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0从零开始的异世界生活］譬如朝露》DEVO

20、第二十章

　　菲莉丝成功继承阿盖尔家族，不过这是后话了。
　　因为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国王和一些王室成员病倒了。
　　起初王宫内的人们都以为是普通的流感，我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菲莉丝告诉我第四王子殿下也不幸患病。
　　弗利耶殿下昏倒，是在阿盖尔家发生骚动的当天。
　　在收拾烧毁的阿盖尔大宅的时候，龙车上的他突然昏倒，被菲莉丝紧急送回王宫。
　　至此，露格尼卡王室包括旁支，全员病倒。
　　我和菲莉丝奔波在每个王室的房间之间。
　　这是王国之「青」和「白」联手都无法完全治愈的怪病。
　　我们只能将病情维持在暂时平稳的状态，病理过程依旧不明。如果这是简单的疾病，使用玛那治疗没人赢得过菲莉丝，但是他也不知道。
　　每日早晨，我们按时去到国王陛下的病房。由菲莉丝用水魔法调整他体内的玛那，输送生命力，我再用阳魔法为他增强行动力和抵抗力。这起码可以减轻病痛的折磨。
　　“麻烦你们了，希尔薇娅和菲莉丝。”国王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也缺乏往日的有力。
　　我硬挤出笑容：“小事一桩。等陛下病好了，我可是要放假作为失去睡懒觉早晨的补偿。”
　　“你还是……一点没变，”剧烈的咳嗽让他无法流利地说话，“恩，我答应了。”
　　我伸手帮他盖好被子，叮嘱侍女时刻仔细照看，随后和菲莉丝离开了。
　　走廊尽头，我们都没有了刚才房间里的笑容。
　　“不去弗利耶殿下那儿吗？”
　　他带着心事被戳破的慌张：“国王陛下这边……”
　　“没关系，这边有我在。那位殿下是你很重要的人吧，就不要在这种事上犹豫了。”
　　身为近卫骑士，照顾国王陛下当然是第一职责。可是谁又忍心用所谓的职责来束缚这样一个孩子呢？
　　况且我们都知道，再多的普通治疗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已经尝试了上百遍。
　　“陪伴病人，让他保持心情舒畅也是治疗重要的一环，菲莉丝不要忘了这点哦。”我环抱着他的肩膀，“而且这是只有你才能为弗利耶殿下做到的事情。”
　　他金黄的瞳孔中涌出泪水。
　　肩负着王室和重要之人的生命，这样的压力对他来说是否过于沉重了呢？
　　“呜…菲莉酱好害怕，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怀抱中的猫耳少年不停地抽泣着，诉说心中的痛苦。
　　泪水濡湿了肩膀，也搅动着我的心。
　　一定有办法，一定可以阻止这场灾难的。
　　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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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宫的议事堂。
　　这里连日聚集着王国的有力人士、上级贵族，以及被称为王国意志的贤者会成员。众人商讨如何解决此次的王国混乱局面。
　　处理需要国王出席的祭祀活动；防止现在的状况泄漏给其他三大国；接管各王室成员负责的工作；对抗原因不明的疾病以及摸索治疗法。
　　每个人都为这不曾有过的大混乱而身心俱疲。
　　尽管如此，事情已经发生过了一个月，王城的混乱终于往暂时平稳的状况收束了。
　　就在这时——
　　“杰比聂尔第一王子逝世……”
　　治疗院的术师含泪啜泣的报告，再度震撼了每个人。
　　露格尼卡第一王子，是被确定为在王城第一个发病的人。因此病情进展最快也是可以理解，然而这并不是能否理解的问题。
　　是事态突然失控到不得不加快步伐的问题。
　　“太突然了！为什么？殿下的身子有恶化到这种地步吗！？”
　　“不应该会这样！我昨天才刚见过殿下。那时候实在看不出会走得那么突然…”
　　骤逝的报告，在与杰比聂尔亲近的人脸上画上悲伤。
　　但是，被这报告吓呆的不只有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是。
　　王室全员发病，终于出现死者。但原因和治疗方法仍旧不明。
　　大堂之中，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这样下去，就必须考虑到陛下驾崩的事。”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嘈杂中听来格外清晰。那是坐在议事堂中央集视线于一身的，贤者会的代表麦克罗托夫。
　　“麦克罗托夫卿，您说过头了。陛下驾崩这种事…”
　　“就算背过眼不正视现实，也无法避免会发生的事。我们比起乐观以对，更该悲观准备。这样才能头一次说是完成位居王国高位的职责，不是吗？”
　　他继续道：“考虑到病情急转直下，明天也可能变为最糟的事态。到那时，王国会摇摇欲坠。我们必须支撑王国，绝对不能让百姓陷入混乱。”
　　我从心底敬佩麦克罗托夫的发言。那是身为王国重臣的无情意见，令原本视此为不敬的人都被驳倒。
　　“我赞同麦克罗托夫卿的话。”
　　大堂中贵族们开始窃窃私语，真是令人不快。
　　我眯起眼睛：“当然要做两手准备。贤者会的人负责维护国家的正常运转，而我会试着去寻找治愈怪病的方法。”
　　此时众人又安静了下来，吃惊地听着我的话。
　　“这么多年了，某些人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难道龟缩在原地事情就会解决吗？”我摆出宛如在十三年前剑圣宅邸时，那一模一样嘲讽的笑容，“治疗院现有的方法都尝试过了，我需要前往别处寻找新的方法。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从刚才开始，库珥修公爵就一直挺直脊背，看着我和麦克罗托夫。
　　我猜她也一定有话要说。
　　她站了起来：“我也赞同麦克罗托夫卿和希尔薇娅的话。关于怪病，我觉得可以试试去找「贤者」。”
　　“「贤者」？是贤者会的……？”我回想了一会儿，却发现从未听过这个人。
　　麦克罗托夫解释道：“并不是。「贤者」号称知晓一切。四百年前，「嫉妒魔女」让世界陷入恐怖与混沌。而封印她的三名伟大英雄，其中之一就是全知全能的 「贤者」。「贤者」如今仍在位于王国东部奥吉拉沙丘的普莱迪斯监视塔内。确实，只要「贤者」给予建议就能拯救露格尼卡王室。”
　　嫉妒魔女…世界四百年前的混乱…这些都是什么…？他们都在说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脑海深处有难以名状的尖叫声和撕心裂肺的哭喊。
　　但这不是我的声音。
　　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我发不出一点声音。
　　身躯在颤抖，我试图坐回椅子，却直接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天旋地转。席卷而来的痛苦使我不得不蜷缩起来。
　　原来是我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越痛苦，越用力，越痛苦。像那无底的沼泽。
　　身旁有人发出惊呼。
　　接着有谁闯入了大堂。
　　有谁在呼喊我的名字吗……？是莱茵那孩子吗？
　　意识的最后，我看到那双湛蓝的瞳孔，还有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