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旧时相识》林柠

3、第二章、宓妃其人

　　选秀过后，后宫确是丰盈了不少，大大小小也册封了十几位，但最炙手可热、引阖宫议论纷纷的莫过于徽淑仪张未蕴了。宫中上下都说这徽淑仪是杨妃转世，宠冠后宫。
　　珐琅彩婴戏双莲瓶、青铜九璃百合大鼎、羊脂缠花玉玦……数不清的奇珍异宝、脂粉首饰如流水般送进钟粹宫，更别说皇上已连续三天叫她侍寝了——当今这位可是个冷性子。
　　紫禁城东南偏远一隅，云烟阁内。
　　年纪尚轻的小宫女们边扫着地，边细声交谈。
　　“听说徽淑仪长得有倾城之姿，难怪能如此受宠呢。”
　　“胡说什么！要我说，还是徽淑仪家境显赫，官宦出身的缘故。”
　　“真羡慕啊，上次我在御花园远远看到徽淑仪和皇上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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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宫女们你一言我一句，满怀对得宠女子的羡艳，做着一朝飞上枝头的梦，如此日复一日，待青丝熬成白发，却不过是“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
　　偏殿后侧，站着一位老嬷嬷。那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妇，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两只深陷的浑浊的眼，见证了宫中多少年的春夏秋冬、人走楼空。听着小宫女们天真幻想的话语，不过淡淡一笑。
　　得宠？能有多宠？那是她们不知多年前的宓妃娘娘，那才是真正的宠冠六宫、无人能及。

　　多年前......
　　多年前，她是宫中最平凡的一位宫女，不过有幸在宓妃所在长乐宫当个粗使婢女，在最隐秘的角落见证了娘娘与皇上的爱恨纠葛。
　　那时的宓妃真漂亮啊，巫女洛神，天香国色，天生丽质，六朝粉黛。绀黛华眉，明眸善睐，齿如含贝，绛唇映日，笑比褒姒，令周围人黯然失色。
　　当时是一个傍晚，自己正在长乐宫一个偏殿书阁内整理典籍——娘娘喜爱看书，皇上便想法设法搜集书籍博娘娘一笑。突然，一道清脆夹着一丝娇意的嗓音由远及近，
　　“哼，都怪你昨夜折腾得这么久，害我今早起不来被她们笑话！”
　　“是朕不好，谁敢笑青儿，朕收拾她们。”另一个低沉却语声轻柔宠溺的声音响起。
　　不知是出于嫉妒还是羡慕，她记得自己并没有出声，而是躲在高大的书柜后偷偷看着这一幕郎情妾意。
　　英俊非凡的皇帝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怀中，细细地哄。
　　她听不清帝妃二人说了些什么，但只见片刻后宓妃娇娇地笑了出来，皇上也是眉梢带笑。连
　　空气好像也是甜腻的。
　　很多年中，在无人的黄昏后，在寂静的子夜里，她常常想起那一年看到的这一幕，不住地想后来怎么样了呢？
　　不过后来，她就从长乐殿调走，来到云烟阁，一来就是好多年。再也没有见到眼底含笑的温柔的皇帝，再也没有见到面若桃李、两颊生春的宓妃。
　　再之后，她就听到了沈家全门锒铛入狱的消息，听到了宓妃自愿入冷宫的消息，听到宓妃所出四皇子、三公主代由太后娘娘抚养的消息。
　　佳人不再，君也离去。

作者有话说

　　真的不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