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扬州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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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傅九歌和顾清城走的时候，皇帝是领着朝臣送的，秦铮、沈平安他们也都来了，傅九歌看着和之前她出征时差不多的场景，有些惆怅，但看看旁边的人，又觉得没那么惆怅了。
走了两日，独孤千醉才赶了过来，一行人会合，继续往扬州郡去。
出发的时候是中秋，到扬州郡就到了寒冬，好在扬州郡偏南，冬季里也不是特别冷。几人到了就直接去了军中。军队里的领兵的将军是叶项，是岭南傅九歌提拔的叶页家的二叔。
叶将军为人坦率耿直，见了傅九歌就先谢过之前照顾叶页的事。在叶将军的帮助下，迅速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开始上手指挥作战。
和岭南山地战场不同，江南这边地势平稳，水路发达。除了主战场扬州郡是陆地上的战争，其他副战场大多都是水路战。
战争集中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双方都有意停战稍事休养，傅九歌加大城防之后，去见了提前来到扬州郡的故友。众人约定，在郡守府见面。
傅九歌到的时候，钱甘已经到了，其他人都还没来，傅九歌先跟郡守陈东互相见了礼，陈东坐了没一会就离开了，说是要把空间留给她们年轻人。
陈东刚走，傅九歌就一把抱住陈西西揉脑袋。
“九歌小混蛋，你轻点”。陈西西是七年前跟着陈东来扬州郡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傅九歌的狐朋狗友之一，小姑娘年纪小，还晕血，所以见血的项目就不会带她去。
等到把陈西西的发髻弄得乱七八糟，傅九歌才松开她。
“听闻你之前在岭南受伤了，伤哪了？”。陈西西问。
“没礼貌，叫九歌姐姐”，顿了顿，傅九歌接着说，“箭射肩膀上了，捅了个洞，血哗哗流了一地”。知道陈西西晕血，傅九歌故意说。
果然，陈西西脸色变了变，又问：“射肩膀还能去条命？你别骗我”。
“这不是箭上有毒嘛，没事，我命硬，阎王爷又把我送回来了”。傅九歌怕再说下去会更吓到陈西西，连忙转移话题，“你这几年在扬州郡都学了啥，过的如何”。从前，陈西西是个很好学的小孩子，但是陈西西有个很奇怪的毛病，特别喜欢的东西怎么也学不会，不感兴趣的东西倒是学的特别好。
“嗨呀，学了可多东西了，要说最好的，大概是画画”。傅九歌一听就知道陈西西吹牛，陈西西非常喜欢画画，其沉迷程度和画痴李觅有的一拼，但是水平确实一个天上一个地底。
“说实话”，傅九歌毫不犹豫的拆台。
陈西西撇撇嘴，极不情愿的说，“古琴”。傅九歌才又揉了揉她的头。
陈西西看着那边正和钱甘聊天的顾清城，悄悄凑到傅九歌耳边小声说：“九歌姐姐，你和顾清城修成正果了没？”。
傅九歌揉了揉被她吼得发疼的耳朵，“你再大点声全江南就都知道了，还修成正果，你个小丫头都是跟谁学的”。
陈西西察觉顾清城和钱甘不明所以看过来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顾清城看出来她的尴尬，于是温和的开口给她解围：“定亲了，回去就成亲”。刚说完，独孤千醉、王汝之就结伴过来了。
傅九歌先给陈西西介绍了独孤千醉，然后一群人就坐在一起聊起天来。本来彼此就熟悉的很，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再往后，话题就转向了各郡的战况。
实际开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加上傅九歌来之后的时间，差不多已经有四个多月了，实际战争已经进行到了最后，李相党在顾清城和王汝之的调查下揪出了大半，基本都被独孤千醉带来的人处理了，剩下的几乎就是收尾工作。
正面战场还剩扬州郡，名遏死磕扬州郡是有据可依的，扬州郡是整个江南的中心，是各个郡的连接点，扬州郡对江南的重要性大抵是京都对赢朝的意义。
侧面战场还有长林郡，长林郡的战场是水路，其他郡的开战次数在最近一直减少，基本处于结束状态。而名遏军不善水战，长林军又是从小在水里长起来的泥猴子，故而一直是长林压制名遏。
“各郡都查的差不多了，只剩金眉郡，金眉郡一点破绽都没有，许是没有问题”，钱甘说。金眉郡是长林郡侧面的临郡，有一部分兵力在支援长林郡的水战。
“我总觉得金眉郡没有这么简单，他们郡守看着憨直到极致的人，我爹说过，高位上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越要防备”。陈西西说。
傅九歌刚准备摸摸陈西西的头夸夸他，就看见有人比她快了一步，她看着一脸赞同的夸陈西西的王汝之，伸出去的手悄悄收回来。
“金眉郡防一防吧，咱们是否有机动的队伍”。顾清城说着问傅九歌。
“没有，长林军擅水路，所以还在以少胜多，到现在大概还有一万左右兵力，名遏攻长林的军队保守估计两万，长林郡没有多余兵力”。
“扬州郡兵力两万，名遏军差不多也有两万，基本是持平状态，但是攻扬州的名遏将领是遏牧辕”，独孤千醉接上。
“扬州郡的兵不仅不能动，后面有可能还需要增加”。傅九歌接着说，“遏牧辕是个可怕的将领，他手下有一队叫猛虎营的精兵，战力可怕”。
听傅九歌都这么说，众人一时有些无话。王汝之突然说：“我们能不能先借兵”。
借兵？傅九歌听王汝之这么说，突然记起皇帝给的兵符来。于是她也就这么做了，她把兵符拿了出来，大家被突然出现的兵符震了一下，诧异的看过来。
“从西南调兵需要多长时间？”，傅九歌问道。
“最少五天”，钱甘说。
“京城来了消息，一月之内结束战争，等不起了”。顾清城突然说完，寂静一片，大家内心都知道大概京城也出了事，只能想办法尽快结束江南的所有事，才能保证没有后顾之忧。
“调兵吧，两万，援军来了就反击，王汝之、独孤千醉，你们继续协助长林，我和叶将军会守好扬州。”傅九歌等所有人都点头了才继续说。
“钱甘、顾清城带着兵符去调兵，六天，六天之内必须回来”。说着把兵符推到两人之间。“钱甘你是西南军旧部，你对西南军比较熟悉，顾清城可以给你帮助”。
“好”。钱甘郑重道。
明确自己的任务之后，就各自回了自己原本要待的地方。钱甘和顾清城则立刻启程去调兵。
相安无事到第四天，长林突然传来消息，恒河水战失利，长林军损失惨重，急需支援。傅九歌立刻调整军队，调出一万人去长林支援。临走时，叶将军提醒她，遏牧辕迟迟未动，怕是有什么变故，让傅九歌小心，并表示会誓死守住扬州郡。
傅九歌带援军赶到时，军队里一片死气沉沉，可见之前的失利对他们打击过大。问过之后才知道，名遏军原本是不善水战，但上次的水战中，他们换了一种打法。
所有船只用铁索连起来，船只的稳定性大大增加，士兵如履平地，船只近前开战后折损我军不少人，而且长林军船只分散，还没等支援就已经来不及。
铁索连舟，傅九歌想了很久，军船外表都会有层铁皮相护，内里都是木头，木遇火则燃，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把火烧进去。
之后的长林军总将林将军阻止将领们讨论的时候，傅九歌提出了一套方案。众人听完后沉默良久。先由普通木头船队打头阵，船上洒满，置上油桶，保证一点即燃。之后船队分散驶向连舟，贴近之后由后面的队伍射火箭点燃前队。油的问题已经由王汝之解决了。
中间部队负责点火，火箭的数量只能多不能少，之后狙击剩下的敌军。而后置部队则负责接应前队游回来的士兵。
方法合适，且能减少伤亡但也有问题。冲锋船队必须保证撞上连舟，也就是船上的士兵不能提前撤离，火箭点燃之后，船上的士兵也几乎没有逃离的时间。
一片寂静里，长林军副将薛将军开了口：“早就听闻傅将军是个将星，今日果然让薛某佩服，我带兄弟们冲锋”。薛将军语气爽朗，可是傅九歌心里沉沉的不知是什么滋味，她知道现在不能感情用事，于是看向林将军。
看林将军点了头，傅九歌心情更为沉重，当夜想了一夜法子，也没能想到更好的办法，第二日一早，傅九歌派人准备了几百床棉被。等到队伍集合完毕，冲锋军一人一床，用水全部沾湿绑于身上。
由薛将军反复叮嘱，只行船，切勿恋战，船触到连舟立刻跳水往回游。
先锋部队由薛将军带领，中间部队是林将军和傅九歌，后置部队则有独孤千醉和另一位副将。王汝之负责后勤医护调遣。清晨的凉意沾染上士兵的皮肤，与滚烫的鲜血碰撞，河面上浓雾升起。
很快，水面上船只行驶起来，连舟浩浩荡荡向着河中间过来，刚开始在雾里看不清，等到冲锋队快碰到连舟的时候，才能看的清晰，傅九歌预计了一下人数，不止一万。
很快战火声响起，等前锋部队跳船的指令一起，火箭随之射出，连舟火起，顷刻间，浓烟烈火，遮天蔽日，火光迅速席卷一切，连舟上的敌人来不及解锁，船就接连烧起来。
傅九歌率精锐部队迅速出击，击杀残兵。
大火烧了整整一日，名遏军队烧死，淹死，被箭射死不计其数，长林军大胜。
等到晚上修整军队的时候，后置部队还是没有找到薛将军的下落，夜过半，军营突然沸腾起来，傅九歌像是有预感，刚出营帐就看见被弟兄们围着的薛将军。
冲锋部队半数以上活着回来，长林军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薛将军见到傅九歌就跪下了，将士们看到这个场景都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这是对傅九歌的全部敬意。傅九歌也没扭捏，扶起薛将军道谢，薛将军承了傅九歌的谢意。
这一夜，长林军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傅九歌成了他们心中信仰一样的存在。
长林的战场结束之后，傅九歌马上就决定回正面战场。这时突然传来消息，金眉郡投敌，侧面偷袭长林郡。
长林郡几乎所有的兵力都在恒河，郡里自然兵力薄弱，林将军一慌，集合全部可用兵力，回长林郡迎战。傅九歌吩咐王汝之留守，清理残兵。又让独孤千醉去找调兵的钱甘和顾清城，让他们兵分两路，一路驰援扬州郡，另一路直接来长林。
谁也没想到金眉郡会偷袭长林，长林郡守率剩余兵力死守一夜，拿得动刀的百姓也全部陪同死守，总算拖到了林将军他们回去。可这次被偷袭还是损失惨重，军里所有士兵几乎全军覆没，上阵百姓只剩了不到半数。
傅九歌还没来得及从恒河之战中抽离，就陷入了更大的危机，因为她发现，带着金眉军偷袭的是遏牧辕的猛虎营。
傅九歌知道，这已经是名遏最后的反扑，但眼前的局势还是让她无法平静。扬州郡此时一定也在交战，她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钱甘和顾清城带回援军，在援军来之前，长林只能死守。
刚经历一轮战争的士兵们来不及擦干兵甲上的血，又投入新的战场。兵力悬殊，箭矢匮乏的长林军，几乎用身躯抵挡了这一整天的进攻，城墙内外鲜血横流，尸体都来不及清理，好不容易才撑到了晚上。
名遏军退到长林郡外的营地，才给了长林片刻的喘息之机。傅九歌在城楼上巡逻，丝毫不敢松懈。警惕敌军的同时想着对策。
距离顾清城去借兵已经五日，独孤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人，扬州郡不知道战况，不过从兵力上看，应该比长林的状况好。如果等不到西南军，为今之计还能向谁借兵？
长林郡是比较靠南的一个郡，东边是恒水，北靠扬州郡，金眉郡位于长林的西南方，故而金眉郡偷袭等于在长林背后捅刀，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
长林郡的南边其实还有一个银川郡，银川郡在长林郡、金眉郡和恒河的中间，只是此郡实在是太小，所以开战时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地方。傅九歌记起她看过的城防图，恒水河极长，连接扬州郡、长林郡还有银川郡，如果派人从恒水秘密到银川，使银川郡在金眉郡侧翼打个伏击，或许长林还能多坚持坚持。
可是派谁去银川，傅九歌想起了还在恒河水畔的王汝之，于是立马派人将命令带给王汝之。做完此事，傅九歌开始担心起眼前，明日这仗该怎么打？
傅九歌想到了遏牧辕。
遏牧辕其人及为自大，认为自己天生神力，无人能敌，故而打仗的时候很喜欢挑衅对方将领，但遏牧辕的实力确实很强，经挑衅与他战的将领无一能活，将领没了，队伍就成了散沙，也是凭着这点，遏牧辕为各国忌惮，也成了名遏的战神。
而这次，遏牧辕还没有挑衅，那如果傅九歌先挑，主动迎战猛虎营，遏牧辕一定会与她一战。坚持到银川进攻，长林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扬州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