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食发家致富[重生]》墨泷化羽

111、第一百一十一章

　　盛夏的日光斜斜地照在“壹碗香”食肆的幌子上，芦苇帘被穿堂风掀起又落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张小渔攥着沾了面粉的帕子，望着空荡荡的灶台发呆——往日里这会儿，张泽早把明日要用的五花肉切成薄片，腌在黄酒与花椒里了。
　　“张小郎君！还有凉糕吗？”街角当铺的伙计扒着门框探头，鼻尖还沾着墨渍，“我家掌柜的特意吩咐，说您家点心比茶楼的还地道，尤其是那凉糕，滋味甘甜冰凉，入口赏爽滑……”
　　“对不住！今儿三盆都卖完了。”张小渔擦着额头的汗微笑道，案板上零星剩着些花生碎。
　　自张泽走后，他凌晨寅时就得起身准备，可即便手脚不停，到未时三刻，店里的小吃也会被售卖一空。哎！生意太好，也是种烦恼。
　　来晚了的老主顾们围在八仙桌旁七嘴八舌。
　　卖布的王婶磕着瓜子道：“渔小子，你呀！就是个实心眼的，有空去伢行雇个人不就成？前街周记绸缎庄上个月添的小厮，干活麻溜得很！”
　　“可……”张小渔望着灶台上的几口大锅，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木柄，“雇人倒是容易，寻个手脚干净、肯吃苦的难……”
　　况且，他一个新时代的人，其实从思想上来讲，不是很能接受奴隶制度。用金钱来买人，放在现在社会上，是能够直接吃牢饭的程度。
　　正说着，店铺门口传来笃笃的竹杖声。
　　伢行的李媒婆晃着银簪子跨进门，靛青裙裾扫过门槛：“哟！张小郎君这是犯了愁？老身方才在街角就听见了，这人嘛！要说靠得住的，我手底下还真有几个。”
　　她从袖中抽出几张泛黄的草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人都是老实靠谱的，不过嘛…这跑腿费、画押钱，总得比别家多收三成。”
　　张小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纸，目光扫过纸上“年方十八，家道中落”“擅厨艺，能负重”的字样。
　　忽然想起张泽以前刚养好身体时，在田地里帮他干活的样子，眼神清亮得像后山的溪水。
　　他捏着纸的手指收紧，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扑进来，在阳光里织成细密的金网。
　　“我考虑看看，明日定过来答复。”
　　第二日，卯时三刻，晨光刚爬上青瓦。
　　张小渔将油纸包好的炊饼塞进二妹张巧巧手里，又往小弟张盼盼的袖袋里塞了两枚铜钱：“待会儿在街上跟着我别乱跑，仔细车马。”
　　他特意换上半旧的藏青布衫，把钱袋放在了怀里，尽量不引人注意。其实，钱袋里面的钱，全部都在空间里，又安全又可靠。
　　伢行门前挂着两盏褪色的灯笼，就算是早上，里头也人声嘈杂。
　　张巧巧攥着兄长的袖口，望着院子里廊下排开的十几个身影。
　　忍不住低声问道：“哥，这些人……都要被卖出去吗？”她鬓边的桃枝绢花随着说话轻轻颤动，目光扫过角落里缩成一团的老妪，眼底泛起不忍。
　　还没等到张小渔回答，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张小郎君可算来了！”李媒婆摇着团扇从屏风后转出，身后跟着个瘦高汉子，“这位赵三，去年在漕帮扛过麻袋，力气大得很！人老实，日常干活也是一把好手，就是吃的有些多。”
　　高大的壮汉稍微有些不好意思，憨厚的笑了笑，露出黧黑的胳膊，筋骨虬结如老树盘根。
　　张小渔定眼细细打量，感觉还不错，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做精细的一点的活？
　　余光瞥见张盼盼拽着他衣角，小手指向另一侧：“大哥，那个姐姐在喂小猫！”
　　顺着看去，竹栏边蹲着个灰衣少女，正将碎馒头掰给瘸腿的狸花猫，腕间银镯与青砖相碰，发出清越声响。
　　“那是林四娘，原是绣庄的绣娘，是个良家姑娘。只可惜命不好，家里的人早早的就走了，他爹还欠了债，为了还钱，只好……”李媒婆压低声音，“姑娘模样生得俊，之前有几个人还想把她领走当娘子，只是她不肯，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干活的话，就是身子单薄了些，干不得重活。”
　　张巧巧忽然开口出声：“哥，你瞧她绣花针脚多齐整，想必是个心细的。”
　　她指着少女补丁上细密的针脚，又道：“我们食肆平时也没有什么重活要干，心细一点会更好吧？”
　　张小渔摩挲着钱袋有些犹豫。雇壮汉固然能担柴挑水，可食肆总缺个精细人帮忙处理食材、调味。
　　正踌躇间，林四娘抬头望来，眼神虽然犹豫了片刻，但也逐渐坚定起来。
　　她起身缓缓走过来，向他们行了礼：“小郎君若不嫌弃，我会做汤烧饭，还会做蜜饯果子。”
　　“哥，就她吧！”张盼盼突然蹦出来，“姐姐给小猫包扎伤口，一定是好人！”
　　张小渔看着少女发间沾着的草屑，以及身上陈旧但干净的衣物，终于点头：“劳烦李嬷嬷写一下文书，我们现在就可以画押签字。”
　　“好嘞！张小郎君是个爽快人！你们坐，坐下喝口茶。我去把她的契书拿来，一会儿就来！”做成一桩生意，李媒婆笑得眉眼弯弯，扭身就去了里间。
　　日头渐高时，张小渔握着新立的契约以及卖身契查看，上面都有官府的印记，感觉还蛮正式的。确认无误后，几人才离开伢行。
　　走在路上，张巧巧牵着弟弟，走在张小渔右侧，身旁抱着猫咪跟着的林四娘看着兄妹三人，眼里赏过一丝羡慕。
　　林四娘踩着青石板跨过食肆门槛时，阳光正好掠过她发间木簪。
　　她仰头眯眼，打量门楣上的“壹碗香”招牌。秀气的脸上泛起薄红（日头太大晒的），刚刚在路上，张小渔就向她简单的说了一下状况，并表示自己要在食肆里忙活。
　　“林姑娘请坐。”张小渔将粗陶茶碗推过光洁的木桌，浅红色的茶汤在碗里晃出碎金般的光。
　　“现在每日从卯时三刻开始上工，要做的事情，基本上就是洗菜、切菜、看火等等，朝食我会统一准备，吃过之后，就是开店招待客人，每日午时我们店里会忙一些，午食会晚一点吃，到未时三刻过后，就可以休息一个时辰，然后就是晚食，若是觉得累......”
　　“等等，张…老爷，我可以一天吃三顿饭？而且一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你说的这些？”林四娘指尖叩在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束着靛蓝布巾的发梢扫过肩颈，露出脖颈间淡青色药痕，“张老爷莫要小瞧人，我平日里绣花虽然经常坐着不动，但提过三年药罐子，也比寻常姑娘气力足些。”
　　张小渔垂眸轻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不过被人称为老爷，这个感觉还怪奇妙的。
　　“林姑娘不用叫我老爷，我还年轻，听着这个觉得怪怪的。虽然你比我大，但要你不嫌弃的话，你可以叫我张大哥。”
　　“……也好。”
　　今日铺子不做生意，所以没什么活要干。但是林四娘觉得第一天来到主家，什么事不干，也不太好，所以就自告奋勇的把店面里外仔细打扫了一遍。
　　看着少女利索的动作，张小渔又默默的去泡了一壶果茶，放在案台上，给她驱暑。
　　打扫完屋子，林四娘抄起湿布擦拭菜刀，刀刃模糊间映出她微蹙的眉：“既如此，这切配的活儿我也揽了。不知道张大哥信得过我吗？”
　　“可以试试，正好今晚要吃炒菜丝。”
　　张小渔望着少女利落地将野菜切成细丝，心中感慨人不可貌相，他可算是找到了个得力助手。
　　“林姐姐的刀工不错诶！切的又快又好。”张巧巧笑着说道。
　　坐在灶前的小姑娘又添了把柴火，灶火里一阵噼啪作响，同张小渔的炒菜声音融合到一起，整个厨房瞬间鲜活了起来，充满生活气息。
　　晚饭多了一个人吃，又好像没有多。
　　张巧巧一向是活跃气氛的主儿，一个劲儿的夸自己的大哥做菜味道一绝！
　　林四娘以前在做秀娘的时候，吃食方面的生活水准基本上还过得去，偶尔还能开开小灶。所以在这一方面，她没有太多欲望。
　　但是在菜肴入口的下一刻，她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此时她深刻的怀疑，自己以前过的那是什么日子？！天底下竟然还有那么好吃的炒野菜！
　　而且桌上还有炒肉丝，她不认识是什么菜炒的，但酸甜鲜香的口味，让她欲罢不能！再配上大米饭，她能吃两大碗！
　　忍不住加快夹菜速度，林四娘在吃了两口之后，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在主家，自己表现得这么不懂礼数，不好，不好。
　　“林姐姐，我大哥做饭好吃吧！你不用不好意思，多吃点。大哥说了，要多吃饭才能长高，皮肤也会变好变白。”张巧巧捂嘴一笑，模样相当俏皮。
　　“…真的？”林四娘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她看向埋头吃饭张小渔。
　　“吃肉肉，长高高。”张盼盼也应和道。
　　张巧巧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当然是真的！我大哥不会骗我。”
　　此时不敢吱声的张小渔：“……”
　　“来，林姐姐，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好，都吃，都吃。”

作者有话说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