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从未停止的夏日直行巴士》点个煲仔饭

10、晴子

　　“不是吧，又来——”只是刚巧路过就被扯进绿化带草丛里头的深名柚子被迫成为鬼鬼祟祟五人组的一员。
　　“今天不一样噢。”大楠雄二严肃起来还莫名的让人感觉挺正经的。
　　“今天确实不一样。”不知道如何将圆滚滚的身躯挤入草丛的高宫望同样正色。
　　深名柚子不禁也皱起了眉头。
　　水户洋平眼神丝毫不动地黏在草丛外交谈的男女身上，以播报新闻的口吻轻声说：“是值得纪念的第50次连续失恋——”
　　野间忠一郎低声把蓝底黄斑点的拉炮放进满头黑线的深名柚子手里：“拿好武器，看好时机，一定要给花道最沉重的打击。”看来这群人真的喜欢见到樱木花道惨兮兮的模样…心里这样想的深名柚子异常心口不一地握紧了手中的拉炮。
　　“说起来…为什么你们几个穿着国中校服啊。”不是过几天就开学了吗。
　　“昨天下雨的时候骑摩托车翻车了啦，别的衣服又没干。”大楠补充道，“花道也是。”
　　“那、那个女孩子怎么也穿着水手服啊？”
　　“哦，那个校服是神奈川有名的私立中学哦——听说他们会在假期期间做衔接课程的特别补习。”高宫望总是在一些出人意料的领域知识渊博。“那个学校的女孩超可爱的…”
　　“嘘——”水户洋平制止了高宫的搭讪传教。
　　草丛外的公园小径里，脸红赛发色的樱木花道腼腆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明明在短暂的几个月里身高直逼一米九的大个头在柔弱的长发少女面前却缩手缩脚地像个害羞的小学生。
　　“请、请和我交往！！”
　　“哦！说出口了！！”
　　“说认真的，花道虽然总是失恋…但他的眼光还蛮好的。”深名柚子喃喃出声。纤弱瘦小的女孩是站在樱木花道面前会让路过的巡警先生误以为是不良少年在勒索无辜少女的类型，只见女孩状似苦恼的将白皙的手搭在脸颊侧，脸上却浮现了一丝微妙的红晕。
　　“对不起，樱木，”少女不负众望地说出了手持拉炮的众人期待已久的那句话，不忘补刀的神色里闪烁着对某个少年的向往，“我喜欢的…是篮球部的小田…”
　　“哇！！”遭遇「对不起」冲击的少年下一步迎接的便是冲出草丛的众人和一阵被扬起四散飞舞的绿叶。
　　“恭喜你呀，樱木花道！初中三年，你已经创下连续被50个女生拒绝的纪录了！！“
　　“这个纪录肯定没人能破的了！！“
　　“现在你可以安心毕业了！！‘
　　“…不是已经毕业了吗。是你们终于凑到整数安心了吧…”看着漫天飞舞的礼花、摇动的小旗和呐喊着吹喇叭的少年们纷纷挨揍倒地，庆幸自己动作慢人一步而还未拉开礼炮的深名柚子站在额头鼓起大包的躺尸少年中，目送着失恋达人的辛酸的背影在视野里逐渐离去了。

　　四月是你的谎言…吗。
　　四月一日是开学日。四月一日是愚人节。四月一日樱木花道的诞生日。
　　老爸正式调配工作、陷入独居生活的樱木花道为几个人浩浩荡荡地以施工队的动静敲锣打鼓地来到他家门口提供了可乘之机。惊得以为房屋要遭遇强制拆迁隔壁老奶奶还没戴上假牙便身手矫健地蹿下了楼。
　　“昂？…”从朦胧中醒来的樱木花道顶着一头超出正常人想象的鸡窝头拉开了门，或许是第50次失恋带来的打击太大，黑眼圈都能隐约看到痕迹了。紧接着呆瓜六人组除今日主人公外便突破极限地挤飞了身躯如铁壁般的红发少年，开始在客厅里旋转跳舞唱生日歌。
　　清梦遭扰的樱木花道眨巴几下眼睛，泪水便挂在了口水痕迹还未擦去的脸上。
　　“太、太令我感动了…你们这些家伙…”看来失恋让他的情绪特别脆弱…
　　在被大力少年勒紧手臂环抱着窒息之前，高宫望举起一个简陋的小蛋糕，抹面粗糙点缀着一朵粉红奶油花的蛋糕上，插着符合樱木花道的六根蜡烛——虽然一大清早吹蜡烛确实有点诡异，但这并不重要。
　　“花道，祝贺你老了一岁。”
　　“生日快乐——！！”
　　日照下微不可闻的烛光在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呼气中熄灭了。
　　紧接着，大家便各自同樱木花道挥手告别，随后逃一样离开了现场。
　　在他吃到蛋糕里的芥末之前——

　　“那么，情况大体就是这样。大家准备好上第一节课。”神奈川县立湘北高等学校1年7班班导原拓也整理了一下讲台案面的早会资料，拉开教室门离去。
　　期待的高中生活很快降落到了平淡的日常轨道。
　　被原拓也事先在花名册上重点圈画出来的看起来就像问题儿童的问题儿童樱木花道已经把忧郁的目光投向窗外开始了他的神游。水户洋平也不例外，最近他似乎跟老妈每天吵架吵得焦头烂额，脸都朝野间忠一郎的方向苍老了几分。而唯有座位在水户少年正前方的深名柚子老老实实地开始补截止日期是下午但因昨夜值班而忘记在脑后的英文作业。
　　深名接过隔组同学递来的白纸头，上书「学生社团登记表」。表格到少女手里时已经记录了两页，密密麻麻地以各不相同地字体填写着班级里每一个渺小或暗藏宏大愿望的乐趣。
　　“洋平，”一直以来都对社团活动兴致缺缺而现在又要为兼职奔波的深名自然不考虑占据大量课余时间的社团活动，想也不想便举起手臂把表格传到水户眼前。“你们有考虑什么社团么？”
　　“差不多也要开始兼职了。再说社团哪有小钢珠有意思。”
　　打着呵欠的水户洋平撇了少女后仰的侧脸一眼，新换的橘子味洗发露味道还蛮解困意：“我看看…这些家伙没想到还蛮精力旺盛的…”少年噢了一声将标注在登记表最底处的补充说明念了出来，“不参与社团的同学需要在一周内将放弃社团声明提交到学生会处…。”
　　“哈？”不敢置信的深名柚子猛地回头，此时英语老师推门而入，全体同学在班长铿锵带劲的一声「礼」后拖拖拉拉地起立、有气无力又整齐划一地鞠躬问好。
　　“……。”本就严格而不满于这个班级散漫的英语老师，对于此时态度松散表现尤为突出的深名同学，处罚方式是抽查她昨夜的英文作业。
　　“喂，花道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课间前来探班的大楠、野间和高宫三人扶着窗口悠闲自在地说着风凉话。
　　“他还没有摆脱失恋的打击，成天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水户洋平的背景依旧是望着窗外独自美丽的樱木花道。“让他吃芥末好像也没改变什么…可能他已经伤心到分辨不清芥末与奶油了吧。”
　　正巧走出后门的深名柚子同众人打了个招呼。
　　“柚子去做什么？“
　　“申请不参加社团。顺便帮洋平也跟学生会说一声——“或许是出于县立学校的尊严，在设施投入上虽比不过大手笔的私立院校，但湘北似乎依旧特别期待学生们能在社团活动上靠自己的努力做出成绩…这大概就是他们为什么特意为回家部学生们增添一道障碍的原因。
　　“那顺便也帮我们说一声吧。“勾肩搭背的三人笑眯眯地拍拍深名柚子的肩头。”跟学生会打交道什么的，真是无聊。“正要去做所谓「无聊」的事的深名回头看了眼樱木花道的后脑勺：“那家伙呢？那副样子我可不想去问他社团什么的欸。“感觉总有一天会被他的头槌误伤。
　　“别管他啦。“大楠雄二朝教室里头大喊，”“喂——花道，打起精神来吧！篮球算什么！”
　　见势不妙的深名柚子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教室坐如针毡的每一秒都好像都在无限延长，而但当放课铃声响起后，回想起来又会觉得一整日转瞬即逝。好在，值青春的少年少女并不在乎无所事事的某一小时或者某一天，因此，也不会为傍晚的黄昏而感到失意怅惋。
　　深名柚子其实对甜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但是高宫望看到招牌上张贴着的所谓的「600円蛋糕饮品吃到饱」就彻底移不开步子了。
　　合上蕾丝修边的精美菜单，点了一份草莓芭菲的少女没办法对周围微妙的目光视而不见。“你们难道…察觉不到吗？”好像车站前装修可爱风格甜美的甜品店一直都是女子高中生的专属。店长的眼神、完全把他们几个打扮与相貌完全可以与「不良」划上等号的家伙当作是来砸场子的了。当然、深名自认为例外。
　　“这就是你修行不够了。”钟爱草莓奶昔的大楠雄二煞有其是地摆动起惹人窝火的手指头，”要在不良少年界混出名声，怎么会被区区的旁人目光给打败呢。”
　　“我不是不良少女哦。”深名柚子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水户洋平和高宫望相视一笑，摇头摊手地为深名的天真而叹气。
　　“…对了，花道呢？”
　　“哦，忘记跟你说了。”野间忠一郎端起咖啡格外违和地优雅小啜一口，气质和老的程度上看起来好像是几个高中生的家长。“…他似乎又有喜欢的女孩了。”

　　“加入篮球社？”靠在窗边的深名柚子侧着头皱眉，“身高的确很有优势啦…但是为什么？”
　　额头中央还贴着纱布的红发少年樱木花道显而易见地陷入了关于篮球与可爱少女的幻想。肩枕着靠在窗边、本意代为解答的水户洋平刚要开口，问题的正解已经来到了教室前。
　　“樱木！”来人正是赤木晴子，少女几乎惊掉旁观者眼珠地露出了关切的表情，“你额头上的上怎么样了？上次撞在篮板上的伤…”
　　深名闻言朝水户洋平小声嘀咕：“他不是说是走在路上摔倒在石头上撞出来的吗…”
　　樱木元气满满地蹦起身，大喊自己完全没事后便被上课铃打断了对话。
　　“切~还想多和晴子小姐说会儿话呢！可恶的铃声！”少年恶狠狠地坐回座位。
　　此时坐在广播室里调整仪器的管理老师突然没由来地打了个喷嚏。
　　转眼又是课间。听水户洋平煞有其是地认为赤木晴子不可能没有男朋友，深名柚子便不由自主地加入了分析小队中。
　　“确实，那个叫做晴子的女孩子、完全是花道喜欢的类型，长的乖巧又可爱，”见樱木花道认真地点头符合，少女又道，“愿意和花道交流，性格一定也很好…”
　　“所以说，哪个男人会放过这样的女孩子呢？”水户洋平莫名地望了深名一眼，好在对方并没有注意到。顿了顿又继续道，“她一定有男朋友啦。”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呆瓜三人组非要凑个热闹，在樱木花道眼里已经变为讨人厌军团的几个家伙一唱一和地说：
　　“那个叫流川的，一定就是她的男朋友！”
　　“就是那个叫流川的家伙！”
　　“…啊。”深名眼前出现的、姓氏流川的少年，还是她记忆里喝着冰牛奶的模糊残影。
　　气急败坏反应过来的樱木花道涕泪横流地钉起了小人。
　　“现在又不肯定，你可以去问问晴子啊。”水户洋平勾起坏笑，心里已经暗暗决定借此作为又一次打赌挣零用钱的由头。
　　“怎么样？柚子一起去吗？”趁着樱木花道火急火燎先行一步，几个家伙已经约定好打赌金额为1000円。水户与野间打赌「流川」是晴子所谓的正牌男友，高宫和大楠则站对头。
　　“喂、深名同学！”方才还站在走廊外插科打诨的同班同学此刻呼叫着她的名字，“班导有事找你——“脸上露出疑惑的深名应了声姑且朝外走去，临了又回头，把1000円拍进了水户洋平手里。
　　“我赌…是。“
　　不待少女消失在转角，高宫望收回了目光。
　　“怎么感觉那家伙怪怪的…？“
　　“…你的错觉吧。”水户洋平低头看着纸币上的夏目漱石。

　　深名柚子其实对寿司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比起手握寿司还有生鱼片这类还算高级的食物，她倒是更偏好烟火气重的拉面饺子炒饭炒面。但是大楠雄二看到路边摊位招牌上张贴着的所谓的「1500円寿司吃到饱」就彻底移不开步子了。
　　“1500円大概也吃不到什么豪华寿司吧…”吃下第三块鸡蛋卷的深名柚子咳嗽着喝了一口热茶。
　　几个人就像下班归宅的上班族一样在路边摊的长凳上挤作一团。今日樱木花道依然缺席。
　　“毕竟打赌赢了钱，吃顿寿司才能相称不是？”大楠雄二得瑟地朝输了钱口袋空空的三人投去目光，但对比水户和野间的无语握拳，深名倒是自在地继续吃下最后一块鸡蛋卷。“喂、柚子，没记错的话你赌的是「是」吧？”
　　“没错哦。”深名柚子伸手将扫净的碟子放回传菜台，“老板先生，另点一份烤秋刀鱼——”
　　“那家伙真的怪怪的。”高宫望百思不得其解，坐在长凳中央已经挤得他憋红了脸。
　　“的确不是错觉。”水户洋平抿了一口冷却了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