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的神与魔》爱讲故事的知了

41、合作

　　老老实实在床上歇了几日，锦玥便下床活动了，大约也是明白了今时不同往日，沈清策没有再多加阻拦。
　　很快，他就来履行自己的承诺了。
　　是夜，沈清策和锦玥来到了朝露园的后院，一个阵符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锦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沈清策解释道：“这个地牢没有人的时候不显示阵符，所以你才一直没有发现。”
　　他今日顺心地可怕，锦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坦荡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走吧。”
　　沈清策拉住锦玥的袖子站到了那个阵符当中，阵符猛地一亮，两人消失在了原地。
　　下坠的失重感让锦玥想到了之前那个梦，不过不同的是，这次不只她一个人，为了面子，她也要保持镇定。
　　这里是朝露园的地盘，沈清策早已来过无数次，失重的那一刻突然想到了锦玥，在电光火石间看了她一眼，隔着袖子扯住了她的胳膊。
　　几个瞬间过去，两人落地，都是神情泰然，直到这时锦玥才发现他钳住自己的力气。
　　沈清策松开她：“我们到了。”
　　“……嗯。”
　　她环顾四周，沈清策的地牢同他大哥的不同，四周显得十分通畅，符咒的力量不弱，魔气却少了很多。
　　“这里多年未开，积蓄的能量过强，只有夜晚进来，才不会受躁意影响。”
　　沈清策手一抬，四周亮起了长明灯。
　　“跟我来。”沈清策抬步，按照一个特定的顺序踩上了前面的地面。
　　锦玥紧随其后。
　　沈清策走完这几十步，站定，锦玥跟上来，惊讶地发现原本空旷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冰蓝色的笼子，笼子很密，透过缝隙勉强可以看见一个被绑在架子上的人影。
　　“他就在这里。想知道怎么进去吗？”
　　沈清策挑了挑眉：“我不告诉你。”
　　“……”
　　不告诉就不告诉，人类的东西可拦不住她。锦玥心中一哂。
　　“你的仇人是他吗？或者他跟你想干的事有关系吗？”
　　锦玥微微一惊，他怎么会觉得她的目标和这个人有关联？
　　“还是，你对他有什么不满？他上次可是险些害你送了命。对了，里面有刑具，但是记住不要折磨得太过，我留他还有用。”
　　“……”
　　“我忘了，你进不去。”他促狭地笑了下。
　　“……”
　　“跟我一伙吗？答应我我就告诉你。”沈清策云淡风轻地笑道。
　　“……”
　　锦玥觉得，他现在颇有自己之前的风范了。
　　本来也是句玩笑话，沈清策也没指望着她应答，见她一脸复杂便哈哈一笑：“你现在有什么想同他说的吗？我可以回避。”
　　“你说回避就真的回避吗？”锦玥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呛声了。
　　“当然。”
　　锦玥有些犹豫了，她自然相信沈清策的人品，但是她还是觉得不应该在他面前说。
　　“我想骂他。”锦玥看着他。
　　沈清策欣然：“骂。”
　　“我还想打他。”
　　“等师父下次来，亲自帮你打。”
　　“……”锦玥扁了扁嘴，就不能在她面前开一下笼子吗？
　　锦玥觉得，他这一次的行为十分诡异，仿佛是捕捉“石三”行动的重演，但如此明显的诱惑，又让她疑心有诈。
　　“那便全凭师父处理好了，如果师父真心想为徒儿报仇的话。”她似是而非地说了句。
　　沈清策一怔，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想的。”
　　回到地面，他们又成了和谐的师徒，互相关心伤势，一同吃饭闲聊，沈清策也将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和锦玥和盘托出，除了略去了取得二位哥哥信任的过程。
　　心怀鬼胎，却要做足全套，沈清策偶尔出去，锦玥也时不时打探几句，问起地牢里的人也少不了怨恨和诅咒，但是她明白，已经知晓他身份的自己，应该知道沈清策不会放过他，便也没有多问。
　　一来二去，反倒多了几分同仇敌忾之感，直到锦玥明显感觉到，沈家气数将尽。
　　“想杀他，做我的人啊，我立刻杀给你看。”饭堂中，沈清策轻笑着朝她看。
　　“……那就做啊。”锦玥吃了个虾，被撩得多了，她也不那么严谨了。
　　原来真正的他是这样，平日里一本正经，真是难为他了。
　　第一次听到这话，沈清策一愣，有点不确定：“真的？”
　　反正是一副兑现不了的肉身，锦玥擦了擦手：“横竖无处可去。”
　　“但你真的能立刻杀了他吗？”锦玥了然地看着他。
　　沈清策被噎了一下。
　　“那等你让我满意了再说吧。”锦玥朝他一笑。
　　“……”沈清策半真半假地垂下了眼皮，“快了。”
　　“好啊，一言为定。”锦玥笑得粲然。
　　吃过晚饭，二人便各回各屋了，锦玥轻轻抚摸过沈清策当初让她学习的医术，鬼使神差地拿起一本看了起来。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沈清策入睡的时间是固定的，锦玥摸清了他去探查“石三”的规律，特意在今天在他身上下了魔族的咒术，这种咒术无色无味，只消二人同桌吃饭便能实施。
　　察觉咒术的对象上了床，锦玥心念一动，掐了一个美梦诀，只是不知道，他的美梦会是什么。
　　合衣躺在床上，锦玥的魔魂离体，来到了那个符阵之上，沈清策给她讲诱捕“石三”的过程，一是为了表明诚意，二也是为了提醒，对她的这盘棋已经下好，最好自己向他投诚。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也错估了锦玥，她不是人间之人，有办法绕他而来，也有办法脱身而去。最重要的是，时间不多了，她只能将计就计。
　　按照记忆中的步子来到牢笼面前，她像一阵风一般毫无痕迹地飘了进去，在柱子前站定。
　　“石三”被抽干了内力，虚弱地吊着，虽然没有外伤，但锦玥知道，这对习武之人，已是最大的惩罚。
　　沈清策对石三的需求，不是他的武力。
　　察觉有人来，“石三”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变得幽深：“是你？沈清策让你来的？”
　　锦玥直视他：“是，也不是。”
　　他嗤笑了一声：“怎么，你是来给我上刑具的？”
　　显然，那天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
　　锦玥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幽怨，似有所悟。
　　她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眼刑具，轻声笑了：“他需要你，我上什么刑具，我可不想变成今日的你。”
　　“石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笑非笑地眼神。
　　锦玥不以为意：“请问先生怎么称呼？这点他倒是没跟我提过。”
　　“石三”没有回答。
　　锦玥接着说：“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覆灭沈家。”
　　对面的人瞳孔一缩，而后放松下来：“呵，你这是想再给我安个什么罪名？无妨，我现在已经案板上的鱼肉，自然是你们说什么是什么。”
　　好机智，若不是场合不对，锦玥都忍不住为他鼓掌。
　　“如果不是害我受了伤，先生的待遇应该会比现在好很多吧。”锦玥看着他，“只是可惜……那一掌是我故意接的。”
　　“石三”冷冷地看着她。
　　“你，我，他，本就是三个独立的人，先生也要学会为自己打算。”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然而他的语气已经像淬了寒冰。
　　“先生不必惊慌，我可以恢复您的内力，只恳求您帮个小忙，若是我不幸罹难，就当为先生今日之辱陪葬了。”
　　“石三”抬头看着她：“你打算如何恢复我的内力？”
　　锦玥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了盖子，将里面的丹药倒了出来：“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过九转归玄丹？”
　　“石三”面色凝了起来，他听说过，也有幸见识过，九转归玄丹是捉妖界最负盛名的丹药之一，出自归隐山林的丹家前任掌门祝禧之手，一百年来，市面上能见到的不足三十颗，且真假难辨，皆因它的功效。
　　它可以为失去的武功的修士修复筋脉，重回巅峰，也可以使内力无损的修士精进至少两个层次，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一枚归玄丹可抵五十年苦修。
　　锦玥将这丹药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轻笑：“感受到它的威力了吗？”
　　只这一瞬，“石三”便察觉了筋脉的躁动，一种久违的充盈之感让他险些热泪盈眶，然而，他绷住了脸：“你不必哄骗我，你受了重伤，我被沈清策废了内力，若你再因我而损，即便你给我我也用不了这丹药。”
　　这番话说得硬气，然而对比他之前的态度，肯出言反驳，便是有了犹豫。
　　锦玥不慌不忙：“有了内力，假死的方法千千万，先生别告诉我没有为前途一试的勇气。”
　　“石三”紧盯着她：“有此等神物，你为何不用？”
　　“哈哈。”锦玥将手腕递到他手指上，“感受到了吗，我为何不用？”
　　这是她临时凝出的血脉，魔族的血脉天然与人类互斥。
　　“石三”面色复杂地看着她。
　　毫无内力，而且根骨奇差，便是用了归玄丹这辈子武学也没有指望。
　　“先生为前途，我也为前途，魔胆有洗髓之效，先生应当知晓吧。”锦玥眼眸大亮，“覆灭沈家，必先毁其魔胆，既然如此，不如我替先生毁了它。”
　　锦玥毫不吝惜地把丹药递到了“石三”嘴边，轻声说：“只要先生告诉我那个禁地的位置。”
　　“石三”脸色憋得通红，那丹药的气息在他体内冲击着，他不自觉地运转起口诀，却因力量不足而艰涩不前：“这可不是小忙。”
　　“先生今日不告诉我，胭脂便也没有法子，只是日后共同为师父谋划，便会想法设法阻挠先生恢复。而胭脂在师父心目中的地位，先生如今也是能感受到的——在您还有价值的时候尚且如此，往后呢？”
　　锦玥往前了一点，“石三”趁机张口，却只舔到一点便被锦玥收了回去。
　　“有了这丹药便不同了，以先生的内力，随便投靠哪个门派，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地牢内一片死寂，“石三”闭了闭眼：“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