕磕绊绊好不容易背完，「读音、断句都是对的，有空多看几遍，自然就记住了。」
轮到许二一，抑扬顿挫行云流水，全程顺利一字不差。李闻渡很满意，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转过去看趴着睡觉的那位，李闻渡敲了敲桌子。
隔壁岿然不动。
「庄若鱼，起来，查背诵。」
李闻渡不生气，也不批评他睡觉，十分耐心。
隔壁不情不愿的直起身子，抹了把脸，好像还有起床气。
「没背。」
不咸不淡的，听的许二一一愣一愣的。
这大哥太有个性了吧，他真是来上学的吗？怎么成天睡觉？还没人管？
「那你念一遍吧。」
教室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安静，临时找补的一个个都噤了声屏气凝神，静得连落根针都能听见。
这次庄若鱼倒没顶嘴，伸手摸了摸后脑勺，「要不我还是下课找您吧。」
「好，那就第一节下课吧。」
李闻渡开始查下一个同学，教室也渐渐恢复了背诵声。许二一看着隔壁从书包里抽出崭新的语文书，摊到第五页开始发呆。
真是迷幻啊，许二一想，这可能就叫醉生梦死吧。
背诵完没什么事，许二一想起书包里的纸条。
想要拿到全班的作业查笔迹，最好的办法就是当课代表。等李闻渡查到第三组，许二一拿起笔敲了敲前桌的肩膀。
林霁岳举着课本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问，「什么事儿？」
「课代表都选完了吗？」
「选完啦，开学第二天就选完啦。」
「还有空缺的位置吗？」
「没有了啊……你要干啥啊？」
「没事，就问问，」许二一又敲敲他肩膀，「没事了，谢啦。」
当课代表这条路没可能了，许二一灵机一动，想起秦乐乐手里的数学卷。
第一节刚下课，许二一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先是多走几步走过第三排秦乐乐的位置，又退了回来。
「正好我上楼找李老师有事，帮你把数学卷子带过去吧？」
许二一假装是碰巧帮忙，尽量显得自然。
「太好了！」秦乐乐正忙着补英语笔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整齐的数学卷，「王老师没在办公室的话放她桌子上就行，谢啦！」
「别客气。」
拿到数学卷，许二一松了口气，走出教室边翻边上楼。数学卷数字多汉字少，他努力回忆着字条上的字迹，翻了半叠都没找到类似的。
肩膀被撞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一抬头看见人高马大一个背影，隔壁的庄同学正大摇大摆往楼上走去。周围没有其他人，显然就是庄若鱼撞的他。
闲来无事撞他做什么？不过他都忘了庄若鱼也说过第一节课要去找李老师，还好秦乐乐忙着抄笔记，没多在意他说的话。
到了第一教研室门口，许二一还是没找线索。匆匆忙忙又翻了一遍，确定没找到和纸条类似的笔迹。
眼看着就要上第二节课，许二一赶紧敲门。教研室里老师不多，办公桌隔板上贴着老师的名牌。找到王老师的位置，许二一把数学卷叠好放在桌子上。
「来得正好，许二一，」最里面坐着的李闻渡喊他，「过来一下。」
许二一指了指自己，疑惑的瞪大眼睛。
李闻渡点了点头，拿起大茶杯吹了吹，抿了口热茶。
「李老师，什么事？」
穿过大半个教研室，许二一站到庄若鱼身旁。
个子比庄若鱼矮了半个头，原本就清瘦再加上许如意给他领的校服又大，显得格外弱不禁风。
「庄若鱼在古文背诵上困难比较多，早上抽查的时候你是咱们班背的最好的。咱们班没有同桌，庄若鱼坐在你隔壁，其实和同桌差不多。」
「大家都是同学，未来也可能会是好朋友，希望你能帮他提升一下语文能力，争取把这篇课文背下来。」
许二一心想好朋友？可得了吧，他一个校霸预选选手我怎么敢和他做朋友，要不您还是叫我妹妹来吧。
「没有李老师，这篇课文我预习过所以背的还好，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
少年用悦耳的声音讲着冷淡的话，甚至有些冷漠。
李闻渡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庄同学本性不坏，也很想好好学习，需要同学们的帮助，对吧庄若鱼？」
「是的老师。」
庄若鱼用力点头，又转过头看他。
李闻渡给他安排了个学习伙伴，他不生气，好像还隐隐的挺高兴？许二一又困惑了，他不是只爱睡觉不爱学习吗？
正好上课铃响，李闻渡叫他们先回去上课。下楼时一前一后，许二一走前面，整个人懵懵的。庄若鱼走后面，晃晃悠悠低头瞎高兴。
一路无话。到了八班门口，许二一突然回头，薄唇一张一合，说着再疏远不过的话。
「古文多念几遍自然会背下来，你自己加油好好背。」
然后就转身就进了教室。
嘴角的笑容凝固，庄若鱼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数学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