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行[聊斋]》神木栾华

3、第三章 妖在人心

　　两个家丁对看一眼，一个先开了口:“我家公子将一位农家女子……”

　　另一个打断了他，“之后那恶犬就袭击了我家公子。”

　　子栾起身提起药箱，“我去看看，如果你家公子真心悔悟，改过自新，我便尽全力，至于能不能治好，我也说不准。”

　　两个家丁惊喜万分，连忙点头道：“是是是，子栾大夫您请快些吧。”

　　江子游走过来道，“我也跟着去看看。”
　　王家给人的感觉真是不好。

　　江子游一跨入大门便嗅到弥漫的浓郁魔气，其中带着刻骨的愤恨。这种感觉让江子游几欲作呕。

　　“知事大人怎么了？”在前面引路的家丁注意到江子游的不适，回头问道。

　　“没事，继续走吧。”

　　子栾的袖子动了动，一股清澈的灵气压制了魔气，清澈的灵气包裹着两人，才让江子游没那么难受。

　　“多谢。”江子游轻声说。

　　“三少爷的厢房在这边，两位请跟我来。”

　　越往王公子的厢房走去，那股魔气就越强烈。在青色灵气的边缘甚至出现了凝实的黑色魔气，在不断侵蚀灵气形成的区域。

　　两个人终于来到了王公子的房间，家丁帮着两位开了房间的门，现在分明是夏天，可是当家丁打开那扇房门的时候，扑面而来的竟然是一股子冷气，幽冷的让人发颤。

　　房间里面阴暗得很，子栾和江子游站在房间的门口，都看不清里面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这魔气借着怨念已成了气候，看来这个王公子，是没得救了。”子栾站在房门口，看着那一屋子的魔气，对着江子游这样说道。她这样一说，倒是把站在门口的那个家丁吓了一跳。

　　“这，这大夫，你说你可以救我们三少爷的。”

　　“我只是说尽力，却不是一定。”子栾冷着一张脸回答道。

　　两人进屋，走到王公子床前，这王公子早已经形容枯栲，满脸带着死气，怕是吹一口气，就能够让这个男人气绝而亡了。

　　“为何会有一股……鬼气”江子游敏锐的发现空气中弥漫的不只有魔气，还有淡淡的一股鬼气。

　　“可能是那女子的魂魄吧，”子栾说，“冤死的魂魄不去地府投状，地府是不会知道的。”

　　“子……子栾大夫。”听到二人说话，王廷宾艰难的睁开眼睛，难得他还认得出子栾，待到看清了子栾之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公子这个时候还不肯如实相告吗？”子栾一边拿出了自己药箱里面的东西，一边说道。

　　“我没有……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想不开，不过是丢了名节而已……”王廷宾闭上眼睛说，忽然传了一声女子的尖啸，一个黑影袭向他。

　　子栾把刚刚拿出来的一根树枝轻轻挥出，将那黑影击退。

　　江子游见此状，手上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手一指，射出一道金光，“锁鬼咒，定。”

　　那黑影被金光命中，定在了哪里，才看清她的容貌，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虽被魔气侵蚀的厉害，面上有两三道黑色蚀痕，不过还是可以看出她的美貌。

　　“这魔气加上她的怨气，竟让她成了气候。”子栾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细颈瓶，将那魂魄收了进去。

　　“自己做的孽，必须付出代价，你好自为之。”说着便出了门，江子游留下来清理女鬼留下的群龙无首的魔气，而王廷宾身上的魔气，他也无甚办法。

　　门外，家丁们早已经等在原地，见子栾一出来，便连忙围了上来。“大夫，少爷这个病……”

　　“放心，我说了我会治的。”她拿出了一瓶药。“一日一粒，便可保他性命无忧。”其实这药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却一直都不曾拿出来。她其实，也和他们一样，在等，等着看这个男人怎样死。她取走了犬妖的最后一段记忆，记忆中带的愤恨也影响到了她。反正他也活不了几日了，不如让他舒服一点。

　　“多谢大夫。”家丁们连忙道谢。其实说来真是奇怪，王公子已有妻妾，父母兄长健在，可如今他病得这般重，除了他父亲，其他人是一个没见到。

　　真是怪哉。

　　人啊……他们的心里，究竟是在想的什么？

　　“这女子魂魄被魔气侵蚀如此厉害，早已入心，姑娘将她带回来莫不是还有救”江子游追上子栾，问道。

　　“这女子颇有灵性，我去想想办法。”子栾两手交叠握着瓶子，“我们已经熟识，你唤我子栾便可。”

　　回到衙门，江子游找来黄纸、毛笔、朱砂、清水，准备画几张锁鬼的符。

　　子栾也来到堂中，这中心席地坐下，似想到什么，对江子游说:“你可会送魂的法事。”

　　江子游停下手中的笔，“以前在派中学过，需要在下做何？”

　　“我担心待会我没有体力将她送走，地府将她作魔怪捉走，你将她送入栾华上神的天宫吧，你可知栾华大人的名号。”子栾说。送给青华大帝不过得一份人情，不如给栾华上宫。

　　“在下知道，还需要在下帮其他忙吗？”
　　子栾轻笑，“照顾我几日如何，待我醒了告诉你一个故事。”

　　江子游突然红了脸，“在下是男子，如何照顾你。”

　　“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子栾将裙摆铺开，脱下绣鞋，“要赶快了，不然天要黑了。”

　　子栾闭目掐指，翠绿色的灵气从她体内溢出，魂魄被从瓶子中引出，灵气将魂魄包裹，连带着其中的魔气。
　　子栾长跪于地，以袖遮唇，朱唇轻启，唱出一曲江子游从未听过的歌。灵气越来越浓郁，宛如一潭清泉。

　　子栾清澈的歌声使人平静，魔气也渐渐安静下来，不再肆虐。子栾起身，玉足踏在青石板上，向前三步，从袖中取出一枝栾树枝，沾少许如水的灵气，扔向魂魄，魔气自上引出，慢慢环绕栾树枝，待魔气完全脱离，绿光照耀，晃江子游睁不开眼。

　　绿光消失，魔气也随之消失了。

　　子栾瘫倒在地上，灵气散去，魂魄落到地上。

　　江子游穿上蓝色的道袍，将之前准备的送魂器具摆开。

　　右手持铃，左手握鼓槌，开始念诵咒。

　　净土周沙界，

　　云和独指西。

　　但能存一念，

　　处处是菩提。

　　亡人灵魂受南方普世镇恶尊神之庇护，

　　可不入地狱受苦，

　　今奉送入栾华上宫之处，

　　告十殿冥王，

　　一告，东方玉宝皇上天尊，

　　告玄冥宫秦广王，

　　亡魂可不入风雷地狱，

　　二告，南方玄真万福天尊，

　　告普明宫楚江王，

　　亡魂可不入火医地狱，

　　三告，西方太妙至极天尊，

　　告府纣绝宫宋帝王，

　　亡魂可不入金刚地狱，

　　四告，北方玄上玉宸天尊，

　　告太和宫五官王，

　　亡魂可不入冥冷地狱，

　　五告，东北方度仙上圣天尊，

　　告纠伦宫阎罗王，

　　亡魂可不入镬扬地狱，

　　六告，东南方好生度命天尊，

　　告明晨宫卞城王，

　　亡魂可不入铜柱地狱，

　　七告，西南方太灵虚皇天尊，

　　告神华宫泰山王，

　　亡魂可不入屠割地狱，

　　八告，西北方无量太华天尊，

　　告碧真宫平等王，

　　亡魂可不入火车地狱，

　　九告，上方玉虚明皇天尊，

　　告七非宫都市王，

　　亡魂可不入昔掠地狱，

　　十告，下方真皇洞神天尊，

　　告肃英宫转轮王，

　　亡魂可不入罗丰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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