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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假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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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过,我该是叫你宇文虔还是...”
“何况!”宇文虔高声喝道,自从三年前来到步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
“何况?从前你可不会直呼我的名字。”何况本来是坐着的,此刻站起了身,眼里是戏谑,更多的却是狠厉。要是刘得才和他关在一处,看见了何况这个眼神,一定会庆幸自己平时没有得罪过他。
“从前,你也不会去帮别人带孩子。”宇文虔知道自己和眼前之人的关系绝对算不上好,也不打算和他虚以为蛇,他从一开始毫无防备地看见何况后的震惊里走出,此刻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人都是会变的,就像我也没有想到过,堂堂的圣子,也会给人做小。”何况似乎有些不屑,也不难听出他的意外。
“你还知道什么?”宇文虔知道,只要与何况相见,自己的一切都瞒不住了,所以,他当初费尽心力才“杀掉”何况。
“当然是你知道什么我就知道什么,我的好弟弟,我们可是一同长大的,最了解你的自然是我,最了解我的人当然也是你。”
“弟弟?何况,你不是只承认你有个兄长吗?”宇文虔只觉得搞笑,从前那些针锋相对,在何况眼里就那么云淡风轻?
“阿兄死了,五年前就死了。阿弟,你感受不到吗?”言及兄长,何况眼里流露出一丝悲伤,那是宇文虔从没有看见过的。
“何况,我现在知道了。”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宇文虔不敢轻易相信谁了,更遑论,现在让他相信的是何况。虽然他能感觉何况此言不假,但是,眼前这个人,是连自己都会骗的,更不用说是别人了。宇文虔从小到大在何况手里吃过的亏不少。
“阿弟,一别三年,没想到,你也会喜欢上一个人了。”何况不合时宜地提起了粉色话题。“而且,是很喜欢。不过,你最近似乎有什么烦恼,要阿兄帮你吗?”何况扬起了一抹笑容,很是灿烂,却不禁令人胆寒。何况又坐回原处,明明是抬头看着宇文虔,却偏偏有俯视众生的气场。
还是那句话,要是刘得才看见了,一定会大呼“这跟在别庄时完全是两个人!”
宇文虔后悔了,他不该扣住洛定侯府的人,要是知道是何况,他这辈子也不会打这个主意,这是他七夕当天做的第四件傻事了。。
“我让人送你走。”宇文虔转过身避而不谈。
他的确和何况一起长大,特殊家族的人在他们身上做实验,他不知道实验是成功还是失败,总之,后来,他和何况可以进行心感,换句话说,他们俩不用交谈,只要见面,二人的内心活动就会互通。可以说,在何况面前,他没有秘密。
心感即使放在关系亲密两人的身上也是难以接受的,更不用说是从小就不对付的这两人。
“阿弟,我可是你请来的,少说也得让我休息一阵子。”何况漫不经心,吹了吹自己手上不存在的灰。
“何况,你究竟想干什么!”宇文虔有些愤怒,他终于忍不住了,转身径直走到何况身前,两手抓住何况身侧的座椅扶手,欺身而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
何况终于认真起来,
“无尘,我要你帮我,报仇。”
宇文虔,原名不详,字无尘。
宇文虔听后,松开了双手,他知道,这回何况是认真的,还未等他说什么,便又听何况接着说,
“你杀我一次,我可以不再计较,只要你能帮我。”
良久,宇文虔出声,
“我现在只能动用步家的少数力量,”那是基于步辰的信任,“我不想牵扯到于飞。”
“没事,洛定侯会帮我们的,她大‘女儿’的生父就是阿兄。”
“仇家为谁?”
“云州杜氏。”
“又是他们。”
“自从我们三个逃出来后,他们就没有放弃过。阿兄,就是因他们而死。”何况没有说,慕容颂也流着杜家的血。
云州,所有特殊家族的发源地;杜氏,慕容流兮庶姊的父族。
“那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不既,我欠阿兄一条命,我也,欠你一条命。”宇文虔话语里有一丝苦涩,没有一击必杀,他便再没有机会了。
何况,字不既。他们口中的“阿兄”与之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同被杜家“饲养”长大,没错,是“饲养”。宇文虔是最优秀的那一个,被杜家尊为“圣子”,不过,也只有表面那一点点体面了。
“你在这里先待几天,我会帮你,那也是在帮我自己。”宇文虔话毕,就消失在了暗道里。
“无尘,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总是会轻易相信我。不过,这次我确实没有骗你。”何况看着宇文虔消失之处,低声道。(只是信息不够完整罢了)
【溧阳——洛定侯府】
夏侯明渊携慕容颂回到了侯府,正好与下朝回府的慕容流兮撞上了。慕容颂刚被夏侯明渊抱下马车,就从他身上“滑”下来,飞奔扑向刚从马上翻身而下的慕容流兮。
“阿娘,瑢溶好想你啊。”
慕容流兮被这么一扑,只感觉“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慕容流兮示意夏侯明渊跟着他,三人就一同回府了。
待到了正院。司空琰已等候多时,其他夫侍倒是不在。
夏侯明渊率先行了个礼“正君,久未见,璧川甚是想念。”
还未等司空琰回应,便听见了慕容颂软糯的声音:“这就是阿父?”
慕容流兮点点头,她庶姊的女儿,叫自家正君一声“阿父”应该没占多少便宜吧?
“瑢溶见过阿父。”甜甜的声音,直叫司空琰心都化了。什么时候,能有个自己的亲女就好了,司空琰如是想。
夏侯明渊也知道此处不是自己该久留的地方,虽然自己和慕容颂相处的很愉快,但是这也不会使他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他悄悄地看了眼慕容流兮,便见对方给自己使了个眼神,于是就退下了。
慕容流兮把慕容颂放在地上,开始与司空琰闲话家常。
这边夏侯明渊刚想回自己的苑子,在路过花厅时,听见了那边传来了一阵说笑声,本来夏侯明渊不想去看的,但是他敏感地听见了一声完全不熟悉的声音,这让他想起来当初他还在侯府时,司空琰“偶然间”提到过府里要进人。想了一下,夏侯明渊决定前去看一眼。
“夏侯侧君。”不知是谁惊呼出声,花厅里坐着的三个男子偏过头来,便看到了夏侯明渊。
最先起身说话的是容飔,他入府最晚,地位最低。
“庶君容飔见过夏侯侧君,承蒙夏侯侧君抬爱,可换飔一声‘风知’。”
在衍朝,妻主为同一人的夫侍们一般相互称字,不过这主要看个人习惯。
“容飔 ,皇族之人?”
“是,不过已出当今陛下五服。”容飔没有丝毫紧迫感,尽管夏侯明渊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从他一顿一顿地念出自己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了。
另外两个人像是慢了半拍,故意给容飔解围一样。
“烨|湘见过明渊兄。”两人虽然与夏侯明渊同为侧君,但入府时间均短于夏侯明渊,所以还是要给他行礼。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夏侯明渊没有被这明显的维护激怒,反而一反常态地挥了挥手表示可以了。
花厅里的本是四四方方的石桌,容飔等人占了三个,夏侯明渊很是自觉地将最后一方纳为自己的领地坐了下来。夏侯明渊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可听说过徐府的表公子?”他今日一进溧阳主城,就听见大街小巷上时不时传来这几个字。
三人当然听说过,最近几日,有人推波助澜,势要将徐府有个惊为天人的表公子一事传的沸沸扬扬,就像是要给人家造势一样。
轩辕烨吐出三个字:“钟离歌。”
白湘接着道:“志在侯府。”
容飔补充:“阿姊一定会应的。”
夏侯明渊听到“阿姊”后有些吃惊,复而明白了,道:“又是交易。”
轩辕烨已经麻木了,白湘心下有些许不痛快,容飔毫不在意,而夏侯明渊有些怅然。
在座四位心思各异,却又不约而同的有些觉得逗,嗯,是搞笑。
他们现在可算是明白了,慕容流兮的后院就像个“避难所”“养‘老’苑”“小棋盘”,眼瞅着,夏侯明渊是个孤儿,艰难长大;轩辕烨家的勾心斗角令他谨小慎微;白湘是颗高级棋子;至于容飔,不提也罢。眼下这个“钟离歌”,消息既然能被他们了解,基本上又是来挂名字的了。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这个看似没有丝毫“威胁”的人,竟然越过了他们四人,直接成为司空琰之后的第二人。
【徐府】
“我倒是低估你的决心了,没想到你会这么痛快地抛下原有的名字。”
“钟离这个姓挺好的,比起姓氏,我更在意的是脱离步府。”镜子里,步奕欢的眼神格外坚定,而徐篆,站在十步以外。
“如你所愿,今后你就是我的表弟了,过几日,洛定侯过生,我会带你赴宴的。”
“那欢在此还要多谢‘表姐’了。”
红衣公子,容色姝绝,眼神中的坚毅,让他少了几分阴柔,多了几分刚硬。
徐篆略微晃了一眼,心道:步家,果然自古出美人。便是连她这种心有所属的人,也不由失神片刻,真是,让人想犯罪,不能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