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命鬼》五娘子

4、探花

　　秋风吹落了第一片叶子，秋天就要来了。全周朝最为盛大的一件事儿—科举考试，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凡是参加这次科举的考生，无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哪怕是不参加考试的，也想去沾沾喜运、凑凑热闹。一时间，京城内比往日热闹起来，说书的、赶考的、吃饭的、住宿的……可谓热闹非凡！
　　赵斯现在只喜静不喜闹，安安静静在家里温习功课，准备明天殿试。没错，赵斯也参加了此次科举考试。要想高中，运气、实力、人脉缺一不可。赵大瓜已经提前去做了“疏通”，但能否高中，还是个未知数。
　　到了正式考试这天，赵斯有条不紊地出了门，临行前赵大瓜拿了带银子给赵斯，特地交待：“上上下下都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为难你，这是给监考官的，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赵斯接过银子，看着赵大瓜这几天奔波，眼里密布的红血丝，又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心里一阵一阵的刺痛。他向赵大瓜磕了个头，强忍泪水走了。
　　到了考场，发现有三两人结伴的，有一看就是十年寒窗苦读的贫民子弟，有京城里游手好闲的达官显贵。文人，大多有些恃才傲物的气息。只听一稍年长的考生甲吟道：“吾乃考了好几次科举之人，此等景象当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啊！”其他考生见其有才华，又有往年考试的经验，都争先恐后的要与他结交。赵斯不想与他人有过多纠葛，甚至一连来了几个想与他结交的考生，也都被赵斯委婉地拒绝了。
　　临近考试时间，监考官进来了。赵斯大吃一惊，不是因为监考官身量挺拔、长相俊美，而是这相貌似乎是之前见过的某人……赵斯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周围安静了下来，只见那考官走到了考场中央，宣读道：“各位考生好，我是此次监考的官员谢启，现在我来宣读考试规则……”
　　赵斯摸着口袋里那鼓沉沉的银两，无奈的想：看来这银子可以省下来喽！
　　赵斯写完答卷，接下来便是安安心心等结果出来。过了一月左右，考试结果出来了，赵斯高中，得了个“探花”。先前那重考了一次的考生甲，这次又名落孙山，只见他双眼失神，两行清泪顺着他消瘦的脸颊流了下来。赵斯感慨地想：这就是命啊！恍惚间，那考生竟撞在公示板上，只见血液喷薄而出，晕染了整个公示榜，考生甲抽搐了几下，倒下不动了，眼睛直挺挺地睁着，血液仍然从他脑袋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流……
　　人们大惊失色，惊叫着“死人啦！死人啦！”便连连往后退。赵斯退让不及，眼看就要摔个大跟头，突然有一双手从后面撑住了他。赵斯稳定身形，回头一看，居然是鼎鼎大名的谢启谢少爷，赵斯连连感谢。
　　“不必客气，这位公子，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谢公子不记得了么，我也是此次考试的考生，还是你监考的，多谢公子刚才的搭救之恩！”
　　谢启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穿过人群，命人把尸体抬走，把血迹清理干净，又重新换了一张榜单，人们再次簇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查看是否有自己的名字，赵斯想起刚才的一幕，泛起阵阵恶心，转身离开了。
　　几天之后，宫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设宴款待京城达贵和科举前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赵斯正是其中之一，赵斯本来想称病不去，因为他想：此番怕是太子借设宴之名拉拢新晋官员，还是不去为妙。但随即转念一想：自己不去不也摆明了不站太子阵营的态度，反而更加不好，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赵斯选了件青色的长衫，简朴却不失大气，徒步来到了皇家园林。只见门外已有许多富丽堂皇的马车。赵斯刚到门口打算进去，只见突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最前面的位置，马车上下来一个人，皮肤雪白，神情俊朗，身着红色蟒纹华服，头戴锦帽，腰带上悬挂着白玉玉佩，看来便是今日的主人，太子殿下了。接着又下来一个人，身着道服。
　　赵斯定眼一看，顿时大吃一惊，居然是之前儿时为自己算命的算命先生！那两人欲要走来，赵斯连忙回过神来低下头，拱手作礼，退让至一旁。太子没注意赵斯，径直走了进去。
　　待两人走后，赵斯这才走了进去。皇家园林不比苏州园林等传统建筑景观独特，却无一不在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只见传统园林建筑风格的假山必不可少，流水潺潺，也有着驱邪避凶的神兽白泽，。园林中央是一个翠湖，那湖水堪比夏季翠绿的树叶，湖中盘踞着一条龙形雕塑，那雕塑栩栩如生，特别是两棵眼珠子，据说是用西域进贡的夜明珠雕刻而成，到了夜晚，即便没有火烛，整个园林也视野清晰。饶是赵斯这等不甚注意建筑风格的人，也为这园林设计的艺术感到惊叹！
　　而且这园林是太子为自己的母妃，当今大周朝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所做。完工时，皇帝亲携他们母子来游园，并大肆褒奖了太子。
　　赵斯落座时，晚宴恰巧开始了。
　　乐师拉动琴弦，乐音时而仿佛在平和如镜的湖面上，一滴水落了下来。涟漪悄无声息地缓缓散开。时而仿佛地面轻微震荡，却将海面的波浪掀起，围绕水柱散开，消失在天际。这是万物和谐之音律，来自心底深处，一点一滴融入情感，汇成细流。这些涓涓细流安静地延绵流淌，聚成河流，汇入浩瀚情海。
　　在场的人如痴如醉，只见太子殿下举起酒盏说道：“感谢各位亲友来参加萧某的晚宴，萧某感激不尽。再次敬大家一杯！”说着便一饮而尽。
　　大家见这太子殿下是如此豪迈之人，也都端起酒盏畅饮起来。
　　放下酒杯，只见一身着嫩黄色罗裙的曼妙女子说到：“太子哥哥，光喝酒有什么乐趣？不如我们来玩点好玩的吧！”
　　太子殿下宠溺地笑了笑，说：“惠儿看来是有主意了。”
　　不错，这女子就是当朝皇帝的女儿萧元惠。太子本命是萧元奕，是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只因是嫡子，又从小聪慧好学，故认当朝太子。元惠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太子的妹妹，从小深得父母和哥哥的宠爱。兄妹二人与谢家公子谢启，皇帝同谢贵妃的儿子萧元星，今日到场的除了他们几位，还有大将军之子侯明，京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和今年科举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赵斯这也是听隔壁旁人说到。想起之前在茶楼听到的元惠公主和谢启订亲的传闻，若是这传闻属实，要么是元惠公主单相思谢启，要么是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却未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想起之前还以为这宴席是太子殿下为笼络人心所设，如今看来，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赵斯对皇家纠葛不感兴趣，对公主说的玩什么游戏也不感兴趣，他只看着太子身旁身穿道服的道士，之前不是瞎了吗？怎么现在看来一点也无失明的样子。
　　赵斯愣神，连花枝传到他身旁也没注意，鼓声戛然而止。在场的人都看向赵斯。
　　太子假咳一声，说到：“想必这位就是今年新晋的探花赵斯先生吧，久仰大名。这花枝……”说着指了指赵斯桌上。
　　赵斯回过神来，暗叫不好，面上没有表现出慌张，笑道：“失礼失礼，我先自罚三杯！”说着便连喝了三杯酒。
　　口里辛辣，赵斯本就不是好酒之人，平时喝酒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如今一连喝了三杯，只觉脑袋昏沉，胸口发闷。同时面泛桃红，衬着他越发秀色可餐。
　　赵斯强忍不适，想着要不要借口离开。这时只听一女子说到：“公子好呀！请问你有家室吗？”
　　赵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感慨，回到：“小生还未曾婚配。”
　　“你刚才可是在盯着我看？”
　　赵斯一惊，刚想矢口否认，但如果这时矢口否认，反而情势会更不利。看太子，你是不是有谋逆之心。看老道，之前的事儿都还没弄清楚，圆不下去。所以赵斯一笑，说到：“公子貌美如花，小生自是倾慕已久，今日得见，喜不自禁，失礼了！”
　　“那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