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这不合适》二木春

3、第 3 章

　　十二是被一声暴响震醒的。
　　她猛的坐起，左护法捏着个杯子抬眼看她。
　　十二见左护法镇定自若，仿若无事，就把那声巨响忽略掉了。

　　十二环视一周，发现她身处一间略微简陋的小屋里，只有左护法和她大眼瞪小眼。
　　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虽然不知道教主带她来干嘛，但既来之则安之，十二撸撸袖子，准备给教主沏茶。
　　她没找到茶壶，就问岳弈：“左护法，你知道茶具放在哪吗？我要给教主沏茶。”

　　岳弈摩挲着手中的小瓷杯，说：“此次离教，教主并未带茶具。”
　　教主每次出行必带茶具，为的就是能随时随地品茗。
　　怎么这次……

　　十二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岳弈站起身对她说：“走吧。”
　　去哪？
　　岳弈打包好东西，又拿出条披风来一把罩住十二。
　　十二眼前一黑，布料一滑，她向后跌去。本以为会重重摔在地上，却被结实的披风接住，接着，十二感觉到左护法纵身一跃，披风随着护法的身法一荡一荡。
　　十二：想吐。

　　岳弈施展轻功在山巅之间跳跃，瞥见教主在其中一峰上，就向此峰奔去，正要到时教主转过身看到他。

　　左护法不明白教主为什么瞪他。

　　岳弈估算着距离，准备把手上的东西都抛过去，只是教主手放在剑柄上，左护法觉得……
　　这样恐怕不妥。

　　教主接下十二，把十二从披风里抱出来，摆摆手，示意岳弈可以消失了。
　　十二裹着披风，倚在教主肩上，转转脑袋发现左护法已经不在了。教主抱着十二往上提了提，脚边好像被什么东西挤着，十二用脚尖滚了滚那东西。
　　咕噜噜。
　　教主怀里的身体有些僵硬，什么东西？
　　她又想偷偷看教主了。

　　突然教主问：“饿了吗？”
　　“还好。”十二一激灵。
　　教主：“马上就去城里。”说着从身上摸索出一小包绿豆酥递给十二，“先垫垫肚子。”
　　十二：教主刚刚那声响真不是肚子发出来的。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到城镇得猴年马月。

　　教主抱着十二往前走，走得很慢。
　　若不是知道教主是个会享受的，十二都要以为教主真要走着去了。

　　教主忽然问：“你是不是很无聊。”说着手伸进裹着十二的披风里摸索。十二吃了一惊，教主真不会睡醒了搞出些不得了的小癖好吧。
　　但她的惊讶很快平息了，十二感觉教主好像真的只是在披风里摸东西。
　　应该是之前挤着她那玩意。
　　十二觉得教主一直左摸右摸，却就是摸不到那东西。
　　身为贴身近侍，以让教主舒心为己任。
　　十二踢了一脚，刚好把那东西踢到教主手里。

　　他一拿出来，十二就后悔了，干什么不好非要踢那一脚。
　　教主拿着那东西，转了转手。
　　“咕噜噜 咕噜噜……”

　　一身月白的男子长身玉立，眉眼深邃。在这荒野之中也算令人眼前一亮的美景了，只是可惜这幅美景里的男子很认真的摇着一个拨浪鼓。
　　十二要看不下去了，但她不得不看，还得扯出点笑意鼓励教主再接再厉……
　　教主，办什么事都有理由的。
　　可恶，微笑流泪jpg.。

　　教主看十二笑着，果真再接再厉又摇了一会。
　　教主心满意足的把拨浪鼓放回十二的披风。
　　他脸上也挂着微笑，看起来快意极了。

　　教主带着十二又继续走了会，说：“要是有辆马车就好了。”
　　十二听到没动，眼睛却偷偷往前边瞄。
　　然后，
　　真的有辆马车出现了。

　　马车华贵异常，金线制的流苏软软的垂在车壁旁，细细看去，车上还有镶了不少金银。
　　左护法怎么找了辆这种马车，穷山恶水里财气外露可不好。

　　头被压下，十二顺从的把头抵在教主肩上。
　　教主随意捡起一块石子，等到马车临近，猛地打出石子。

　　石子打在马匹上，马吃痛受惊乱撞，车夫控制不过马车一头撞在一边山壁上。马撞了一下停了下来，车夫手忙脚乱就想骂教主，被教主瞪了一眼。
　　这时从小窗子里钻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脸兴奋：“山匪？！”又催促车里的另一人：“阿徵，阿徵，山匪……”

　　教主冷漠的打断了那位少年：“在下并非山匪。”
　　那人话语一顿，面上一僵，又看了眼正努力调转马车的车夫，有些遗憾的说：“既非山匪，那何故打惊马匹？”
　　教主继续冷漠道：“此处离上郡尚距十里。”
　　少年听此，缓缓勾起一抹揶揄的笑。
　　“哦？”

　　小小的车厢里坐了四个人，中间有一小几，放着些瓜果糕点。
　　十二被教主抱在怀里，教主美名其曰“车里挤”。马车里四个人，其中两个人都僵着脸。
　　只有那个少年，一张脸笑着，似春风拂面，端了一碟梨花酥送到十二面前。

　　刚刚那个少年刚探出身来时，十二就认出了他。
　　李承晞，当今的太子殿下。那个“阿徵”是淮南王子，太子伴读。
　　前世教主常去皇宫，她自然也一起，一来二去，就跟这两位打了个面熟。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就搭上皇后了？

　　她看了眼教主，对方没什么反应。
　　伸手准备接过碟子，有只手却比她更快。教主端着盘子，一手捏起一块梨花酥，递到她嘴边。
　　这……

　　十二与教主常年相伴，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想做一番挣扎，她准备伸手去接。
　　教主手一晃，扑了个空。
　　十二没法子，只能张嘴任由教主给她送。

　　少年看十二吃的专心，嘿嘿笑着说：“我姓程，单字晞，表字熹微，兄台可直接称我熹微。”又指着身旁的冷面少年介绍“这是温徵，表字凝竹，敢问兄台名姓。”
　　“秦予，字霁月。”

　　程晞靠着车壁，“秦兄搭车的方法真是令人惊异，不怕车上的人将你痛打一顿？”
　　教主避重就轻：“呆愣愣的站在路边只能吃到一堆沙子而已。”
　　程晞又端来一碟小果，挪到十二面前。“秦兄此去上郡何故？”
　　“访友。”
　　程晞见教主反应冷淡，说：“秦兄真是冷淡，还是秦兄这小妹可爱。”说着就去摸十二的头。

　　“啪”的一声脆响，车厢里的时间霎时凝滞。
　　程晞愣了，怎么也没想到教主会把他的手打开。
　　十二放下糕点，往教主身旁挤。
　　冷面少年手一抖，下意识瞪了眼教主。教主瞧见，才说：“她是我刚买来的小媳妇。”

　　程晞安抚冷面少年的手一顿，余光打量着十二。
　　确实，这孩子披的披风也太大了。
　　又转头盯着教主，“秦兄，私下买卖是被禁止的。”
　　教主不以为然，“我若不买，那对夫妇就得饿死。”他瞥到十二的小动作，立刻伸出手揽着她。

　　程晞脸色正经起来，“不知秦兄是在何处……”他实在不好当着这孩子面说得那般清楚明白。
　　教主倒是无所顾忌，“西河。”

　　程晞一愣，“秦兄开玩笑吧，我刚过西河呢。”
　　教主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微笑来，“朔方前年才遭洪灾，这才过去多久，就歌舞升平了？”
　　程晞喃喃着，用仿佛自语的声音说：“可我确实没并未看到……”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地方官会作假，但我不知道地方官消息这么灵通。

　　温徵没管呆愣愣的程晞，问教主：“不远便是上郡城，需要我们送阁下至友人住处吗？”
　　十二觉得教主定会断然拒绝。
　　教主笑了笑。
　　果然。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教主没像十二预想那般回答，教主打算亲自出手？
　　只是，
　　她暗地里皱眉，教主这次怎么这么急？前世不是不紧不慢的交给手底下的人去做的吗？

　　马车进了城，一路弯弯转转停在一栋颇具贵气的宅子前。教主带十二下了马车，对两人说：“秦某就住在此处，各位在此城中停留期间若有困难，尽管前来找某，某定倾力相助。”

　　程晞的笑脸立马从小窗里露出来，“不如晚间咱们详谈？”
　　教主神色依旧，“也好，那就请二位来此用晚饭。”

　　刚送离教主，温徵就有些不赞同的说：“此人莫名其妙找上我们，说不定就是那边的人。”
　　程晞不以为意，反而说：“阿徵啊，我们这次出来不就是为了涨涨见识吗。行千里路，见千万人，方得大智慧。”又伸手拿块糕点，说：“再者，我看他也没什么恶意。再说，不还有你吗。”语罢，把糕点递给温徵。

　　刚进宅子坐下，左护法就端来一碗小粥，教主看见岳弈就端个碗过来，眯眯眼睛起身就去了厨房。
　　怕教主又喂她，十二连忙抢过来准备喝了。又是一双手按住碗沿，抬头一看。

　　“慢慢吃。”左护法面上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十二有些迟疑，高冷左护法为何突然关心？
　　抬了抬碗，碗没动。

　　再一抬头，左护法仍是一副孤高的模样。
　　好吧，十二放开碗，教主也出来了。
　　一根勺子握在他手里。
　　十二：终究还是逃不过。

　　待到将用晚饭时，程晞就带着温徵来了。一见岳弈他就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秦兄的旧友了，晚辈程晞，字熹微。”
　　温徵抱拳，“温徵，字凝竹。”
　　左护法颔首，“岳弈，字隐柯。饭菜已备好，请随我来。”

　　岳弈引他们至正厅用餐，十二在正厅前的小暖阁等他们，教主熟练的抱起十二放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程晞觉得秦予对他的小媳妇实在是粘得很，当着他人面这样亲密确实有些失礼，但因着是别人的事，他虽不赞同，但也没蠢到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