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反派》苏小笙

3、凡知情者必死？

　　明烛转过身，眼睁睁的看着那双锐利的爪子一点一点靠近，靠近……直指心口。

　　他闭上眼，没想到自己的结局竟会是这般草率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比方才更加凄惨的惨叫，但并不是出自明烛之口。

　　他一愣，睁开眼，付之诚站在身前，完全不懂何为怜香惜玉将一个红衣女子踩在脚下，细看之下还会发现，她双腕诡异的扭曲着，方才尖长的指甲生生让人拔了出来，凄惨的扔在地上。

　　“你想动谁？”

　　付之诚俯下身，一字一顿的问道，脚下的力度似乎要生生将人踩死，凶狠的像是从地狱爬出的修罗。

　　完全颠覆了明烛印象中的模样，温柔、可欺、只会撩狠话，从来不动手、被气到没脾气也只会责怪自己……

　　吓得段知乐在一旁紧抱住沈暮辞不敢吱声。

　　“啊啊啊！”

　　似乎是没解气，又一脚将她踹到墙上，女子吃痛叫了出声，但付之诚就像魔鬼一样一步步缓缓靠近，“再敢叫，连舌头也拔了！”

　　一句话，吓得她噤若寒蝉，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王小小是吗？你可以啊！整疯这么多人，真是让我好找！我看你神智挺清醒的，喜欢装疯卖傻是吗？那我们慢慢玩！”

　　明烛拉住他的衣袖，还一句话未说，他那副厉鬼邪神就已经收了起来，沉吟片刻，还是放过了王小小，向明烛道歉：“抱歉，吓到你了。”

　　让一旁的段知乐惊叹于他的转变速度，比起沈暮辞都有过而无不及。

　　付之诚扫了两人一眼，明烛连忙解释：“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不怪他们！”

　　“这位姐姐……长得好生俊俏。”

　　沈暮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段知乐再三确认他看着的是付之诚，惊的差点咬掉舌头。

　　“不不不是！暮辞他眼神不好使的！真的！”

　　转头对着沈暮辞又开始话痨了，“沈暮辞，你可真是我祖宗啊！人家长什么模样你看得清吗？这里还黑不隆冬的，就你那两双眼睛跟没有有什么区别？啥也看不见还在这儿瞎掰扯！而且你听声音听不出人家是位公子吗？你不要命，我还要媳妇呢！”

　　“哦。”

　　“你还哦，你#％&$＊……

　　哎呀！段知乐你个傻子啊！你守着个二百五浪费什么口舌呢？哎！

　　咦？他们人呢？”

　　“嫌你太吵，出去了。”

　　段知乐表示心里委屈，但沈暮辞绝不可能安慰他，只会让他更委屈。

　　出了庙门，原本还好好的王小小身上突然燃起火焰，任由她如何翻滚惨叫都扑不灭，半刻钟不到就已经被烧的只剩了骨头架子。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付之诚见两人望着自己，无奈道：“该问的都还没问的，我杀她给自己添麻烦吗？”

　　说的也是……

　　段知乐蹲在枯骨旁，捡起一块衣服碎片，这衣服应当是后来被血染红的，看上面的纹路，倒像是仙家弟子的服饰。

　　“这人是谁？仙门出身？”

　　付之诚略有些惊讶，这孩子看着傻乎乎的，没想到还是有点智商的，“嗯，其他的我劝你还是别问了，容易想起恐怖案件。”

　　他吓得一下子跳开，开始各种脑补：“这骨头架子会突然活过来？还是她找了一堆亲朋好友过来寻仇报复？”

　　收回前言，他不该相信这孩子有脑子的！

　　明烛看了眼远处走来的少年，淡淡道：“你们的师兄，来找你们了。”

　　沈暮辞脸色阴沉，说话都有些阴阳怪气，“师兄？什么师兄？不认识！段知乐你认识吗？”

　　完了……

　　来的那个少年名为林皓轩，百岁山大师兄，为人很受师弟师妹们待见，但偏偏与沈暮辞八竿子打不到一起，每逢见面必吵架！

　　“段师弟，你们怎么样了？那魔头呢？”

　　林皓轩自动忽略了沈暮辞，而沈暮辞也懒得鸟他，就是可怜段知乐夹在两人之间左右为难。

　　“啊？我们没事，那骨头架子不就是那个魔头嘛。”

　　“这……以她的修为，无论如何都不该是你们能对付的了得才对，你们是怎么……”

　　林皓轩转身看到付之诚二人，心中明了，却像没看见一样转过头继续道：“收拾一下，我们该回山了。

　　“人家好歹也救了你的师弟，你作为师兄，连声谢都不道吗？别忘了段知乐也在呢。”沈暮辞毫不留面子的讽刺着，抱臂倚在门旁看他怎么回应。

　　“受人之恩虽是感激，但手段太过狠毒，恕不能苟同！”

　　“好一个正义凛然，一身正气！”沈暮辞鼓掌叫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林皓轩：“我说的是他们救了你的师弟，有人跟你说过，这魔头惨死是他们干的吗？

　　按照师兄你的逻辑，是不是踩死只蚂蚁，你都该给它赔命啊？”

　　“沈暮辞你！！！”

　　林皓轩脸色铁青，额间青筋暴起，手不自觉已经握紧了剑，而沈暮辞依然不肯就此罢休。

　　“瞧瞧，我们一表人才的翩翩公子大师兄，要不顾门规殴打同门了，要不我夸夸你，给你降个火？嗯？衣冠禽兽林公子！”

　　“轰”的一声巨响，那座本就荒芜的破庙被毁了个彻底，升腾起满天灰尘。

　　段知乐吓得双腿发软，在迷烟中四处寻找着沈暮辞的身影：“暮暮暮暮暮暮辞，你你你你还活着吗？活着你吱个声呗！”

　　“蠢货！往身后看。”

　　转过身，才发现沈暮辞安然无恙的站在付之诚身旁，一颗悬着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方才那一剑挥出之时，付之诚一把将他拽了过来，但这些飘飞的灰惹得他很不满，顺带着对林皓轩的第一印象也差了几分，默默清理着明烛的衣服。

　　“暮辞啊，咱能不能不作死了？我看你还没把自己作死，就先把我吓死了！”段知乐走到他身边，一脸不满的抱怨着。

　　沈暮辞毫不在乎的吹了声口哨，林皓轩气急的样子让他心情大好，烟尘散去，他大声问道：“敢问师兄，蓄意伤害同门师弟，该作何处罚啊？”

　　林皓轩不语，段知乐想着门规，不自觉的就低声嘀咕出来，“戒戒戒戒律堂禁闭，轻者七天，重者半月。”

　　如果可以，林皓轩真想一剑给沈暮辞弄死！省的活着也是个祸害！

　　临走前，沈暮辞对着付之诚微微鞠了一躬，相比刚才显得正经多了，“多谢姐姐两次出手相救。”

　　姐姐……

　　这小子果然还是欠揍啊！

　　一行人离开，耳环顿时清净了不少，付之诚、明烛两人回到客栈，白日里看戏的老人家因为无聊，笑着跟两人搭起话来。

　　“两位从西边那闹鬼的破庙回来的？”

　　想是白天的对话，让他听见了，明烛想着点头应答。

　　“哎呦，那女娃娃呢？”

　　这老人家称这在庙中作祟的人为女娃娃？

　　“已经死了。”

　　付之诚冰冷的回答，惹得老人家一阵唏嘘：“哎，那女娃娃啊，也是可怜，山门出事那天她刚好出来采集物资，哪想到……哎！”

　　“老人家，您都知道些什么，可以给我们讲讲吗？”

　　无意中竟然找到了知情人，付之诚当然不想错过，可老人却瘪嘴藏到明烛身后，看着付之诚意有所指，“不敢说呦！不敢说！若是再将我这老头子杀人灭口，那我可怎么办啊？”

　　“倚老卖老的老东西！”

　　明烛被惹笑，吩咐小二拿些酒过来，等到将老人的嘴喂满足了，才开口道：“我向您保证，他一定不会对您怎么样的，您就说吧！”

　　“还是十五懂事啊！”他嫌弃的看了眼付之诚。

　　“女娃名唤小小，装疯也是怕江公子在折过头杀了她，实为无奈之举。

　　后来，江公子似乎还是找到了她，看她疯疯癫癫的倒也真留了她一命，然后那女娃便哭着喊着，说什么火，火，不要烧我，对不起，我错了，不要之类的话，完全连不成句子。

　　打那之后，她就在山里吃生肉，喝冷泉，完全不敢和任何人交往。

　　想方设法将靠近的人吓走，近来手段也愈发犀利，直接将人吓疯了。”

　　付之诚给了老人些银两，以示感谢，打发走了老人。

　　“如何，有你想要的消息吗？”

　　付之诚摇头，将人拉到怀里，面上像是亲昵的恋人，实则在窃窃私语：“当时去找王小小，在她身上埋下火种的，不是江景洺。”

　　明烛难受的动了动，也只有需要掩人耳目的时候，他才肯这样抱自己。

　　“为何？”

　　“江公子是整个仙界独一枝的，冰灵根，南风阁所有人都死于冰锥之下，无一例外。”

　　说完，付之诚就放开了他，没有一丝犹豫，明烛想说什么，然而什么都说不出。

　　“你不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意思了吗？“

　　明烛白了他一眼，郁闷道：“滚！”

　　骂完，大步流星的朝客栈门口走去。

　　？？？

　　出去没有多久，明烛又折了回来，脸色比刚才更差了。

　　“怎么了？”

　　他摇头，咬牙道：“……你跟我来。”

　　走过一条街，左拐拐进巷子里，一样的手段，一样的死法，一天之内上演了两次，无非是这次留下了老人家的头颅，故意让人看清他的样子。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警告！

　　江公子在时人们敢怒不敢言，对这案子视若无睹也就罢了，好歹那也是曾经被称为仙界第一公子的顶尖人物，没想到现在人都死了，这案子还是一样的查不起！

　　是心虚了吗？

　　你最好将当年知情的人一个不留的全都杀了！

　　否则，让我查到，你死定了！！！

　　“埋了吧，是我对不住他。”

　　了解过后，才知道老人家早就没了亲人，自己一个人靠买点零碎的东西为生，也是不易，两人在山头挖了个坑将人埋了，找了块碑立上，只希望他来世能投个好胎吧。

　　时过傍晚，付之诚才想起当时自己找人找的着急，只要了一间房给明烛，“小二，再加一间房。”

　　小二正喝着水，听他这么说，呛了一身，确认道：“再加一间？”

　　“有什么问题吗？”

　　“哦哦哦，不不不是，早上来了一帮人，将小店里所有的剩余房间都包了，已经没有空房了。”

　　他往后退了几步，付之诚的目光都可以吃人了，余光撇到从二楼下来的两人，指着他们道：“不是公子我真没骗您，你看房间就是她们包下的，现在店里只剩下一间柴房了！”

　　“可以。”

　　“啊？”见人去了柴房，小二不确定的看向明烛，只听他没好气道：“大街他都睡过，柴房条件已经很好了，他愿意你们就让他睡，谁也别管他！”

　　“……”

　　就连明烛自己都未曾察觉，付之诚的一举一动已经能够牵动他的情绪了。

　　闲暇下来，付之诚才想起自己的风寒还没好，身子冷的厉害，竟然又开始犯困了，身子一软躺在地上就睡着了。

　　明烛倚在门外，迟迟不肯进去，他在等，因为付之诚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他，从来不会让他等太久。

　　独独这一次他等了一夜，房内也没有半点动静，天都明了，他不等了，一个人回了房。

　　眼睛有些酸涩……

　　可能是一夜未眠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中午，小二来敲过一次房门，说：“公子，那位……”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算了，不记得了，接着睡吧。

　　——“他死了也别来找我！”

　　小二着急的来回踱步，客人烧的厉害，像是在火上烤过一样，他找了城里的大夫，一连找了好几个都无可奈何。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会出事吗？果然就不该让他睡在柴房的。

　　正急的上火，将房间包下的那位姑娘走来，问：“小二哥哥，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有位客人，烧怎么也退不下去。”

　　这才知道，那位姑娘名为花童，学医出身，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她在床边守了两天，第三天，那位客人退烧了，醒了过来。

　　他问起公子，小二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清，最后瞒不过，还是将他说的话完完整整的复述了出来。

　　怎么说呢，似乎全在他意料之中，客人脸上没有一丝怒色或是失望，依然是嘱咐着让人照顾好那位公子。

　　然后他就走了。

　　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宴会三天后举办，再不走黄泉可就麻烦了。

　　明烛气消，一连好几天找不到人，问道：“小二，他人呢？”

　　“哦，已经走了。”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