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故事》锦婵

26、第 26 章

　　“真不去啊？”
　　林悦随手给褚清调了一杯酒，满含兴味地看了他一眼，“其实试试也不错，说不定还真能闯出点什么名堂来，就是不行，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褚清浅啐一口杯中酒，好奇地看着酒杯中分了好几层的颜色，兴趣缺缺。
　　“我觉得这个吧，就跟赌博差不多，侥幸赢了一局，最好见好就收，如果妄想继续赢下去呢，最后不过是满盘皆输狼狈收场而已，我没文化是没文化，还好还有一点自知之明，我不是那块料。”
　　林悦不置可否，褚清笑了笑，还有一点他没说，就他这个身世，别说不会有什么，真有什么，把他那经历一爆，就冲着现在人们连吸烟喝酒这种事都容忍不了的态度，到时候肯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夸张一点说不定还会被泼红油漆啦被人肉拉被这个这个那个那个啦，想想都不堪其扰。
　　再说，他是发自内心觉得，还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偶尔唱个歌，端个盘子擦擦桌子的，没事的时候再跟秦耀学几招，挣得钱不多，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到这，褚清又对林悦说，“对了，往后一个星期给我安排两三次上台的时间吧，一次一个多两个小时的就行。”
　　“怎么，忽然想开了？不用每次都让大家逼着上台了？”林悦扯扯嘴角。
　　“嗳，得挣钱养老婆，不能让老婆养我吧。”
　　褚清摸摸自己的胳膊，眯着眼，回想了一下韩素半边脸蒙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忐忑地看着他的样子，一想就从心尖上发痒，恨不得马上把人抓进自己怀里使劲搓几下才行。
　　林悦啧了一声，看看开始摆出一副痴汉表情的褚清，挑了挑眉，一切尽在不言中。

　　平安夜的晚上过得精彩纷呈，韩素白天坐在没什么人的办公室里，一脑袋浆糊，打开笔记本，对着一个空白文档嘿嘿傻笑，笑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往墙角的监控那看了一眼，擦了一下嘴角不存在的口水，从抽屉里抽出一摞资料来。
　　资料有新也有旧，是他从各个前辈那里打躬作揖费了吃奶的力气才弄来的，有时候他觉得这行跟厨子差不多，学是学不会的，很多时候得偷师。不过也可以理解，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猫教老虎还得留一手来着。
　　不过往常这些让他一看见就会两眼放光、无比渴望无比兴奋的东西现在突然失去了效力，看着看着，无论从哪个角度开始分析，最后都会回到昨天晚上去，然后他就会开始回想那些让他脸红心跳的镜头......简直跟中了毒一样。
　　而且还是无限循坏的模式。
　　“哎，小韩，怎么不在家休息，大过节的还来了。”
　　韩素吓了一跳，跟正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被人当场窥见了一样，反射性把笔记本啪一声盖上了，紧张地抓抓头发，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来道，“张姐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拿个资料。”从妆容到衣着打扮都很合时宜的中年女士诧异地看了韩素一眼，把手上的文件袋晃一下，并不多问，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就走了，你忙你的吧。”
　　人从大门口消失，高跟鞋敲打在地上的哒哒声也彻底听不到了，韩素才抓着头发啊！一声叫了出来，然后一头栽在办公桌上。
　　这么长时间小心树立起来的谨言慎行端正稳重的形象就这么破功了？韩素啊韩素，你这是什么什么虫上脑，把脑浆都给吃了吧。
　　韩素在脑门上猛击三掌，希望能把自己给打醒，暂时让思绪回到正轨上来。

　　下午三点，太阳光变得和缓，从窗外斜斜照进来，给满室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霞光，韩素顶着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手里拿着不知道哪件案子的资料，终于承认了自己今天一天估计也平静不下来了的这个事实。
　　办公大楼身处闹市，簇新高大，整面的玻璃幕墙，是市里近两年的新地标，事务所位于其中的两层，格局开阔，面积巨大，有资历的前辈人手一间自己的办公室，只有他们这些实习生跟助理之类的才在厅里挤成一团一人一个小格子围着别人转，像蚕那么待着。
　　什么时候能有一间自己的办公室，累了的时候看资料看得头晕眼花的时候站起来伸个懒腰能看到半个城市的上空，有单独给自己端茶倒水打下手的助理，就是韩素短期内的终极目标了。
　　目前看来这个目标还很遥远，不过，就像他本来都抱着永远也不向褚清开口的心理准备了，就那么在他旁边默默守着他，但是现在还不是像中奖了一样就这么心想事成了？
　　韩素倒不是晴天做白日梦，希冀哪天自己突然被幸运砸中被某个大神附体，然后忽然拿下一桩大案要案名利双收，只是现在事情的发展让他觉得，在这狗一般的生涯里，还是有可以被期待的东西的，不是么？
　　就像那句名言一样，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韩素给自己鼓鼓气，决定今天先放过自己，就让脑细胞天马行空不着边际地瞎想一天吧。他把东西收拾好，哼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什么歌，拎着笔记本去坐电梯。

　　到了地下停车场，韩素上了自己的车，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去看褚清还是回家还是去超市买点什么吃的。
　　他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去酒吧的话店里还没有什么人，肯定会被看到，褚清要是以为自己老缠着他很粘人说不定会不高兴。
　　回家也没什么事，不过又是胡思乱想罢了，韩素在方向盘上趴了一会儿，把车发动去了超市。
　　褚清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相对于蔬菜来说更喜欢肉一些，不过如果是蔬菜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至于零食，他更是几乎没吃过，韩素在一排排货架之间慢慢穿行，想着买点什么东西回去给喜欢的人吃，甘之如饴。
　　巧克力吧，很少听说有人不喜欢吃巧克力的，薯片，自己吃的时候他偶尔也会捏几片放进嘴里，彩虹糖......
　　鉴于不会做什么饭，最后韩素还是买了火锅底料，肉跟菜，还有麻汁。
　　韩素不清楚褚清晚饭都是怎么解决，不过还是发了信息给他：晚上下班吃火锅吧，我买了东西。
　　褚清把手机拿出来看看，啧了一声，美滋滋放回了兜里。

　　为了跟褚清的时间配合，韩素回家以后先睡了会儿觉，卡着褚清差不多快回来的点开始准备东西，盘盘碗碗的菜堆满了厨房的流理台，他正拿抹布去擦溅得到处都是的水，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一个没见过的号码，韩素放着没管，一会儿自动挂断了，接着又打了过来。
　　要说是推销的，也不能半夜三更打来，是谁呢？
　　韩素把手上的水甩甩，狐疑地点了一下接通，一接通对面就直接道，“是韩素韩先生的手机吗？这里是XXX医院。”
　　医院？
　　韩素心里一跳，赶紧把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胡乱蹭两下，手臂跟手腕上的水还带着，把手机拿起来贴近耳边道，“是！我是韩素！请问有什么事？”
　　“韩先生是这样的，我们刚刚接诊了一位患者，在他的手机上看到了您的联系方式，麻烦您过来看一下，是不是您认识的人。”
　　......
　　韩素眼前猛地一黑，伸手扶了一下流理台，勉强站住了，颤抖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伤得怎么样？他自己怎么不打给我？”
　　“是个年轻的男士，他本人正在手术室里，具体情况还是您过来看一下吧，那就先这样了。”
　　真是褚清！

　　韩素愣了几秒钟，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又把通话记录翻出来，果真有通话时间，他喘息几下，茫然四顾，也不知道拿什么好，脑子里一团乱，随手从桌子上拿了车钥匙就往楼下跑，一拉车门差点坐地上！
　　韩素闭上眼，一手扯着车门深呼吸几下，对自己说，别急，别急，他还在医院里，你自己可不能再出什么事。
　　韩素反手把车门关上，一口气跑到大门口，拦了一辆车就直奔医院而去。
　　“师傅，麻烦您快一点，我很急！”
　　韩素扒着前排座椅的椅背，望眼欲穿，司机师傅见怪不怪，沉着道，“坐稳了！保证二十分钟给您送到了！”
　　出租车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飞驰，一路绿灯，呼呼的风在外面刮着，韩素下意识扯了扯衣服，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刚走到医院大堂，手机又响了起来，韩素颤抖着手把手机掏出来，褚清？
　　韩素赶紧接了，滑了两下才接通，接了以后却不敢说话，直到听到里面传来褚清的声音，“听说你来医院了，到哪了？”
　　韩素闭上眼睛再睁开，听声音的话好像不是很严重，他稍稍放下一点心，“......已经到楼下了，你在哪？我马上过来。”
　　“在哪啊？”
　　褚清好像问了旁边了人，回头重新对着手机说，“三楼，骨科，你过来就能看到了。没什么事......”
　　“我进电梯了，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