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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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啊……嘞？”
（视线……颠倒了？）
童磨看着眼前翻滚的世界，突然反应过来：（是我的头被砍掉了啊。）
虽然无惨大人的话即使头被砍掉也可以再生，但现在的他思考这个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
毕竟旁边那堆原来大概是身体的碎块怎么看也不像还能再长出一个脑袋的样子。
恶鬼的头颅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圈，美丽的白橡色头发沾染了灰尘。
“真遗憾啊蝴蝶小姐，不能送你去极乐世界了……不过最后……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好奇心吗？”身体和头颅都已经开始化作灰烬消散，即使如此，有着神佛之貌的鬼物任然像稚子一样笑着，七彩的瞳孔有绚丽的光华溢出。
胡蝶香奈惠一边平复着呼吸，一遍持刀盯着童磨，不言不语。
一同参与这次讨伐的是音柱宇髓天元以及风柱不死川实弥，怎么说呢，这两个人，没有在对上童磨之前就先打起来，与其说是靠柱的责任感，不如说是全靠胡蝶香奈惠身为医生的威信（胁）。
“谁要管你的好奇心啊，赶紧给我去死！”
然而“女性主义者”的童磨才不会理满身疤痕的硬邦邦的男人，眼神专注于胡蝶香奈惠：“那些会炸开的小玩意儿，之前在哪见过呢……是那位唐姬吗？不过那些东西在你们手里威力完全不行啊。”
灰烬侵蚀的范围不断加大。
（无惨大人，看来那位唐姬是“变数”啊。）
（居然就这么死了，真是不甘心……开玩笑的。）
（愤怒是血液像火一样烧灼吗？欢喜是身体像飘在云端一样轻盈吗？爱恋是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吗？悲伤呢？将死之时又该有怎样的感情呢？）
童磨眼中最后映入的是由粉像翠色渐变的蝴蝶羽织，以及女人美丽又沉静的脸，开合的柔软的唇。
她在说什么？
“无可奉告，还是请您快点去死吧。”
礼貌的，温和至极的绝情话语。
灰色的尘土纷纷扬扬，消散于天地。
自幼被当做神子供奉膜拜的童磨，似乎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不曾作为人类被对待。无法拥有人类的感情，无法拥有人类的身体，甚至不曾拥有人类的身份，如此可悲可憎可笑，最后也只能如此残缺着迎来终结。
上弦之贰，死亡。
胡蝶香奈惠双掌合十，为绝无可能进入天国的鬼物闭目祈祷。
“喂！做那种事情有什么意义，赶紧回去了！”风柱不死川实弥暴躁地收刀归鞘，然后才想起来把折断的骨头正回来。
“这点我赞成风柱，这种鬼没有为之祈祷的必要。”宇髓天元声音洪亮，无比自然的地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每一个生命的逝去都是令人悲伤的，而且他的话要在地狱好好赎罪才行。顺带，”胡蝶香奈惠转头看向两人，笑的如春风般和煦，“向主公汇报这件事我来做就好了，两位请先去一趟蝶屋吧。”
2
“咔啦。”玻璃杯在一只苍白的手中碎裂，紫红的酒液溅了出来，浸染了浆洗的雪白的袖口。
鬼舞辻无惨的獠牙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他像是忍耐着什么一样弓起被，手按在头上，额角青筋迸起：“该死……鬼杀队……该死该死该死该死！！绝对不能饶恕那群家伙，区区人类——”
活了一千年的鬼王厌恶着一切超出他掌控的事情，包括上弦之贰的死亡，当然也包括那个唐土来的机关术师。
“只是稍微掌握了一点小道具的臭虫而已。”
没错，那个唐女不值一提，唯有她掌握的技术稍稍有点意思而已——毕竟是唐土传承千年的技术。
“找到她，带给我。”分散于各地的鬼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墨蓝色眼睛女人的形象，与之同时在大脑中响起的是鬼舞辻无惨的命令，一时间，所有的低阶鬼都颤抖着跪下，向他们发自灵魂敬畏的那位大人表示臣服。
3
“啊啊！你怎么又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伤患给我躺着！躺着！”在不知道第几次逮到留到院子里发呆的莫初九后，暂时代姐姐管理蝶屋的胡蝶忍终于炸毛了。
“已经一个星期了，而且我又不是去出任务，只是走一走而已。”
“有点正确的自我认知好吗，而且你管这叫走一走？”胡蝶忍指着院子里的木武童残骸，天知道这家伙从哪里搞到出来的。
“有了点新灵感。”莫初九晃了晃手中升级过的千机匣。
“所以你根本就没有休养吧！！”
莫初九眼神飘移了一下。
气也生了火也发了，凭借胡蝶忍的体能也真的没法把莫初九拖回病房——即使是伤残状态的莫初九也一样。以前遇到不听医嘱的家伙，胡蝶忍多是选择在药里多加一点清（苦）心（的）静（要）气（死）的好东西，当天喂药当天见效，便捷的很。偏偏只有莫初九跟味觉坏掉了一样，再苦的汤药都能面不改色地灌下去，因为怀疑自己是不是加错了药材，胡蝶忍甚至还偷偷尝了一口，然后被自己煎的药又苦又辣又酸总之难以描述的味道刺激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酝酿了半天，最后胡蝶忍还是无可奈何地泄了气，有点颓然地坐到莫初九旁边的木制回廊上，道：“你到底在急什么？”
莫初九看向胡蝶忍，扯了扯脸上的肌肉，做出一个大概称得上“疑惑”的表情。
“那是什么表情，难道说你察觉不到吗？”
莫初九顿了一下，略微垂眸，睫毛的阴影打在眼睛下方，看起来有点阴郁：“不，大概察觉到了。”
“我听说了，因为和上弦之贰打输了吗？”
“因为我明明知道那家伙在哪里，你的姐姐在和他厮杀，为了不成为累赘我却只能待在这里。”
无用之人死不足惜。
这是过去残留在莫初九骨血里的，只针对自己的苛刻。
胡蝶忍沉默了一下。
毕竟此时此刻，留在蝶屋无法参与战斗的可不止莫初九一个。
“真是傲慢，你打算一个人解决所有事情吗？”胡蝶忍用双手作为支撑，身体略微后仰，把头撇向看不到莫初九的一边，一幅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
“童磨再我面前杀死了一个少女。”
“……”胡蝶忍皱起眉。
没能在上弦鬼手中保护好一个普通人，实在是太情有可原了，也太令人不甘了。
“我以前只管杀，后来师姐让我去救，结果我在该救的时候杀了一个孩子，在该杀的时候无能为力，在哪边都做不好，在哪边都是半吊子，黏黏糊糊的烦死人了。”
（……“杀了一个孩子”？是认识的人变成鬼了吗？）
莫初九这番话说的缺少宾语，胡蝶忍也就合情合理地补为“杀鬼”和“救人”
不得不说这实在是奇妙又可笑的颠倒。
杀的是人，想救的却已不再为人。
“你在唐土那边的师姐？”胡蝶忍问。
“嗯。”莫初九颇为郑重地应了一声。
“你的那位师姐也擅长机关术？”
“不，师姐是药堂寻羽门下，善用药。我给你姐姐的解毒丹就是师姐的研制的，虽说只是在唐门常用的解毒丹上做了些改进。”
虽然不说能解百毒，但似乎刚好和童磨的毒相性不太好呢。
“但你似乎不擅毒。”毕竟交给鬼杀队的所有暗器都没有涂毒，甚至连她自己涂在箭簇上的毒都是向蝶屋讨要的。
“术业有专攻，我闲的没事去抢药堂的活计做什么。”莫初九闲极无聊了开始把千机匣拆开又组合上，试图找出刚刚感到到迟滞的地方是哪里，明明一只胳膊还吊着只有手指能活动，她的动作却还是行云流水。
“唐土那边有很多像你这样的人吗？”
“你若说机关术，唐门力堂数百名弟子都修机关术，万花谷天工弟子机关术也不下于我们。”
“若论实力呢？”胡蝶忍又问。
莫初九看都没看她一眼，注意力全在手中的动作上，似是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在唐门同辈中勉强排的上号，但若放眼整个江湖，强于我者俯仰皆是。”
“那……莫初九，”如今不到十五岁，尚且稚嫩的少女犹豫着问出她困惑许久的问题，“唐土那边，有鬼吗？”
在胡蝶忍眼中，莫初九很强，虽然很不甘心，但姐姐确实说过莫初九比身为柱的她还要强。而培养出莫初九的组织，乃至于莫初九口中的“江湖”，无疑更加强大，强大到了胡蝶忍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样强大的地方，是否也会受到鬼的困扰呢？）
（是否也会有人因为鬼失去一切呢？）
（是否有人还会想自己……想鬼杀队的大家一样不幸呢？）
鬼杀队的当主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没有。”莫初九清冷寡淡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回答。
“那你们可真是好运。”带着一点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微妒，胡蝶忍随口说道。
莫初九终于无法专注于手中的千机匣了。
她身体不动，唯独脑袋扭转了将近半个圆，用一种相当变扭的姿势将一只眼睛朝向了胡蝶忍，琉璃绀的眼瞳乍看下近似于黑，眼尾的紫色刺青在这个角度下活物一般扭曲着，形如鬼魅：“我们？好运？”
胡蝶忍突然一悚。
像是有什么冰冷滑腻的东西沿着脊椎一寸一寸地攀沿着向上，然后要堵塞她的喉咙，钻入她的大脑，再一口一口将她的眼球啃噬殆尽。
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往腰间探，然而这里是救治伤患的蝶屋，是鬼杀队仅次于产屋敷宅第二安全的地方，也是胡蝶忍的半个家，几乎是最令她感到松懈的地方，所以此时此刻，胡蝶忍的腰间并没有佩刀。
胡蝶忍全身的警报都在疯狂的尖叫。她感受过这种气息！只是更加直白，更加暴烈，却远比不上莫初九的粘稠阴冷——杀气！是她在面对鬼的时候，无数次感受到的杀气！
“忍姐姐！”纸门突然被拉开，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闯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欢欣雀跃。
胡蝶忍感受到的杀气突然就消散了，像荡开一阵清风一样随意，原本一触即发的气氛也在女孩察觉之前迅速和缓下来。
“小葵？有什么事吗？”胡蝶忍面上摆出和姐姐如出一辙的温和笑容，实则在心中松了口气，悄悄放开了握住怀中医用针管的手。
名为神崎葵的小姑娘闻言笑的更加灿烂了：“香奈惠姐姐回来啦！”
4
产屋敷耀哉非常激动。激动到他至于膝上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一向沉静又苍白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
“这只是一个开始。”产屋敷耀哉轻咳了一声，试图让自己显得冷静一点，藤紫色的眼睛却因为兴奋不可抑制地睁大，“百年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斩杀上弦之鬼。”
胡蝶香奈惠已经汇报完离去，此时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有他的妻子产屋敷天音，一位如同白桦树妖精一般美丽出尘的女子。
产屋敷耀哉抓住夫人的手，笑容里带着久抑的癫狂：“我有预感。这是征兆！我们一族千年的罪孽终结的征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