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妖行[聊斋]》神木栾华

2、第二章 魔生于妖

　　子栾走过去，将手置于犬妖头上，“已有百年修为，半入仙班，为何突然入魔呢？”

　　“原来是这样，去南方吧，南方有一片净土。”一道绿光闪过，极速向南方飞去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再多谢姑娘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江子游拱手向子栾，“不知这犬妖为何入魔，姑娘可否相告。”

　　“你先带我进城，他为何入魔，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子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向洞外行去。

　　江子游快步跟上，他也要回城中了。

　　山上树木茂密，无法御剑，两人行至太阳初升才行出树林。

　　城中不可无肃正知事，江子游便被任命为平江沿江肃正知事。遵从约定，江子游将子栾带入城中。

　　肃正衙门比平江县衙还要大，有七房，一殿，一堂，一院，是肃正知事居住办公之所。

　　主殿正位供奉栾华大神，荧惑火德真君，长生大帝，白虎监兵神君，其余各方天神供于侧位，大堂是肃正知事平日办公之地。

　　七房呈左两间，右两间，后三间排布，后面三间是扫洒杂役居住的地方，肃正知事及随从居于前面四间，江子游没有随从便有三间房空了出来，子栾便被他安排在他对面的房中。

　　子栾到衙中几日，后院便多了一棵栾树，后院本就有几棵树，这棵栾树也没引起别人注意。

　　“不知可否借我一些银两。”子栾对正在打坐修行的江子游道。

　　江子游睁开眼，“你要银两做什么？”

　　“开间医馆，积点功德。”

　　两人在附近找了一个前铺后院的房子，和主人谈妥价钱，拿了契约。

　　江子游替子栾仔细检查了房契、地契。

　　“没想到姑娘还会医术。”江子游将房契、地契交到子栾手上。

　　子栾将地契收藏妥当，“与在做天上医官学过一些皮毛。”

　　子栾写了一副字，刻成匾，挂着门上，便是招牌了。江平城中便多了一家名为“清平”的医馆。

　　一开始城中百姓并不怎么相信这位年轻的女郎中，纵然医术能医死人肉白骨，又有几个人肯信，敢把病交给她瞧呢。

　　后来有三人被魔气所迷，城中七位郎中都没法子，在江子游的引荐下，去清平医馆，几副药方便医好了三人，清平医馆神医的名声一时间传开了。

　　富商王伯贤之子被犬妖抓伤之后，伤口不愈，发热不止，寻遍名医，皆束手无策。

　　听闻江子游除掉了犬妖，并且身边还有一位郎中，便来碰碰运气。

　　“被犬妖所伤犬妖为何要抓你呢？”子栾一边为其把脉，一边轻笑着问王廷宾。
　　王廷宾沉默了一阵，勃然大怒，将子栾的手打开，“没本事就不要吃这口饭，问这问那干什么。”

　　子栾抿一口茶，轻轻道，“等你想明白再来找我吧。”

　　接下来几天，王廷宾越来越虚弱，六日之后，那个王廷宾再度造访医馆。今日他穿了一身雪白，头发有些随意地梳起来。脸色比六日前看上去更加地糟糕，整个人似乎就像秋天里面的一片树叶，摇摇欲坠了。

　　子栾再一次为其把脉。

　　“大夫，我的病怎么样？”他的声音也比六日前更加的阴冷，整个人已经一脚跨进了阎王殿了。

　　子栾收起诊脉的手，抬头问道，“公子可是想清楚了？”

　　“这……”对方这次犹豫了，那双无神的双眼来回游移了一下，最终抬头，看着子栾说道：“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这样。”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却还是坚称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吗子栾从药箱中拿出了一瓶药，递给男子说道：“公子，这里有一瓶药，一共七颗，你回去便服下一颗，以后一日一颗，这药可以保你七日性命无忧。七日之后，若公子想到什么，可以来告诉我，若还是什么都没有想到。”她顿了顿，将药瓶放到了对方的手里说道：“还请公子另请高明。”

　　对方握着药，似乎还在犹豫。

　　子栾低头整理着药箱，“你最好想清楚，你的病，可不是随便找个大夫就能看好的。”

　　她的话让对方猛地一震，随后紧握药瓶，匆忙告辞。

　　待王廷宾离开之后，子栾饮一口茶，叹一口气，轻笑自言自语道:“死到临头了，竟然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回到家，江子游来找她，“那王公子可有救？”

　　“他来求你了他若不承认，谁都没法救他，逼我也没用。”子栾冷面说。

　　“在下没有逼迫姑娘的意思，在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在下只是问问。”

　　“他下次再来求你，你劝他想清楚。”子栾转身进屋，将门关上。

　　第二日，王伯贤亲自带着银两来找江子游，“知事可有法救犬子？”

　　“在下只识驱鬼捉妖，对治病救人之法一概不知。”

　　“那大人可否去求一下子栾大夫，据说她有法医治犬子。”

　　“子栾大夫说这病发在贵公子之心，需要他自己将事说出来，这病才有的治。”江子游起身，“在下还有事要处理，你回去吧。”

　　晚，江子游找到子栾，邀她坐下，“我观王家魔气缭绕，却看不出有妖物，姑娘可否知道为何？”

　　“你可听说过死咒，以毕生修为，千年阳寿下咒，命换命之咒。”

　　“此咒可有救？”

　　“除非是天神本位，其他人不过是延迟死咒生效的时间罢了。”子栾静静盯着茶碗，看着其中茶叶沉浮，“作恶多端，自是死有余辜。”

　　死有余辜吗？江子游不善推演之法，也无从了解王廷宾到底做了什么，那等等看，看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死有余辜。

　　过了几日江子游闲来无事，便到清平医馆帮子栾做一些琐碎杂事。

　　临到中午，清平医馆来了两个家丁装扮的人，他们一脸惊慌地冲进了清平，一进来就对着子栾喊道：“神医！神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公子。”

　　子栾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低头继续整理药材。

　　“大夫！”家丁大概是没有想到子栾竟然是这个反应，喊叫的声音更加地焦急了，一旁的江子游看着，想，若是可以，他们只怕会当场扛起子栾就跑。

　　可是子栾依然忙着手中的事，依然没有想要起身的打算。

　　“大夫！大夫！！”

　　子栾终于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抬头，看着两位家丁，凉凉地说道：“不用喊了，再喊，你们公子的病，我也救不了。”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又低头整理一堆混杂的药材。

　　“可是，可是他们说这里能够救我们公子的人，只有子栾大夫你了。”家丁显然是并不相信子栾的话，急忙回道。

　　“你们公子近来不曾做过任何有违天理的事情，我救不了。”

　　“这、这……这子栾大夫……”

　　子栾抬头，对着两个家丁再一次问道：“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你门需得老实地告诉我，若是说谎，请立刻离开，以后再不许踏进清平医馆，明白了吗？”

　　两个家丁立刻点头，他们听县长和老爷说，现在能够救他们公子的人，只有这清平医馆的子栾大夫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不敢拿公子的生命开玩笑。

　　“你们是不是一直跟着你们公子的？”

　　“是的。”

　　“你们公子，近来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