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 2 章 ...
-
十二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
教主,怎么会杀了执月呢,她可是蛊女,是教主的解药啊。
身体突然被一股力拉动,十二抬头一看,是教主宽阔的肩背。
去哪?
十二转头,看见落月姐姐想过来追她,又被左护法拉住。
跟不上教主的步伐,十二几乎是被拖着走,手臂也传来一阵拉扯的痛感。不知是不是十三岁的身体太小还是没有经历过更深的苦痛,她竟觉得有些难受。
所幸教主很快就发现十二被他拖着。他顺手一举准备把她提在腰间,但中途又停住。好像觉得这样不妥似的,缓慢又僵硬的把十二像小孩子一样抱在胸前。
这人把她留在青魇宫,任她力竭而死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被他宝贝似的抱在怀中,实在是别扭。
十二既不解又不安,只好在心里打一顿教主解气。
他们进了间小轩,绿柳临窗、卷帘微动,一张书桌横在窗边,摆着些书卷纸张,后面是靠墙的书架。一扇屏风隔断房间,里面想必是卧房。
教主动作僵硬又尽力轻柔的放下她,仿佛她是本武功秘籍。
教主说:“这里以后就是你的房间。”
十二:“谢教主。”
把她放好了,怎么还不走,教主的目光愈来愈深。
十二快顶不住了,这教主,该不会看出来了吧。
好在教主终于出声:“稍后岳弈会来,我还有事要处理。”
十二低着头应了,心里却是大惊。莫非教主已经看出她不对劲,让岳奕来严刑拷打一番?
过了一会,那身玄色镶金牡丹衣袍还停在眼前,她有些疑惑。
“抬头。”
十二没想直视教主的,是教主在盯着她。那双如墨般的眼眸此时正凝视着她,其中似乎有万千思绪,但十二一丝也不懂。
发顶忽然覆上一只宽大的手掌,蹭了蹭,停住了。
教主说:“以后就在此住,好好习文认字。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告诉我。要是身上不舒服,不必等我,命人去找左护法。”
“是。”
看着教主远去的背影,十二说不上来为什么,许是教主的手掌太烫,烫得她都有些晕乎了,所以才听到教主说出这番话来。
等教主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十二便进了屋。她找到剪子,剪下衣服一圈下摆。岳奕行事狠辣,手段颇为狠绝。前世她虽没有受过什么责罚,但也曾见过这位右护法审问犯人,看得她心惊肉跳。也正是因为岳奕,使得黑白不靠的灵教颇受正道诟病。
有了这片布,等岳奕来了,也不至于咬破了舌头。
环视四周,十二开始四处摸索、翻箱倒柜。
无论何时,都要掌握可控因素。
她奇异的发现这屋子一点催情合欢的东西都没有,反而堆满了花花绿绿、繁琐复杂的衣裙和叮当响的钗环佩饰。
看来教主多出来的癖好不是一个两个啊。
十二又翻找了角落里的几个箱柜,发现一些精致的小玉盒。
她扭开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愣了一下。
怎么是红的?教主不喜欢红帐香啊。
“你喜欢胭脂?”
清冷似竹的声音入耳,十二一回头就见一人手提药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孤傲似崖边松柏、冷艳如雪中红梅。
当年十二匆匆一瞥,就瞥见了岳弈这棵孤松。
十二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岳奕的宝贝弟弟岳弈。
她放松下来,岳弈与岳奕不同,看起来冷情但实际上内里温和。只是没想到岳弈身为教内左护法来的这么快,教主身上的毒想必到了很凶险的地步。
十二有些懵懂,回道:“胭脂?”
岳弈走近,屈指抹了一层薄薄的红帐香,十二不解看他动作。
岳弈抬手,在十二脸上抹来抹去,把变淡的手指给她看,“这就叫胭脂。”
十二还有些怔愣,一摸脸颊,发现手指上一溜儿红色,这才发现那小玉盒里不是什么红帐香,是易容用的胭脂。
“岳弈,我不是让你来玩胭脂的。”
教主已走进屋,微微皱眉看着岳弈沾着胭脂的手。
岳弈不急不缓,从容站起身随意用帕子擦了胭脂说;“我没有玩胭脂,我在教她认胭脂。”
教主看到十二那半张恍似满是血的脸绷紧了额角,他黑着脸抽出条帕子去擦那些血。
十二默默忍受教主一阵狂风骤雨。
教主不喜欢胭脂水粉,忍住。
岳弈倒了两杯茶,等他准备再倒时教主终于完事。
教主抱起十二坐上椅子,看岳弈给十二把脉。
岳弈把手从十二腕上拿开,神色淡然。
十二被放下来,教主让她去“她最喜欢的池塘”玩耍。
十二:这池塘在哪?
但十二还是出去了,
长命第一步,教主喜欢听话的。
盯着小池塘,十二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秋千。
精通医术的左护法
把脉
蛊女……
十二一下子攥紧了秋千的绳索,教主不会打算这次的解药就用她了吧!年满十五的蛊女身体里子蛊才是成熟的,左护法来把脉说不定就为了加速子蛊的成长。
开什么玩笑!
她才十三呢!!
短暂的惊愕之后,十二还是不明白。
但是十五岁的蛊女除了执月还有两人,为什么会用上她。
思考间,教主已经走出来了。
十二立刻就想从秋千上跳下来,教主示意她不要动,走过去自己也坐上了。
过了一会,左护法也出来了。朝荡秋千的教主一拱手,回去了。
教主坐秋千上不动如山,手倒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帮十二推秋千。
十二现在知道为什么秋千一大一小了,原来教主未泯童心,爱荡秋千,最爱推秋千。
“你叫十二好不好,嗯?”
秋千突然没了动力,那只手轻抚她的后脑。
十二顺从道:“嗯。”
那只手滑到十二脖颈,它的主人又出声说:“但只有我才能叫你十二。”
十二又嗯了一声。
教主想起十二被他抱走时,有个年长些的女孩惊叫了一声伶儿,于是问十二:“她们为何唤你伶儿。”
十二感觉到教主对伶儿这个名字不喜,又想起教主是从落月姐姐口中听到的,开口分外小心:“他们叫的是怜儿,许是一时惊骇,叫错了。”
十二的秋千又被教主推起来,他说:“我只是好奇,并无责备之意。”教主想着安抚十二,略一低头,被十二衣服上的一圈破损吸引住了目光。
小心翼翼看教主有没有生气,她顺着教主的目光看到衣服上的那一圈毛边,那里很明显被整整齐齐剪下了一圈布。
十二立时紧张起来,原本她剪下一圈布是为了预防岳奕的手段的,但没想到来的是岳弈,这布也就没能用上。
但十三岁的她不知道岳奕,更不知道岳奕的那些手段了。她无缘无故的扯坏衣服,害得仪容不整,定叫教主厌恶。
十二思来想去,想着坦白从宽,免遭责骂。
教主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教主恍似什么也没察觉,说:“是摔着了么?无事,我早些时候就差人为你裁量新衣了。”
十二虽有些疑惑,但也庆幸着,正要说几句感谢的话却猛地打了个喷嚏。
教主眉头一皱,抱起十二回屋。
他说:“早上露重,以后还是用了午饭再出去玩。”
十二乖乖的应了。
用过午饭,岳弈亲自来送药。照旧背着药箱,只是比上午多提了几叠药。
他来时,十二正被教主揪着练字。左护法亲至,十二却动也未动。她很专心的练字。被教主选中,只要能讨教主欢心就好,其他人根本无需在意。
岳弈跟教主讲完这些药的用法,喝了口茶润喉。
教主有些嫌弃的拨弄药包,说:“怎么都是些苦药。”
岳弈咽下一口茶,放下杯子正色道:“教主,良药苦口。”
“别拿这套糊弄我,让这药变甜点。”教主一副根本不信他的神情。
岳弈几乎要把嘴里的茶咳出来,药又不是蜜饯,哪能说变甜就变甜。
教主无视岳弈幽怨的眼神,继续说着他的宏伟大计,“再备些药膳,慢慢补。晚秋凉气深重,暖炉小垫一应物件也该备齐了。”
最后岳弈只留下了一小包药。
夜半三更,十二却没能睡着。教主选她似乎并非为了解毒,因为教主看她喝了药之后就回他的屋子了。而且,怪不得看这间屋子有些熟悉,原来就在教主的隔壁。
喝过左护法的药,十二以心法运转周身,并未感觉有什么损害,反而有一股热气升腾,顺着经脉,感觉以往阴冷的身体都变得温暖起来。
现在这个教主跟记忆里的教主相差很大。
教主从不会这样亲昵的抱着她,更遑论那样温声细语的同她讲话。这就是落月姐姐说的被捧在手心上的感觉吗?
不,不是的。是教主想利用她来做什么事。
想到这,她不由得捏紧了被角。
十二做了梦。
她梦到奉天十二年,十五岁的她刚成为教主近侍。她随教主出行,奔驰在茫茫大漠。
银月如钩,风中夹带的沙尘磨擦着她的脸颊。
四周寂静无声,十二融入风声里,再无人打扰她。
那时的片刻,是十二感觉离教主最近的时候。
但渐渐的她感觉身体升起又落下就好像真的在马上一样,只是不知为何明明在骑马却没一点风声。十二越来越闷,好像马上要窒息一样,她挣扎起来才发现她被层布包裹着。
好像有人揽着她,随即那块布被人拉开一条小缝,凌厉的风争先恐后的灌进来,她条件反射的一躲,躲进了某人的胸膛。
迷迷瞪瞪的还不清醒,但十二还是把头往后移。
宽厚的手掌抚上十二的头,轻轻把她压在他的胸膛里。
十二仰头,看到教主的侧脸。
教主……
福灵心至,教主也低头看了十二一眼,看她还醒着,马上点了她睡穴。
本来就不清醒的十二彻底不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