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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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定义一个温柔的人，骨子里的谦卑和善解人意？
说实话，对于言蹊，她的温柔是向太阳借的一束光，用所有待人接物的温柔，去换来一人的不可能的平安。
在深沉的暮色中，即使等不来天光乍现，也愿有璀璨霓虹照亮他回家的路。
一早，杨薇还没回家，打了个电话回来，声音略显疲倦。
“言言，起了吗？”
“……嗯”手机贴在耳朵上，言蹊极不情愿地，好不容易吐出来了一个字。
“别睡了待会儿迟到了，待会儿在路上自己买点吃的。妈妈今天也回不去了，午饭也自己解决啊，玄关抽屉那儿有……”
“……”
“言蹊！”
“啊！我醒了，我真的醒了。”言蹊突然坐起来，头发凌乱抱着被子，对着电话点头。
“抽屉里有钥匙跟钱，晚上我就回来了。”
“好的，妈妈。你待会儿也要休息一下。”
挂完电话，言蹊立马收拾好，出门的时候才六点半。
出了小区门，发现外面几条街出乎意料的热闹。
热气腾腾的早餐店，路上卖馄饨卖油条的小车，还有爷爷奶奶们在路边，直接售卖自家的水果蔬菜。
遇到个走路蹒跚的老奶奶提着篮子，掉了个土豆，言蹊顺手捡起来放到她篮子了，不留痕迹悄无声息。
林蓦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准确来说是一夜没睡。
这个人的时间挺奇怪的，跟正常人差了一整个半球。或许是初中养成的习惯吧，白天跟着他们混网吧，翘课睡觉。晚上了无睡意，开始通宵看书。
钟嘉有时调侃他：“嘿，林蓦，又折腾一晚上了？”
“滚，老子搞学习。”
钟嘉转头不要脸地问顾以逸，“学习是谁，你见过？漂亮吗。”
然后等林蓦真的在年级榜上出现后，钟嘉双眼都直了，怀疑每天打游戏眼色乌青抿着嘴角骂他菜的一批的那人，不是林蓦。
“你他妈，还真在搞学习啊！”
林蓦又是一笑，拍了拍钟嘉的头，像是哄儿子的。
“不是，诶！你这事儿做得太阴险了吧。”
钟嘉气不顺，觉得凭什么都是打游戏，人游戏打得牛逼就算了，说学习就真的学习，还上年级榜了。
“随便学学，晚上睡不着。上榜还真没想到，看来我还挺厉害？”
林蓦拖长了语调，蛮不在乎地吐露了“心声”。
最后，钟嘉只能用眼神表示自己的不屑。这怎么办，打又打不过，只能忍。
后来钟嘉也尝试了晚上去看看书，发现光是扭曲的字母就足够催眠了，那货是为什么能睡不着！
他放弃了，做个乖巧的认清自己的学渣也不容易。
“嗯，就是这样。”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钟嘉就安心地继续睡觉了。
于是初中就这么过来了，林蓦不费劲地考上了一中，钟嘉在一整个暑假的沉沦后，被他老爸强行送去了部队，当兵历练。
不该开始的交情，最后，以一个平淡又真实的结局划上句号。想来人生大多事情也是如此，轰轰烈烈地开始，不以惨淡落幕就是强求，没有遗憾才是最好。
言蹊买了几个小笼包，一杯豆浆，去教室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在默背单词。
回到座位，找了本小说，就着故事里男女主撕心裂肺的争吵下饭。
林蓦进来的时候，小姑娘一个人坐在窗边，眼神专注，腮帮子鼓着，像个偷吃胡萝卜的兔子。
他走过去，言蹊感觉到眼前一片阴影，抬头一看。
男孩子的白衬衫干净，骨节分明的手，拎着一袋小笼包。
初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校服外套被他搭在肩上，整个人柔和而美好。
“本来打算赔你精神损失费的，看来你可能不需要这个。不过…….”林蓦指了下小笼包，然后从裤子口袋掏出了一个真知棒。
“不过可不能欺负小朋友。”
放下棒棒糖，林蓦笑了一下，弯了下腰，让小姑娘看到他诚恳的眼神。伸手揉了揉言蹊的头，然后转身准备出去。
“咳，咳。”
言蹊被一口老血呛到了，真美色误人。一时之间，连这是林蓦那个烦人精都忘记了。拍了拍自己的脸，把糖丢到昨天那个零食袋子里。
过了一会儿，董雅萱来了。看了眼言蹊，没说话。空气一下冷到了极点，不自觉地，言蹊挺直了腰背。
说实话，要是再过几天还是这个状态，她可能就要直接挑明说了。做不成朋友，同学之间，也没必要拉起警戒线吧。
早自习之前，林蓦踩着点回来了。那袋小笼包辗转到了顾以逸手里，顾以逸一口一个，边吃还边问林蓦：
“不过后来你怎么哄嫂子的？”
你他妈正吃着呢！
不过什么，嫂子，这又是什么？
“你说什么？嫂子？谁？”
手搭在栏杆上，指尖夹着烟，林蓦扭过头，满脸都是问号。
“就言蹊啊，你不是已经搞定了？”
“……我他妈，搞定什么？你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况且看看你现在在哪儿。高中生，顾以逸。”
林蓦一掌拍醒了顾以逸，拍没了他的“嫂子”。
顾以逸一口包子噎住了喉咙，心里还是不信。
“不是吧，蓦哥，我咋觉得你在框我，你不是喜欢人家？”追着林蓦大步而去潇洒的背影，他还在嚷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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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林蓦回座位，才发现桌上两个橘子。
看见了留言，自称“父亲”的小朋友，觉得好笑。
打量了一下橘子，可能等久了，有点皱巴巴的。
他叫了声“言蹊。”
名字还挺拗口，上次在黑板上写的这两个字好像也挺复杂。
言蹊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周围都是抑扬顿挫的读书声。
“Abandon，a-d-a……”
这两个汉字夹在里面还挺突兀，以为是后面戴眼镜的同学又来问她英文单词了。
自从上次董雅萱念出言蹊的英语摸底考试分数后，周围人就给她贴了标签，大神，连歪歪扭扭的字母都能搞定的人，是个狼人。
回过头去，发现眼镜男还在埋头读书，似乎没有求问的姿态，再一偏头，又跟林蓦的视线对上了。
这人又一脸吊儿郎当地对她笑，把玩着橘子，拿着纸条问她。
“这是什么意思？”一脸天真无辜。
看到那橘子，言蹊才想到昨天还有这茬，脸一下就红了，热度攀升，热到了耳根。
果然这世上还是欲言又止的事情，以后想来是庆幸的，像这种一时口嗨，以后面对起来，才真真是十分后悔。
“没什么特别的，就给我儿子买两个橘子吃。”硬着头皮，言蹊也要把话说完，绝对不能给人，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机会。
林蓦勾起嘴角，做了一个礼貌的微笑表情，然后半晌没说话。言蹊见他实在没话讲了，就扭过头去，结束了话题。
“你跟林蓦以前认识？”董雅萱突然凑过来，小声地问了句，搞得言蹊还有点懵。
“……不认识啊。”
“那他是在追你？”
“啊？也没有啊。”
“那感觉你们好熟的样子啊。”董雅萱咕哝了一句，转过去开始背作文。
一头雾水，言蹊也准备修改一下自己文学社的入社稿。谁知道，林蓦那人又戳了她一下。
“干什……”刚回过头，话还没说完，林蓦塞了个橘瓣到她嘴里。
转眼间，言蹊脑子里炸了几朵烟花，然后听到这大爷还问。
“甜吗？”
“……”言蹊无言。
“爸爸亲手剥的，当然甜。”
然后把剩下的放在纸巾上，放到她手里，瞄了一眼旁边看呆的董雅萱。
“拿去跟你的小伙伴分，小朋友要懂得分享。”
“靠！”人家心脏跳个不停是被帅哥撩的，言蹊却是被气到心梗。
董雅萱是真的看呆了，这人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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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蹊，你还说他没追你？”戳了戳她，董雅萱又凑过去小声说。
然后看到女孩子一次一个橘瓣，咬牙切齿地往嘴里塞，目视前方，似乎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言蹊觉得自己又被反将一军了，没办法，感觉跟他反着来就对了。
他说分享什么的，那我就偏要！一个人吃！
一个早自习，短短四十分钟，言蹊的心情就像坐了个过山车。林蓦这人，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原则，成功地让“渣男”这个名号在言蹊这儿坐实了。
就你这，还能有女朋友，也是稀奇。
但今天这事儿莫名其妙地让她跟董雅萱的尴尬情况缓和了，下课后还想一如往常地，拉着她的手去食堂。
“我吃过了。你们去吧。”礼貌地拒绝了，然后看了下窗外对她招手的唐遇，侧了下身出去了。
“切，没见过这样装清高的。”叶小岚过来了，望着言蹊的背影轻蔑地说了句。
“别这样说，人家还真的是有资本的。”董雅萱酸溜溜地说了句，然后眼神瞄了眼还趴在桌子上的林蓦。
拉着叶小岚的手往外走，董雅萱偷偷地说着：“今天早自习啊，你没看见，真是太精彩了……”
这边唐遇挽着言蹊的手，跟她在操场上绕着圈，明铭在旁边偶尔插一句。
“不是吧，你是说那个男生那样说？是你爸爸？”
“是的。”
“哈哈哈，那你岂不是气死了，言言。”唐遇笑得越来越欢了。
“我好想知道是何方大神啊，能噎得我们小霸王说不出话。”
“……一个长得像妖精的唐僧，话！太多了！”
“是叫林蓦对吧，坐在你后边。”一直没说话的明铭推了下眼镜，突然插了句。
“啊？对，怎么了。”看了眼明铭一脸严肃，言蹊又补了句。
“你不会要去给我报仇吧，明小呆？我太感动了！”
明铭挑眉看了眼言蹊，一个嫌弃眼神就否定了她。
“没啊，我要去谢谢他，改天还要请他吃个饭。”
“………”
“唐唐，你看看他。”言蹊摇着唐遇的手，刻意放柔了声音，软软糯糯地跟她的唐大小姐撒娇。
“你干什么？欺负我家的言言，明小呆！”唐遇踮起了脚，揪住了明铭的耳朵，发挥了祖传的狮吼功，震得明铭一阵耳鸣，举旗投降。
最后以明铭供应一个星期，热腾腾的奶茶给两位大小姐，唐遇才勉强放过了他。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