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蝙蝠观察日志》陆上清觉

3、游乐园

　　“哐！”
　　白炽灯光大放，显露出被绑在椅子上的人惊恐万分的脸。
　　“呜、呜呜……”他的嘴被胶带绑了起来，只能发出徒劳的呜咽声。
　　“嘘，嘘，”一只惨白瘦弱的手从他身后的黑暗中伸了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安静点，奥利弗警官，”阴影中的人凑到他耳边，状似亲密地耳语道。
　　结果奥利弗反而像是受到了刺激，开始剧烈挣扎起来，眼神愈加惊恐。
　　他拼命地摇头，似乎想解释什么。
　　阴影中的那人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他脸上涂着厚重白色粉底、显得肤色惨白一片，鲜红的颜料从嘴角一直划到耳边，仿佛被刀生生割开的鲜血淋淋，那上扬的嘴角带着些许神经质。加上刀削一般的脸庞和突出的颧骨，以及灰色的狼一般狠厉疯狂的眼眸。让这张脸变得十分可怖。
　　“我知道，我知道，”他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什么都没做，这一切都你没关系……”
　　奥利弗的眼中露出了乞求的神色。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吧……”他微笑着，关上了灯。

　　周六如期而至。
　　林恩早早地就起了床，他翻出了一件还算新的外套，结果发现衬衫扣子脱落了。
　　他找了好一会，最后在沙发边上找到了它。一起映入眼帘的还有一本躺在沙发底的便签。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本便签，应该是杰克来的时候落下的。
　　林恩捡起来瞥了一眼——上面写着一个化工厂的名字——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再关注。

　　“乔瑟夫！”雀斑姑娘远远地朝他挥着手。
　　林恩于是也微笑着朝她摇了摇手。
　　特意打扮过的姑娘今天显得容光焕发，她挽着林恩的手臂，笑得十分灿烂。
　　这对于丽莎来说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周末了——和暗恋的男孩一起度过。而他也如她想象得那样，是个十分温柔体贴的人。她拉着他走遍了游乐园各个角落，他的眼神始终种温和而纵容。
　　他和她那个喝醉了就殴打自己妻女的父亲不一样，和她不正经的小混混兄弟也不一样。
　　乔瑟夫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
　　丽莎想到这里时，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小小的，幸福的笑容。
　　“我们去坐摩天轮吧。”在这场完美的游乐园之行接近尾声的时候，丽莎抬起头这样说，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让人不忍心拒绝。
　　林恩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他们一起上了摩天轮，随着高度的增加，一起欣赏远方的景色。
　　“乔瑟夫，我们这是在约会对吧。”当摩天轮升到某个点的时候，坐在他身旁的姑娘有些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低声说道。
　　虽然她能够感受到林恩其实也是喜欢她的，但是在真正确定关系之前，她还是有些不安。
　　林恩明白了她的意思，看着这个很容易害羞的姑娘，笑了：“当然，不过，表白这种事应该我先开口才对，我本来想在和你共进晚餐的时候说的，没想到被你抢先了。”
　　丽莎激动地扑到了自己温柔的男朋友怀里，这一刻她想了很多东西，她想到了自己这十多年来灰暗的人生，想到了在父亲暴力下满身疲惫的母亲，这些东西让她流下泪来，并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她知道，那些日子都结束了。
　　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哭什么。”林恩无奈地说着，轻轻地搂住了她，用亲昵而温柔的语气喟叹道：“傻女孩。”

　　“我知道，乔瑟夫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人。”情绪稳定下来之后，丽莎抓着他的衣领，低声抽噎着说出了这样的话。
　　听到这话，林恩突然恍惚了一下。他脑子冒出了许久以前的画面来。

　　在布鲁斯·韦恩还没有离开韦恩庄园的时候，林恩有时候会偷偷溜过去看他。
　　布鲁斯总是很忙，他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应他的要求，给他请了各个领域的专家教导他，他就像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知识。
　　也有时候，他只是很安静地一个人在房间看书。
　　“......别在窗户外面挂着了，林恩，那样很蠢。”正在看书的布鲁斯头也不抬，突然开口道。
　　刚爬上二楼打算偷窥的林恩：“......”
　　他很敏捷地从窗外翻了进来。
　　“嗨，B，我只想看看你在干什么，如果你很忙的话......”
　　“你知道，你其实可以走正门，即使我没时间，阿尔弗雷德也会将你招待得很好。”
　　“正门太浪费时间了，”林恩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轻松而惬意。“如果你在忙的话，我看一眼就走了。”
　　布鲁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跟我说我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他凝视着他，“你当时为什么会这么说。”
　　“呃......”林恩不太自在地换了个坐姿，想起那时傻傻的自己，现在看来有些过于口无遮拦了。
　　天啊，他当时一定是失了智才会不经过大脑就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阿尔弗雷德最近跟我说了一些事......我不确定,我是否该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布鲁斯用那双蓝眼睛安静地注视着他。
　　林恩告诉他，他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那样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那么好。也许就像阿尔弗雷德说的那样，他应该放弃这些，就只是作为布鲁斯·韦恩平凡幸福地生活下去，这也是他的父母所希望的。
　　但他知道，那样他永远都不会幸福。不是说不去看，伤痕就不存在了，它们只会越来越深，直到某一天将他彻底吞噬。
　　“你当然会成为那样的人，布鲁斯，”林恩很认真地说，“你会成为那个值得所有人信任的人，最为坚定又最为勇敢的人，无论什么困难都无法将你打败的人，那个行走在漫长黑夜却让所有人看见希望的人。你当然能成为那样的人，布鲁斯，因为你就是你。”
　　而你是蝙蝠侠。
　　又是那个眼神。
　　布鲁斯心想，那个坚定且全然信任的眼神，就和第一次见面他说那话时一模一样，就好像他看到的已经是事实了。
　　但不可否认，布鲁斯那颗被复仇的烈火熊熊燃烧的心在这个眼神下总是会变得柔软，似乎连心底那些伤口都开始淡化结疤，不再疼痛了。
　　“那你呢？”
　　“我？”林恩不解。
　　“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林恩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他犹豫了许久，才说：“我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我想和你一样，成为一个英雄。
　　布鲁斯笑了。“那你也该开始学习了，多学点知识总是不会错的。”
　　林恩耸了耸肩：“等我有空的时候。”

　　但他总是没空。
　　因为那个时候，他仅仅是让自己活下去就要付出全部的努力。等他终于在努力生存之外有闲暇时间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而关于人生和梦想的话题，也早就在时间的消磨中殆尽。
　　林恩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这些事情没想到它们其实比他想得要更顽固。
　　也许他只是不敢去回想，这样他就不用提醒自己最后变成了什么样的人。
　　他远远没有丽莎想得那么好。
　　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手机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