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诅咒》乔某某

3、第三章

　　这只血影能被定为目标，定有强于其他普通血影的地方，但是在出发之前老大只和他们说这次的任务是除掉目标血影，接应物资运输小队回基地，对血影的情况没有透露一点，血影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血影没有醒来的迹象，很适合程牧偷袭。
　　检查弹夹，很好，有六发子弹，枪膛里还有一发子弹，一共七枚子弹，这足够了。
　　他寻找适合切入的角度策划路线，身后队长晃悠着站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我不如他，我不如他……”
　　程牧顿时转身，不知何时队长被诅咒感染，身躯暴长四肢扭曲，厚度变薄。
　　一只没有厚度的平面怪物出现在程牧眼前，变成血影的战友不再是熟悉的人，程牧扣下扳机，子弹极速旋转出膛打在血影身上，血影化为一滩血水渗进土地中。
　　有恐怖的东西被子弹出膛声惊醒，平面的可怖的身体站了起来，它动了动脚，缠在脚上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黄脱落，脚落在地上，地面为之抖动。
　　程牧身体微晃，他找到合适的角度矮下身体翻滚过去，在掩体上架好狙击枪，又一个队友无缘无故的感染诅咒。
　　他被感染的机制是什么，途径是什么，凡是有因必有果，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变成血影。
　　仔细想想，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是一名士兵，变异之前他喘息声很重，似乎在害怕。
　　第二个是四队队长，变异之前他质疑天眼的判断情绪激动。
　　第三个是三队队长，变异之前他在抱怨嫉妒老大。
　　每个人变异前的情况不一样，但程牧确定他们没有直接接触过携带者，没有接触携带者的感染，难道是病毒变异了，到了不接触也能感染人的地步？
　　病毒变异的速度超过了人类科技发展的速度，人类还能在地球上存活多久。
　　程牧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和血影一较高低，倍镜中血影可憎的身体被放大，他扣下扳机，子弹出膛。
　　血影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片状身体纸一样的折叠，躲过了致命的子弹。
　　第一枚子弹失误。
　　血影发现了程牧的位置，一脚一个脚印朝程牧走来，地面颤抖，腐朽的高楼应声倒下，激起黄尘，附着在楼上的植物被废墟压在下面，淹没在尘埃中。
　　灰尘混着浓雾，能看到的只有朦胧昏暗下血影巨大的剪影。
　　程牧熟练地上膛扣枪，同一个动作重复三次，子弹分别朝着血影左、中、下三个位置射去。
　　换走位再次射出两枚子弹，分别朝血影上、右两个位置射去。
　　程牧完美的锁住了血影所有可能躲避子弹的方向。
　　除非它把自己折成飞机飞走，要不然五发子弹总有一发能射中它。
　　血影当然不会把自己折成飞机，但是它有其他躲避的方式。
　　血影的身体像一团松软的布一样垮在地上，程牧往下打的那发子弹可没有低到地面上去，五发子弹全部射空。
　　程牧的枪里只剩下一发子弹了。
　　这颗子弹本来是要留给万一感染诅咒的自己的。
　　程牧从掩体后面走了出来，利用倍镜观察血影的情况，镜头回放一样血影从地上“站”了起来，发出一声尖锐怪异的叫声
　　“回你老家演你的二维动画片吧怪物，我们维度不太一样。”
　　程牧往前跑，不断拉进和怪物的距离，怪物手掌衍生出红色尖刺朝程牧甩来，程牧一脚踢在旁边的石头上借力移位，躲开了怪物的手掌。
　　他一边躲避血影的攻击，一边观察自己有没有被感染，如果他判断自己被感染了，最后一发子弹会被内销掉。
　　防护服被划破了一层，他“看到”诅咒附在了防护服的裂口上面，起阻绝作用的主要是第一层防御服，诅咒渗透第二层第三层防御服只是时间问题。
　　在诅咒落到皮肤上之前，程牧可以选择脱掉防御服，但是脱掉防御服会放慢他的脚步。
　　但程牧更想杀掉血影之后从容地脱掉衣服。
　　当然，还有另一个可能，那就是程牧没有杀掉血影，自己还会变成反人类反社会反地球的血影。
　　机会只有一次。
　　尖锐的血刺迎面刺来，腰弯到极限，头几乎碰到了地面。
　　血刺在距离他一毫米的地方擦了过去。
　　程牧顺着力度往前滑行，无限拉近自己与血影的距离，他偏身翻枪，怼着血影的平板身体来了一枪。
　　“嘿，我送你回二维动画频道，不用谢了。”
　　血影从头开始化为血水，血水浇下来，程牧没有了躲避的力气，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瘫在地上。
　　被子弹腐蚀成的血水也有极强的腐蚀性，洒在程牧的身上也算是废物垃圾二次利用，血水会消除掉努力穿过他防御服的诅咒，顺便带走他的生命。
　　这样死去似乎也不错。
　　眼前忽然一暗，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覆盖下来，玄黑色的机甲上有一层冷质的光。
　　手指关节的连接处，程牧很清楚地看到精妙的连接装置。
　　机械手挡住了要浇花一样浇他的血水。
　　他死不了。
　　程牧立刻跳起来，用最快的速度脱下防御服，看了看自己的身体，确定没有发生异变后程牧送了一口气。
　　不能和敌人同归于尽而死，总不能变成血影被战友崩个脑瓜吧。
　　消除危险后机械手下移，程牧站到上面，机械手上移横在重力甲胸前，这重力甲越看越眼熟，在看到重力甲胸前六只骨翼的标志后，终于确定这庞然大物叫什么了。
　　机械重力甲并不是末日后出现的巨型武器，早在3010年国家战场上就出现重力甲了，末日后重力甲成了对付血影不可缺少的物资。
　　在生存的压力下，进入末日的一百年里重力甲技术突飞猛进，基地里有上百件重力甲可以投入使用。
　　驾驶重力甲对驾驶员的身体素质要求很高，承受不住压力无法驾驶重力甲。
　　拥有六只骨翼标志的重力甲只有一个——撒旦路西法。
　　能驾驶路西法的也只有一个——将炙秋。
　　你要问将炙秋是谁……
　　他的声音在耳麦里出现过，他的称号在对话中出现中，他就是那个被三队队长疯狂嫉妒的男人，传说中的老大！
　　老大只是他们地底下对将炙秋的俗称，他的身份是九区指挥官。
　　机甲打开了一扇门，程牧迟迟不肯进去，里面传出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是要我买瓶可乐哄你进来吗，大姑娘？”
　　程牧低着头走进去。
　　大姑娘？叫谁大姑娘呢？将炙秋侮辱起人来真是有一套。
　　将炙秋坐在控制椅上，左前右有三块透明的显示屏，时时反应周围和机甲的情况。
　　将炙秋在屏幕上输下指令，机甲腿上探出小巧灵活的手臂，用特殊材质制作的瓶子收集血水拿回去做研究。
　　程牧老老实实地站军姿，余光却偷偷瞥将炙秋。
　　将炙秋说话了，端着他特有的低沉沙哑的嗓子拖长了音调：“不好意思，我的路西法没有副驾驶，只能委屈姑娘站着了。”
　　程牧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试图用浑重的声音提醒他自己是个男的：“能在指挥官的机甲里站着是我的荣幸。”
　　将炙秋收回盛了血水样本的瓶子，命令重力甲离开这里，路上他还找到了其他队员，不过没有让他们进指挥仓，十个大老爷们窝在放备用机油和其他杂乱东西的储存仓里面。
　　重力甲被调整到自动模式上，将炙秋盘起手臂倚在座位后背上，点了点太阳穴。
　　“我对你有点印象，程牧是吧？天眼小队的，你的队友习惯叫你程狗，你平时表现好像不怎么样，积分可以说有点低了，像你这样的垃圾，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记住你吗？”
　　程牧摇头。
　　“废物点心。”将炙秋，“因为你这头长红发。你还是我招进队伍里来的，当时以为你是个大姑娘，看了资料才知道是个男的，搞得我好失望，天眼小队太久没有进过女性了。”
　　在地面的时候程牧脱掉了防御服——包括那顶头盔，出任务的时候程牧习惯盘起头发，这样比较方便，他确实留着长发。
　　“是因为你的血统中有一半是苏格兰血统，所以头发是红色的吗？”
　　“我想，来自我父亲的那一半中国血统里应该没有红发基因。”
　　“中英混血？”
　　“是的。”
　　将炙秋中肯地评价：“你父母长得应该都很好看。”
　　“谢谢。”
　　将炙秋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嚓咔嚓的响声，从暗格里抽出一片口香糖放在嘴里嚼。
　　“闲谈结束，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等我下一步命令擅自行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擅自行动，我们失去了一次了解剖新血影物种的机会。”
　　将炙秋面色冷了下来，语气中带着绝对的威压，那是长期居于位高权重的位置上沉淀出来的气场。
　　“新血影物种？”
　　将炙秋严肃：“是的，据分析之前在这只血影逃出来的人的记忆报告来看，这只血影似乎可以利用意识让人感染诅咒，如果在它可控制范围内的人出现情绪失控的状况，就有可能被它感染。”
　　程牧回想遇到的三个感染诅咒的人，在变异前他们都出现过情绪失控的情况，原来这就是他们感染的原因，血影居然能通过意识感染人。
　　“它们……这是进化了吗？我们要怎么防御？”
　　人类有七情六欲，有感情就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意识层面的感染，人类要怎么防控。
　　将炙秋回头细长的眼睛瞥了他一眼：“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程牧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怎么防御这是科研人员需要关心的事情，作为一只天眼，他的任务是服从指挥官的指挥找到携带者，防止出现更多血影。
　　“因为耳麦坏了，我们失去了和您联系的工具，那时候的情况很复杂，为了减少伤亡，我们只能散开单独行动，我遇到了血影，生死关头我只能硬着头皮上。”
　　其实不上也可以，就像三队队长说的，他们可以一直躲着等待援兵，但是程牧受体内寻求刺激的好战因子驱使还是上了。
　　“我勉强相信这个解释。混血姑娘。”
　　与血影的战斗消耗了程牧太多的体力和精神，他的军姿不自觉的变成倚在机甲上，眼皮上下打架：“我不是姑娘。”
　　“不是姑娘还留长头发。”
　　将炙秋迟迟没有得到恢复，回头一看发现那人倚在机甲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