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小鸟》炊烟四起

18、自己人

　　晚自习过后，有学习委员把班级排名贴到了后黑板上，整个教室后面又被挤得水泄不通。祁予风本来想去丢个垃圾，一看这架势，手里的纸团揉一揉塞进了课桌里。

　　“诶你这什么情况啊，怎么人泡书堆里，考出来和我们风风糕一个考场？”郭天明的大嗓门贯彻整个教室，在一群吵吵嚷嚷的男生里面格外突出。

　　被说的那个男生性格有些内向，郭天明当众这么大声吆喝，他的脸瞬间就红了。笨是他的错吗？每天泡在书堆里怎么了？哎，可是拿他和祁予风那种天天上课睡觉下课还是睡觉的人做比较，而且那位似乎比他排名稍微还要高一点，他真的好失败......

　　祁予风趴在桌上莫名躺枪，姜鸣从练习册里抬起头来：“姓郭的，嗓门再大一点儿都要把你妈从家里喊出来了。”

　　教室后头一阵哄笑，不过郭天明确实放过了那个小内向，当然，也放过了祁予风。

　　祁予风挠了挠脸，突然觉得这秋天的风好干燥。

　　第二天打预备铃的时候，他破天荒头一次准备好了课本和作业——虽然没写完，然后老老实实等待老师来上课。

　　复习进入到这个阶段，老师们大多不会再详细解释概念，因此每堂课的内容除了讲题就是测验，要不就是老师带你们写作业。今天第一节课是化学，讲有机大题，老师是个疯狂的女子，手速语速皆非比寻常的快。

　　祁予风拿出一支笔，黑板上多出来三个基本反应化学方程式，祁予风翻书寻找反应原理，黑板上又多出来几个六边形，祁予风再去对应老师列的基本反应和题目之间的相同点，那几个六边形瞬间被擦去一边，连上了他一时间无法理解的C、H、O随机组合......眼睛不够用，耳朵总还能听吧？祁予风试图听懂老师连珠炮一般吐出来的词语，但是他听不懂啊。左右看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听得全神贯注，他却像个外人，融入不了这场游戏。

　　下课后姜鸣来找他：“诶，听得懂吗。”

　　祁予风老老实实摇头。

　　姜鸣坐在了祁予风同桌的位置上：“问题不大，这老妖怪的课没听个一年半载别想习惯。”

　　问题是不大，一年半载后他也不用听习惯化学课了，听习惯祁家那一桌子大精英对他的冷嘲热讽就完事了。
　　其实祁予风以前没想过关于自己身处什么地方、未来要去往何方的问题。他觉得未来遥不可及，现状又的确很安逸，有吃、有喝、有觉睡，好像这就够了。他也没什么野心，祁栋梁似乎也不对他寄予厚望，不需要他做什么就有很多很多钱花。
　　他曾经心里真的闪过一个念头：就这么花祁栋梁的钱花到老也不错。
　　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真的喜欢这样吗？
　　又好像不是，无欲无求是一种用来掩盖自己愿望得不到实现的表象。他的愿望是什么呢？

　　回去路上祁予风问姜鸣：“你的愿望是什么。”

　　姜鸣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快过生日了？”

　　这回换祁予风惊奇了，他想说他不知道，但是看姜鸣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没好意思出口泼冷水，于是顺着话头问：“......那，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在祁予风的认知里，生日就是收钱和礼物的日子。

　　姜鸣却摇了摇头：“来我家吃个饭，陪我玩一晚上就行。”似乎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姜鸣赶忙补充道，“咳咳，那个，蓝请、喻留川他们也会过来，都是自己人。”

　　祁予风的心莫名被触动了，接下来一路都在盘算着送什么样的成年礼物给姜鸣。一回到家就开始翻看网上的送礼指南，什么游戏机耳机鼠标键盘的看了个遍，但是这些不够特别啊......
　　祁予风这时候还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非得给姜鸣找一个与众不同的礼物，就那么坐在沙发上看啊看啊，不知不觉就过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