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鸵鸟小姐》再来一顿火锅

18、疑问

　　“你看那边那几个人······他们在干什么？”程荷低声对郁卿耳语。
　　郁卿有些奇怪，抬眼往那边一看，瞬间愣了一下，马上低下头对程荷说：“别看。”
　　哪里有几个人在吸毒。
　　白粉。
　　程荷显然也意识到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她们从小到大，接受了这么多年的禁毒教育。
　　所以她们现在有点害怕。
　　更可怕的是，就在她们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撤回来的时候，那些人中的其中一个女孩就正好往这边看了一眼——目光相遇之处，短兵相接，就好像她们一直盯着那边看一样。
　　郁卿程荷马上低下头，余光瞥见那女孩和自己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那几个人又往这边看了一眼。
　　郁卿心里暗骂一声：“Fuck.”
　　那群人看着年纪不大，中学生的面貌而已，神智已经不太清明了——谁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要是他们没在意还好，万一他们在意了，失去理智的人可真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郁卿和程荷背过身去，面向吧台。郁卿摸出手机给林述原发了条消息——
　　“我在黑象酒吧，遇到点麻烦，快来接我。”
　　刚点了发送，郁卿的手腕突然被一只大手扣住了，她吓得浑身一抖，刚想叫出声来，一个声音附在她耳边低低沉沉：“警察，别动，跟我走。”
　　她偏头一看——程荷和自己一样，一脸惊恐。
　　不过，好像就在这短短的几十秒里······那几个人已经被扭住了，几个男人不动声色，手下却死死地钳着他们；这几个人好像还没缓过劲来，一脸复制粘贴般的茫然迷离。
　　郁卿和程荷对视一眼，渐渐安下心来——不管是作为目击证人还是出了点误会，警察来了就行，她们安全了，那几个不学好的孩子也被绳之以法。
　　所以，当她们被拉上单独一辆警车的时候，郁卿还傻乎乎地冲把她们塞进车的人说：“谢谢您哦。”
　　抬头的一刻，郁卿愣住了——这男的好眼熟，好像是在警局被她们拦住问话的那个警察。
　　这个警察倒是一点都不惊讶，面无表情地回看郁卿，眼神犀利。
　　天色黑，程荷在里面看不清楚，感觉到郁卿周身诡异的气氛，探过身来：“怎么了······”
　　啊哦。
　　说这是巧合，她们自己都不信。
　　警察又打量了她们一眼，把车门合上，跨进前面副驾驶坐好：“开车。”
　　车开动起来，郁卿犹豫了一会儿，弱弱地问：“那个，警官，您贵姓？”
　　副驾驶座上的人回过头，面色仍旧阴晴不定，语气却和缓了些，可能是意识到后面的两个女人有点害怕了：“我姓孙，你们不要害怕，我们只是了解些情况。”
　　“我们就看了他们一眼，确实意识到他们在吸毒了，桌子上有······”
　　“你们找周锐警官到底什么事？”孙警官打断她。
　　郁卿和程荷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觉得对警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全盘托出了。
　　听完了故事，孙警官居然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这小子，还有这一手。”
　　两人反应过来“这一手”是什么，程荷觉得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
　　这下孙警官的脸色彻底和缓了，挠了挠脑袋，本来冷冽的气质中竟然显出几分朴实：“他出差了，这次可能会去得久一点，别担心，没事。”说完好像要跟谁确定一遍似的，重复着嘟囔了一句，“嗯，没事。”
　　郁卿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这时候一直开着车没说话的小警察半开玩笑地补充：“你俩咋不早说呢，我们还以为······”孙警官有意无意地轻咳一声，他马上把嘴闭上了。
　　还以为什么？
　　警车一路开回警局，孙警官匆匆忙忙地往里走：“我去看看那几个小兔崽子，你们要是想回黑象开车的话，等一会，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们。”郁卿赶忙冲孙警官喊，最后确定了一遍，“我们就这样走就行了？”
　　孙警官转过身来嗯了一声：“你们自由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们一眼，准确的说，是看了程荷一眼，接着马上就小跑两步迈上台阶，进了里面。
　　郁卿偏头在灯光下分辨程荷的脸色：“怎么，把咱们白白拉过来一趟，什么都不问？”
　　程荷注视着警局里面——那是一条纵深的走廊：“你也觉得不对劲了？”
　　郁卿沉默了一下，摇摇头：“我猜不到。”又点点头：“直觉。”

　　郁卿已经又给林述原发了消息，没几分钟，一个高瘦的影子就匆匆忙忙地跑进警局院子里。他站了一下环顾四周，看见郁卿和程荷的影子，马上撩开长腿向这边跑来。
　　这个点天气已经很凉了，郁卿穿得薄，林述原一过来就解开自己风衣的扣子，把郁卿裹进怀里，才开口问道：“出什么事了？你们两个有没有事？”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一幕，程荷莫名就想起了那天晚上周锐的黑色外套。
　　郁卿光忙着在林述原怀里撒娇，一点好好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程荷这才粗略地讲了讲在酒吧碰见有人吸毒的事，林述原越听眉头越皱起来。
　　“他们好吓人哦，我当时怕死了。”郁卿见缝插针地撒娇博同情。
　　这时候林述原的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他一边引着两人往外走：“先上车，我先送你们回家，再去黑象把车开回去，你们就别跟着去那地方了。”
　　到了车上，两人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周锐的事情和今天奇怪的经历讲给林述原听，让他帮着想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述原一面开车，一面细细捋着思路：“周锐突然给程荷表白了，然后就消失了，怎么也联系不上；今天下午你们刚在警局给孙警官碰了一鼻子灰，晚上在黑象看见吸毒的，他就突然出现了，把你们拉到警局，又不管你们了？”
　　郁卿和程荷跟着他的思路走：“对，就是这样。”
　　林述原的眉头又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关键：“在黑象的时候，他还是把你们扭送上警车，到了警局，就说你们自由了？”
　　“对。”
　　“路上你们说什么了？”
　　“就给他讲了周锐的事情啊，为什么我们要找他啊······”说着说着，郁卿突然想起了那个小警察的“你们怎么不早说”，终于反应了过来，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因为我们下午去打听了周锐的事儿，孙警官起疑了，就跟踪着我们一路到了黑象，然后正好撞见了吸毒的？”
　　林述原点点头：“如果孙警官不是精神分裂的话。”
　　程荷在后座低声说：“我们只是问问，有什么好怀疑的。”
　　“所以，周锐这次出的任务一定事关重大。”林述原一锤定音。
　　还有，为什么撞见吸毒的就一定要把你们也抓走——林述原脑中灵光乍现，不过这也只是个联想猜测。他从镜子里扫了一眼后座上抿着嘴唇沉默着的程荷，什么也没有再说。

　　今天程荷就先在郁卿家睡，林述原回黑象开车，明天再各自上班去。
　　等林述原把车开回来，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程荷早就睡着了，郁卿等着林述原把车钥匙送上来，在门口轻声说：“你赶紧回吧，公司事多么，不然明天就睡个懒······”
　　林述原手撑着门框，没等她话说完，就低下头封住了她的嘴。
　　两个人在门口静静地吻了一会儿。
　　“怎么，这么晚了都不留我住下？”林述原低着头笑。他瘦，但肩膀宽，又高大，整个人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笼着郁卿。
　　“你明明知道程荷在这里······”
　　他自然而然地接上：“要是程荷不在，就留了？”
　　郁卿眨眼看他，翘翘的眼睫毛忽闪忽闪：“那也是睡沙发。”
　　林述原乐了，抬手刮了一下郁卿的鼻子：“现在我还没想着这个事儿呢。”
　　郁卿白生生的脸上蒙起了一层闷红。
　　“欸，”林述原不再逗她了，正色道，“不过有个事我得跟你说。”
　　“嗯。”
　　“你怎么去那种地方？”林述原定定地看着她，这眼神让她想起了高中教导主任——严肃中带着点慈祥。
　　“哦，沈棠推荐的。”
　　“那丫头这么野呢。”林述原闷闷笑了一声，“以后别去这种地儿了，真想去叫上我陪你，你不适合。”
　　郁卿轻笑一声：“我不适合，你就适合？”
　　林述原又笑笑，摸摸郁卿的后脑勺：“宝贝儿，我不是高中生了。”
　　郁卿回想起鼎豪扫黄事件，竟然觉得有几分好笑：“你也才刚刚不是高中生而已。”
　　“行了，你赶紧睡吧，明天别迟到太晚。”林述原捋捋郁卿有些乱了的刘海，转身刚要走，又回过头来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得好好管管沈棠那丫头，小小年纪的，别不学好。”
　　“知道啦，啰嗦。”郁卿吔了林述原一眼，看着他的背影闪进电梯，电梯门关之前还煞有介事地冲她摆摆手。
　　不过他倒是提醒自己了，沈棠这丫头是该好好管管，黑象那种地方太危险了——郁卿关好门，走进卧室躺到床上，神智却很清醒，毫无睡意。她在黑暗中打量着被子里程荷的轮廓——她微微皱着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