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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新衬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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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演没什么特别,和当初预选时的安排差不多,就是节目通过了的大家在舞台上再演一遍。
这次连陪同选节目的老师都不见了,就剩赵主任一个人指挥安排。学生会的人负责帮忙打下手,对着手上的打印纸喊顺序。
照例是高一先过。打头的依旧是《天女散花》,这次加了扮相与长绸后更是好看,庄若鱼鼓掌鼓的比谁都使劲儿。然后是许如意她们的群舞,多练习一周舞步更齐,跳得也更合拍。许如意依旧没怎么笑,不过至少那么冷冰冰了。
真不愧是少女的魅力,音乐一停操场上鼓掌的吹哨的都疯了,震得人耳朵疼。
接下来就是庄若鱼。他拎琴上去刚要打开箱子,赵主任就拿着喇叭朝他喊,「不晕舞台吧,不晕就下来。」
原来赵主任说的走过场还真就是走过场,早知道他就和江有榛约早点了。揉了揉头发跳下来,林霁岳飞奔而来,「哥,咋回事儿?」
庄若鱼猛然想起还没告诉过林霁岳,「我换了个曲目。」
林霁岳倒吸一口气,说换就换,怎么不和他说一声?这是被枪毙了吗唱都不唱就给弄了下来,他可怎么和老李交代。
「不是,赵主任说挺好的,我上午已经给他演过了,他还让我压轴。」
跟坐过山车似的,刚松口气又倒吸了一口气,林霁岳感觉自己的肺活量不是很够用,「什么东西?压轴?」
「嗯,不过说要再看看情况,」庄若鱼拍拍林霁岳的肩膀,把惊得快变形的人掰过来,和他一起正对舞台,「那就一起看看情况吧。」
后面的小品、合唱都看过,庄若鱼感觉竞争不大。高二开始有个古典舞挺好看,后面的乐器独奏、现代舞也都不错。
叫到高二十七班,操场忽然骚动了起来。庄若鱼正给许二一发消息,抬头一看,台上的不就是初选那天拦过他的那个混混吗?
「杜云烧!杜云烧!」
这人穿着个过大的黑T恤,两只胳膊跟麻杆一样直伸着,高高低低,指挥着台下喊他名字的节奏。闭着眼睛那表情极度满足,庄若鱼心想这是要表演节目吗?这是邪、教现场吧?
赵主任提起喇叭就朝舞台喊,「杜云烧你给我下来!」
台上的人还挺高兴,跳下来之前还不忘挥手向台下送出一个飞吻,引发了新一轮尖叫。
庄若鱼和林霁岳对视一眼,感觉高二的人可能脑子都不太好。
太阳西斜,节目过的七七八八,赵主任的喇叭早没了电,喊来喊去全靠嗓子。
嘱咐好各班组织委员留意微信群通知,赵主任手一挥,「杜云烧、庄若鱼两个人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许如意看他一眼,留下句「祝你好运」就和姑娘们走了。林霁岳感觉留下的另一位更是个惹事选手,有点担心,「哥,要不我陪你?」
庄若鱼摇摇头,他能有什么事。难不成真跟帖子里的谣言一样,他还跟人打一架吗?
「没什么事,你快回家吃饭去吧。」
等人都快走光了,庄若鱼才晃悠到赵主任面前。另一位被叫来的也不紧不慢,嚼着个泡泡糖还吹泡泡。时隔一周再度见面,俩人隔着空气沉默对望。没几秒对面居然笑了出来,还是那么不怀好意。
到底有什么可笑的。离近一看,庄若鱼发现对面穿的破T 恤上印的是Suede 的专辑封面。哟,品味还挺不错。
「你们中的一个会压轴,不过我还没想好。周二之前会定下来给通知,你们俩好好准备一下。」
赵主任那嗓子哑的,话说得跟从喉咙里撕出来的一样,都没什么实感。哄老年人十级选手适时发挥自己的洞察力,送上十分及时的安慰。
「赵主任您好好休息嗓子可别说话了,我们等您通知。」
赵主任欣慰的闭着眼点点头,又指着杜云烧瞪了瞪眼睛。
杜云烧一边笑,一边学着赵主任的样子闭着眼点头。
太气人了,从杜云烧入学到现在,两个人斗了一年也没斗出什么结果。就算再生气也没用,赵主任摇摇头走了。
「杜云烧,幸会呀。」
瘦的像麻杆一样的胳膊闯入视线,伸过来的手上居然有不少新鲜伤痕。庄若鱼一惊,转头对上杜云烧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眼睛中没什么笑意,脸上却依旧是夸张的笑容。
庄若鱼心里毛毛的,忍着心中的不适虚握了一下,「庄若鱼。」
「学弟好冷淡,要不这样,我们打个赌吧?」
见庄若鱼没反应,杜云烧也不尴尬,自顾自笑着说下去,「我们就赌谁压轴吧?」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庄若鱼心想他能希望杜云烧做什么,经历了贴吧事件后,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奇奇怪怪的人和事都能离他远一点,包括眼前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怪人。
「我为什么要跟你赌。」
「反正无聊啊,就这么说定了。」
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杜云烧挥挥手走了。
太莫名其妙了。庄若鱼拎着琴往校门口走,才想起发给许二一的消息还没看回复。赶紧掏出手机,发现曼姨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
「(OK)?」
「(电话)(OK)?」
再仔细一看,他把原本要发给许二一的消息发给曼姨了。两个人都是初始头像,他一个着急就不小心就发错了。
算了,还是找机会当面说吧。
先给曼姨打了个电话解释清楚,又发消息问江有榛到了哪儿。一抬头校门口停着辆通体漆黑的加长幻影,夕阳一照直反光。庄若鱼正想是谁这么烧包,后车窗就降了下来,露出江有榛戴着超大墨镜的脸。
江有榛还朝他挥挥手,咧着个嘴say Hi 。
这人有病吧,都坐车里了还戴个屁的墨镜。庄若鱼三步两步绕过去,拉开车门先把琴箱扔江有榛身上,钻进去就是一句「傻逼」。
「哥哥来接你放学你就这么对我?」
江有榛把琴在脚下轻轻放好,摘了墨镜挂在胸口。荷叶领灯笼袖黑色绸衬衫、深灰西裤,搭配一双黑色雕花双扣孟克鞋,这个版本的江有榛庄若鱼还从没见过。
他都要看呆了。再看看自己,白卫衣运动裤随便穿了双破球鞋,和江有榛一比跟小学生似的。可是逛个街也不至于打扮成异国王子吧,再说了,他也不值得江有榛这么兴师动众啊。
庄若鱼有点紧张,话也说得磕磕巴巴的,「您这……穿的也太……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泡我呢。」
江有榛白他一眼,懒得和他计较,「我眼光没那么差。」
行吧,还是那个如假包换的江有榛。
随随便便一抬头,庄若鱼没忍住再度爆粗,「卧槽你有病吧还弄个星空顶,你要泡小姑娘啊?」
江有榛心想这和泡小姑娘有什么关系,这车是他的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还不能弄一个给自己看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泡?」
「卧槽那你可太会玩儿了,我这么纯洁的人怎么会认识你……」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了,当初是谁缠着我不放。」
「GNMD 吧是庄显明非让我和你做朋友,我有什么办法!」
话题戛然而止,车里温度又降了八度。庄若鱼咬了咬舌头尖,再聊下去估计又要半个月不说话。千不该万不该,就算江有榛品味过人,也最不该叫他一起逛街挑衣服。
车开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看看手机,庄若鱼还以为开了一个半小时。天都快黑了,江有榛依然十分装逼的把墨镜一戴,「走吧。」
「怎么来你家……」
下了车的庄若鱼话刚说一半,就见商场门口等着一个中年西装大叔,见人来立马鞠躬,「少爷来了。」
江有榛点点头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向旋转门。不用动手,早有人等着帮忙推。
进了门依旧有三四个人等着鞠躬,端着托盘的、拿着手帕的,甜品饮料一应俱全。一行人跟着走出几步,江有榛停了下来,拿了两瓶气泡水,「不用跟着了。」
真不愧是搞奢侈品的。接过江有榛拧好的水,庄若鱼十分感慨,「你们家这架势真是一年比一年足……」
「架势足有什么用……算了,衣服你随意挑,或者你说要求我帮你挑,我买单。」
「我的天,江江你怎么这么好!」
「你是我们家未来地主,」江有榛叹口气,把墨镜摘下来放好,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当我给庄姨面子吧。」
转来转去,庄若鱼本没来什么头绪,看见展示架上的白衬衫突然来了精神。他想起小狐狸的校服里每天都是衬衫,白的、浅蓝的、条纹的。扣子从来都扣得严严实实,露出规规整整的领子。
他也选一件衬衫好了。
说完想法,庄若鱼直接被江有榛拉去热衷解构主义的MMM,还没看几件就选中一件黑白斜裁双拼衬衫。
江有榛又为他配了条黑裤子。再看看脚上,庄若鱼的球鞋都不错,随便挑一双就能配上。
就差饰品了,江有榛想了想,手指一勾,拉着庄若鱼的卫衣绳进了隔壁,从玻璃柜里挑了条皮质编制手绳。
看完手链又看戒指。江有榛兴致勃勃,庄若鱼揉揉鼻子。虽然不忍心,他还是小声打断,「那个……我弹琴不能带戒指……」
「……电视上的摇滚明星不都戴一堆装饰品吗?」
「他们是他们……我这次不弹电吉他,对手的要求有点高,首饰都不能戴。」
不过江有榛的品味是真不错,手绳真好看,还有不同配色的。手上拿的这条棕色与藏蓝交织,编出漂亮的回形纹,柜子里还有一条是棕与红棕相配,像是某种动物的毛皮。
想起趴在桌子上看书的人影,庄若鱼不由笑了出来。
「我要两条,自己结账哈。」
说完就叫人拿盒子包了起来,还打了漂亮的蝴蝶结。
配置齐全上楼吃饭,江有榛还十分尽责的把人送回了家。
拎着衣服袋子和琴箱跳下车,吃了人家喝了人家,庄若鱼十分有良心的站在路边和人道别。
好像并不着急回家,江有榛趴在后车窗上欲言又止,抬头看看他又低下头。几次三番后庄若鱼实在等不住了,心想这难道是浪漫爱情片现场,江有榛在等他问「要上去喝咖啡吗?」
还没等他开口,江有榛终于问了出来。
「阿大,假设啊假设。假设你有非常想要的东西,但是得到它会让你失去很多,你还会想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