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0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譬如朝露》DEVO

21、第二十一章

　　是熟悉的天花板。
　　怎么回到宅邸了？
　　“头好痛…”我不禁低声道。
　　“薇娅，你还好吗？”床旁边，莱茵哈鲁特关切地呼唤着。
　　“发生什么了…？”我坐起，靠在他塞过来的枕头上。
　　“议事的时候，你突然昏倒了。”
　　“这样啊。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恩。菲莉丝来看过，说你没什么大事，刚才就又回王宫去了。”
　　我按揉着大阳穴，有些恼怒：“想起来了。在那帮老家伙面前出这么大的乱子，真是令人难堪。事情现在怎么样？”
　　“贤者会开始安排，组织队伍去拜访贤者之塔了。”他低垂眼眸。
　　“我猜猜…你也在队伍里对不对？而且还是主力。”
　　他无奈地笑道：“瞒不过你。”
　　“那是因为那群人和你都太好懂了。”我突然正色：“我也去，必须要去。”
　　“不行。”他语气强硬，短暂停顿后，又轻声解释道，“四百年间没人靠近过那里。没有人知道沙漠里是什么样子。以现在的状况，我担心…”
　　我出声打断：“我的状况现在没问题。既然那里满是未知的危险，你以为我就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吗？”
　　他有些惊讶，但还是试图让我死心：“贤者会已经决定了。”
　　“那我现在就去王宫，找麦克罗托夫。”
　　我立刻起身下床，三步做两步走到门前，准备离开。
　　转动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用力地抓住我的手腕。
　　双方都沉默着，没有一方退让。
　　感受到他炽热的视线在脸上扫过，我依旧咬着下唇，低头看着地砖的花纹，在心里飞快地打起算盘。
　　贤者之塔里也许藏着记忆的秘密。只要想到「嫉妒魔女」，我仍能感到窒息和一些微妙的感觉。
　　甘甜中有酸涩，喜悦中掺杂着绝望的回响。
　　像尚青的苹果。
　　一定要去贤者之塔，这是等待许久的新线索。
　　我从未将记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既不会随意信任人类，也不会将信任的人轻易牵扯进来。
　　看似是死胡同，但这就是我的行事方式。
　　“够了吧。”僵持许久，我主动打破沉默。
　　他嗓音沙哑，像是压抑着什么：“我不接受这个原因。就算薇娅说为了我……”
　　“我可没有说是为了你，”我轻笑出声，“我的答案和十年前，对莱茵哈鲁特法律的态度一样。我是个相当贪婪的人，想要的远比你要多。”
　　我松开门把，他也默默放手。
　　下一秒，我反客为主，牵起他的手。
　　他的手掌已经比我大许多，长年握剑让虎口起了一层薄薄的茧，不再是当年那双幼嫩的小手。
　　关于保护我的约定，他真的很在意。
　　他无奈地闭上眼：“请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有不适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谢谢你的体贴，莱茵。”
　　我可以完全不顾他的阻拦，他也可以不理解我的决定。
　　但是我们都没有选择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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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程很快定下，麦克罗托夫同意了我的要求。
　　当问到关于大堂上昏倒的事情，他摸那花白的长须：“是老夫先提起了那个禁忌的存在，让阁下受惊了。”
　　有些诧异。连我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异常，他们居然就这么自然接受了。
　　我顺着他的话：“以前从未有人告诉我。她真的如此令人忌讳吗？”
　　“她留给世界的灾难太深了。”他清了清嗓子，“传说中，那是饮尽世间一切的暗影之城的女王，带来最为可怕的灾难，名为嫉妒的魔女。她给予世界苦与难。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不再存活于世。在嫉妒魔女麾下，是常人不能敌的邪恶魔兽。以恐惧为食，以杀戮为乐，魔兽出现之处即为废墟，魔女所经之地再无一物。存活于世的人们所知的，只有被毁灭大陆的扩张，以及……有着各种名号的英雄与勇士们。吟游诗人探访过无数城镇残骸，用破碎的讯息拼出魔女的信息：
　　黑暗的雾笼罩着银发的半精灵
　　飘零的发丝被嫉妒的火焰照亮
　　语言无法沟通，思念无法传达
　　只以无尽的憎恨冲刷着这世界
　　当心！
　　阴影中潜伏着她的爪牙
　　一旦唤起嫉妒魔女之名
　　便会被拉进无尽的黑暗
　　她的身体永不腐朽衰老
　　她的生命永远无穷无尽
　　就算神龙英雄贤者合力
　　用力量将魔女封印起来
　　也没办法彻底把她消灭
　　嫉妒魔女莎缇拉
　　将过去为患世界的六位魔女
　　在无边无际黑暗中吞噬殆尽
　　毁灭了一半世界的灾难魔女
　　其躯被英雄封印在水晶之中
　　但她还沉睡在世界的角落中
　　静静地等待着复仇之日到来。”
　　吟游诗悠扬的长调仿佛将人带向四百年前的时空。
　　震惊之中，我久久无法回神。
　　“居然，是这样……”
　　“希尔薇娅阁下，您是寿命长久的精灵。四百年前的事，您应该知晓吧。”
　　他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就像早就告诉陛下的一样，我在龙剑中沉睡很久了。”
　　言下之意是，陛下都没有追查的事情，如今再怀疑没有意义。
　　“如此，是老夫疏忽了。队伍明天就启程，阁下好好准备吧。”
　　“有什么人去？”
　　“马可仕团长挑选的近卫骑士团的一队骑士。”
　　“脚程快吗？”
　　他明白我的意思：“安排了王国最好的地龙和龙车。阁下，贵族是一定要派些人去的。”
　　这帮迂腐的老家伙。如果没有这些累赘，我和莱茵马上就可以到达贤者之塔。
　　“抱歉，麦克罗托夫卿。我相信马可仕团长，也相信近卫骑士团的精英们。只是……”
　　“老夫也明白啊。”他长叹一口气，“您是精灵，世界钟爱的造物，永远真挚且坚守契约。人类和你们比起来，有时是很懦弱和自私的。”
　　我深吸一口气：“我和陛下这么多年的情意，如今到回报的时候，一定全力以赴。”
　　“希望一切能顺利。”
　　顺着麦克罗托夫的视线像窗外看去，那里，太阳正缓缓升起。
　　我忽然意识到莱茵应该是一夜未眠，守在床边。
　　哪怕是辜负他的心意，这贤者之塔，也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