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小鸟》炊烟四起

17、冲突

　　随着一轮复习接近尾声，大考小考各种考越发频繁起来。姜鸣因为成绩优异，早就是年级办公室老师们茶余饭后必会谈及的学生了，自己班的那几个任课教师更是巴不得他天天待在办公室里问题，这几天晚上常常自习到一半，姜鸣就被叫去了办公室，也不知道干了什么，往往要待满一节课才能被放回来。

　　第一次正式的全省联考结束，庆德高三这栋楼的气氛隐隐约约开始紧张起来。

　　祁予风这天中午从校外进门，远远看见宣传栏处乌压压挤了一片，有个男老师赶过来大喊：“别看了别看了！赶紧回教室准备上课！”

　　人群依然你推我搡的，都想争着往前看一眼自己是否榜上有名，甚至堵住了后面路过的其他学生。

　　周英子只是好奇过来看了一眼，却没想到转眼间就被团团困住，四面八方都是比她高大的男生，让她连方向都看不清。突然一只汗毛浓密、又粗又短的手将她猛地推了一把，那秃了顶的男老师几乎气急败坏：“让你们挤什么挤？！”

　　被他这么一吼一推，不仅周英子愣了，周围一圈学生也都停止了喧哗。

　　申锦刚好就在半米远的地方，看见这一幕，侧身挤了过来挡在周英子前面：“老师，你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啊。”

　　秃顶男老师对申锦这话充耳不闻，激动地漫天喷着口水：“成绩单班里不会贴吗？！平时对自己没数吗！围在一起好看是不是？都给我回去上课！”

　　“秃子，你他妈聋了？那么多男的在这儿，你要杀鸡儆猴也别找一小姑娘啊，推她那一下是怎么个意思，人民教师就这素质？”

　　男老师冬瓜似的大脑袋上一张油润的脸，红色几乎瞬间爬了个满透，眉毛扭曲起来：“你是哪个班的？！说话这么没皮没脸，也配当个学生！”

　　“我哪个班的不重要，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申锦不仅不怂，反而往前逼近一步，“你最好和人道歉，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帮她把那一下还给你。”

　　“你简直是不可理喻！也不知道哪个老师，三年教出来一个废物......你敢——？！”男老师瞪着那双小眼睛，眼看着面前表情嚣张狂戾的少年卯着劲朝他袭来！

　　“别冲动！”
　　就在那一瞬，祁予风冲上前去用身体拦在两人之间，面朝申锦，两手制住了他的拳头，然而身后的双脚却故意蹬上那男老师的脚背，生生把他的皮鞋都快碾到变了形。
　　下一秒，祁予风转身扶住这疼得面目扭曲的男老师，假模假样地来了一句：“老师没事吧？”

　　男老师狠狠地瞪了这两人一眼，面如猪肝色。

　　三个人一起被带进了教务处。

　　此时已经打了预备铃，生物老师派课代表过来领人，一问，原来罚站的这三个都是一个班的，这下子祁予风前来“劝架”的目的已经是昭然若揭了，那使足了劲踩的两脚让他的脚背骨现在还生疼，男老师怒气冲冲，绝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俩。

　　“你俩先回去。”申锦气焰还是那么旺，一点儿不输那男老师。

　　祁予风简直要被他无端的自信亮瞎了：“回哪去，回家去吗。”

　　“......”周英子在一旁闷闷地笑，碍于场合，只能不停地推眼镜作掩饰。

　　秃顶男老师也就是教务处的马主任，见这三个人没一个怕他的，又是一阵急火攻心，拿着手机狂敲号码键。一边敲一边威胁道：“让你们班主任来看看你们这副样子！”电话一拨通，这马主任刚要说话，段国雄打断道：“上课呢。”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马主任面子挂不住了，迁怒到他们头上，手里拿着卷成筒的书本噼里啪啦一通教育，祁予风和申锦自觉往前一步，替身材矮小的周英子挡去大部分口水。

　　教育肯定是远远不够的，但后来办公室来了别的老师，都说再怎么样课业不能落下，马主任这才勉强放他们回了教室。

　　祁予风这两天累得很，一回去就趴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最后是被人敲桌子喊起来的，让他去教务处。

　　等他进去一看，发现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大的阵仗，没有十大酷刑、横眉冷对的班主任、恨铁不成钢的家长，只有几个表情平静的领导、他们几个当事人，还有一个姜鸣。

　　最后得到的处罚也就是不公布姓名的通报批评一次，罚扫一周厕所卫生。

　　他们四个从教务处出来，申锦说什么也要请他们吃饭，祁予风本想拒绝，姜鸣却不跟他客气，揽着祁予风的肩膀就去了食堂。

　　周英子连吃饭都像受过专门的礼仪培训，先喝汤，再吃饭，每一口均匀小块、咀嚼满十几下。和她一对比，旁边的申锦简直像头拱白菜的猪。猪拱了几口，抬头壮志豪情地说：“我们经此一役，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了。你们看教务处那几个老头，平时嚣张得跟什么一样，在我面前也不过如此！”

　　周英子闭眼推了推眼镜，道：“人还是别把自己看得太重。”

　　申锦愣愣道：“什么意思？”

　　祁予风微笑：“就是猪长得越重，越早上餐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