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旧时相识》林柠

4、第三章、请安风波

　　清早，坤宁宫内。
　　底下叽叽喳喳的，妃嫔们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宫中琐事，等待着给皇后请安。
　　适时，皇后终于姗姗从内殿走出。
　　“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秋眸扫过底下一众俯身而拜的女子，笑意微漾，温声道：“起来吧。”
　　左首宜妃率先盈盈起身，身着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头戴五凤朝阳桂珠钗，轻启朱唇：
　　“臣妾还以为今儿个又无福得见徽淑仪呢，没成想张妹妹倒还知道来请安。”唇角定格一丝冷笑。
　　殿内空气静了一瞬，却无人出声。
　　右首恭妃眼观鼻鼻观心，轻抚身上绀蓝菊纹上裳，不动声色。左侧二、三位的莞妃、惠嫔更是一言不发。
　　同批册封为和昭媛的赵令月也是盯着脚下金砖地板，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似的。
　　未蕴心下叹息，这事其实也不能怪她。这两日初承雨露，皇上怜她身娇体弱，大笔一挥省了她两天请安。却未曾想竟因此树了敌。
　　无法，只得上前一步，盈盈伏下身子，曼声道；“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嫔妾这几日身子实在不爽利得紧，无奈之下只好告假，唯恐污了几位娘娘的眼。”
　　不爽利？为何不爽利？接连三天侍寝，体力不持
　　众人脸色有些不快。
　　未蕴抿了抿唇，心知自己又说错了话，但无奈自己嘴笨，便决定再不发一言。
　　倒是右下首沁昭仪突然微笑道：“倒是太后娘娘寿辰快到了，不知各位姐妹准备了什么寿
　　礼？”
　　众人果然顺势转移了话题，讨论起了要送的礼物。
　　未蕴如获大赦般，感激地看了一眼沁昭仪。
　　……

　　回宫途中，徽淑仪擦了擦双鬓冷汗。贴身婢女坠儿这才道：“小姐，这皇宫果然如夫人说的危险，那宜妃娘娘的嘴，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
　　“慎言！’’未蕴急忙打断坠儿的话，“娘娘们的闲话，也是你能说得的？仔细你的脑袋！”
　　“奴婢知错。”坠儿委屈认错。
　　未蕴心里却是认同极了，自己在家时是被父母哥哥护着长大的，倒不曾受过任何委屈，也不曾见过人心险恶。当初入宫，母亲便是一万个不放心，唯恐自己被别人给害了去。这宫中确实深似海，以后还得小心行事才是。
　　一路无话。

　　明瑟殿内，新晋的和昭媛坐在黄梨木雕花椅上，向娘家带进宫的贴身婢女茜雪问话：
　　“如何了？可是见到姑母了？”
　　原来，和昭媛赵令月的嫡亲姑母便是赵太妃，这位赵太妃在先帝时安安分分，不争不抢，反而合皇后也就是如今太后的眼缘，倒是一生平安顺遂，膝下还养育了一位文安公主，早几年已嫁了。赵令月初初进宫，便告了信，拜访这位亲姑母。一来是尽了礼数，二来嘛，赵令月也有自己的心思。当初选秀时，她可没忘皇后宜妃等人在得见张未蕴面容时一刹的惊慌，但无奈当下身边没有自己能用的心腹，这会儿去拜访太妃，也未必没有弄清这件事来龙去脉的意思。
　　“小姐放心，信已送至太妃手里，想来过几日便能有太妃来信了。”
　　“那就好。”

　　是夜，钟粹宫里，未蕴却辗转反侧，前头虽表面上责备了坠儿，但心里莫不是与有同焉，当下一股戚戚然。第四天，第四天皇上去了别处，满宫多少人一阵轻松，又有多少人看着自己笑话。帝王无情，可想到那位剑眉星目的男人，未蕴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
　　这样好的男人，却不属于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