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从未停止的夏日直行巴士》点个煲仔饭

7、时间

　　经即将毕业的三年级队长在联赛结束前透露，篮球队大抵已经将未来队长的光环安到了今時陆的头上。虽然对成为赛场上团队领头羊的野望不强，今時陆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地便接受了这份令人眼馋的责任，但接踵而来的，与同级的球队经理交接、联系学校高层申报资料这类琐事却让他很头疼。
　　其中一项任务，是亲自联系一直与他们学校交往甚密的高校东樱高中。对方是高校联赛在东京赛区常年在一二位流连的强校，由于彼方学校的篮球教练是明野教练大学时期的前辈，因此他们的魔鬼教练三不五时地会借同门情谊邀请对方学校的篮球队员对自己手下青涩的毛头小子们做一些针对训练…今時想起那些明面上是训练实际上的吊打的记忆便觉得一阵恶寒，但这的确是球队飞速成长的途径之一。
　　与球队经理阿部同行的今時打量了一番东樱高中气派的校舍。不同于明野中学先入大片庭院后是教学区的学校布局，东樱高中的教学舍栋少见地均设在临街的位置，好在临街僻静也不至于影响教学。
　　“陆，那是我们学校的制服…？”阿部将下滑的镜架推回鼻梁高处。
　　不远处在自动贩售机前取出汽水的正是刚恢复正常校园生活不久的深名柚子。
　　那家伙现在看起来正常点了。今時陆认出了那张脸。少年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出口便是“好久不见”。一旁的阿部不禁暗自腹诽为什么这么老土的家伙也有女孩子递情书呢？
　　“…你是？”没戴隐形眼镜的深名柚子显然没能认出街上这个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听到对方同行者没忍住嘲笑了起来。少女仰头喝了口桃子味的苏打汽水，脸色一变。
　　忙着满脸涨红的今時陆恶狠狠地瞪了眼阿部，深名柚子却猛地一下把汽水推进他手里后狂奔而去，易拉罐里的桃子水溅了他半身。
　　“你…”
　　“陆，你看！”今時的视线沿着阿部所指的方向、也是深名方才昂头所能及的位置看去。
　　时间是社团活动行进的中段，一般散学的同学也大多离开了校园。悄然临僻静街道而立的那位少女，似乎并不愿意自己的离去吸引太多的观众。
　　身着东樱秋季制服的长发女性，站在校舍天台的扶栏前摇摇欲坠。
　　狂奔到七楼，喘着粗气的深名柚子无法从天台门的开窗看见少女的身影。试探了两下门已反锁，后脚今時陆便跟了上来：“我让朋友去通知老师了。情况如何？”
　　“反锁了。”深名柚子焦急地抹了把额角的汗，“把门踹开会不会刺激到她？”
　　不知对方是否已经发现，自己的意图被本不想干的过路人所察觉，今時思索了片刻，在高处的透风窗前矮下了身。深名柚子很快便踩上了他的肩膀，笨拙地扶着墙挺起身直到够到透风窗的手拉锁。
　　扑落的尘土被深名柚子的动作和天台外的微风刮蹭到今時陆的发顶和脸上，随后隔墙传来对方不知如何落地的一声闷响。
　　今時看到窗外的光线在她的身影消失后洒了进来。

　　回忆中止，时间回到此刻。
　　今時陆没想到深名柚子所谓的「散心」是一出发便到了藤泽。他想起几日前初中最后的练习赛，便是沿着这条路线、再乘上巴士，直至在富丘中学的门口落定。
　　深名这回没有在研究车站前巴士站牌上花费太多的时间。在站点站定，不到两分钟到达的第一辆巴士，便是他们这回短途旅行「散心」的交通工具。
　　“这算冒险吗？”今時陆看着车窗外不断变换着的全然陌生的街道，露出一个似乎为自己冲动行事有所后悔的苦笑。这就是他第一个与女孩度过的圣诞夜吗？
　　“那是什么老土的说法。”深名抿抿唇，似乎很不满意今時陆对她旅行路线选择的怀疑，“今時同学分明是自己要跟我来的。”
　　神奈川的圣诞氛围似乎没有东京那么浓厚。铺底的大片墨色自天幕晕染开来，住宅区零星点缀夜晚的灯光如平日给寂静平添了生气。这份独有的宁静和安稳已然是这儿深名柚子所能够汲取的宝藏的一小部分。
　　“深名同学好像…很喜欢今天的神奈川。”从对方不自觉的微笑中窥探到一二。
　　“不只是今天…圣诞节也好，儿童节也罢。我都喜欢这里。”托腮倚靠着车窗的深名柚子始终不愿意从车厢的摇晃中吸取教训。
　　因为我祖母的家、我真正的家，我的朋友都在这里。于是一切或宏伟或渺小的，或平凡或珍稀的，都成为深名柚子越来越深爱这片被海水浸湿的土壤的补充。
　　乘客稀少，司机先生也把车开得有如深处秋名山之巅。直到望见「湘北」二字在视野里飞窜后移，手忙脚乱的深名柚子才赶在司机先生即将到达下下个站点之前摁下了下车铃。
　　站边是只有一个篮筐且是泥土地的简陋街区篮球场。灯光渐微的路灯只能隐约地在月色中涂抹篮筐的形状，经久而显露出岁月的篮板也不知已经遭受了多少风雨的洗礼，看起来锈迹斑斑。深名柚子眼里又出现了那个在场上飞奔而面容冷酷的少年。
　　“那场比赛，你觉得如何？”月下的剪影蔓延到远处的黑暗里。
　　“我不知道。或许还算精彩，但观者一定有些许失落…不知道你怎么想。” 深名轻轻地呵了一口气，看着一缕白雾在鼻尖萦绕消散。“难道是，‘「富丘之星」不过如此’？”
　　“…富丘队长确实很强…但他赢不了我们。”被戳中想法的今時陆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嘴里说出的评价与妹妹的观点基本一致。“赛场上的队伍不是一个人组成的。”
　　“是么…也许吧。”门外汉少女无法轻易地接受篮球老手果决而似乎不留情面的判断，“但他的队友，我能感受到…似乎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相信着他。我不觉得那是他一人的赛场。”
　　“但…他的存在，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抹杀了队友发挥的空间…”今時陆摸着下巴，尽可能小心地措辞。“这可能就是篮球明星的宿命吧。”身为篮球队队长的家伙露出了一副暗藏着骄傲的、深有体会的神情，但深名柚子并没有注意到。
　　追逐篮球的少年。和胜败。
　　少女心里一汪情绪复杂的潭水不断上升，淹盖住了她的胸腔。
　　“我不明白。”正如闪闪发光是少年的使命。“他只是在回应期待…”
　　「咚——」
　　不知寒冬里是否还有夜栖的飞鸟在钟声响起时自林间四散，但深名听见了鸟雀振翅远去的力量自空气中传来。
　　没被突然的钟声吓到的深名柚子转身便被绿化丛里窜出的黑影惊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不打球的话…把场给我。”
　　手里竟然端着篮球，流川枫半睁着眼不知道是朝在场的哪一位说话。
　　这还真是…谈论里影子无处不在。

　　这天万里晴空，但在前日少有的冬日骤雨之后，身体素质如樱木花道这种怪兽以上级别也得在出门前掂量掂量多加一件保暖衣。
　　新春小聚。地点果然是新年新机发布的pachinko店门前。
　　“切，没想到新年店长这么快就开始工作了…”唯有混迹江湖多年的老店长有威严一把将几个凶神恶煞的未成年伪不良少年扫出店门。队伍外委屈地挤成一团取暖的呆瓜五人组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穿着厚实到人畜难分性别不明的怪家伙拖拖拉拉地穿过斑马线。
　　“不会吧…”无视温度常年短裙加身不是日本美少女的传统吗。没能看到想象中美好画面的野间忠一郎颤抖了。
　　“为什么…”套着深蓝色针织帽的水户洋平在脑内想象了一下，那个笨蛋比今早罗里吧嗦地叫自己套上针织帽的欧巴桑老妈穿得还厚…。
　　“真的是你！！”高宫望大喊着unbelievable抱紧了樱木花道。
　　少女伸出戴着带绒球棉手套的右手：“哟。”
　　不论如何先回应了对方击掌的樱木花道收回手懵懂地摸摸脑袋。
　　“你是…？”
　　“…我。”摘下口罩和眼镜，防风兜帽里露出深名柚子被风吹得干裂而微微发红的素颜。
　　“噢噢…”甩开高宫回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全副武装的另一颗棉花肉弹，樱木花道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你，值得学习。”然后就被一人一个头槌击倒在地。
　　“柚子，看来你在东京一点也没有领会到时尚的精髓…”大楠雄二得瑟地拨弄了一下自己代价是老爹俩巴掌的新年刚染的金黄发丝，“什么时候能向你的大楠哥哥好好学习一番。”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高宫望摸着下巴摇头叹息。
　　“你也没有资格吐槽别人。”水户洋平抠了脸颊，“不过这样一来也好，打架的时候有两个家伙吸引仇恨。大概会轻松一点。”
　　“另一个是谁啊？”樱木花道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