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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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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班级的聚会,我还是第一次参加。
说实话,一直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而且,高中班里的老同学太多了,他们很多从初中起就和我同班,是见过我初中时嚣张跋扈样子的。
我高中的成绩,不是很对得起我的江湖地位。我好些小弟,都上了本市的985。而我踏上了站台从此一个人走。
但现在不同了嘛,也算扬眉吐气了,可以见一见小弟,见一见贾太太了。
听说贾太太带完我们这一届,看到我们的高考成绩,大受刺激,茶饭不思,瘦了好多。还听说,她被剥夺了带高三的资格。我一直惶惶不安,我是草堆里的那根稻草,雪崩里的那片雪花。
但看到她时,她还是那副心宽体胖的样子。
那我就很放心了。
我一把扑在她身上,哭了出来。
“太太你怎么老了!”
贾太太猛锤我后背。
我突然能理解她。
实习时,是我最想她的。十六岁的少年永远有花不完的精力,他们总喜欢围着我,叽叽喳喳地“遐迩!遐迩!”“闻老师帮我看看数学!”“遐迩会化学吗?”“遐迩我背不出政治!”
我那时多喜欢他们。
我多想把最好的都给他们。
等他们长大了,或许忘了我,或许某一天,想起有个不知道叫啥的实习老师曾经陪伴过他们。那我就很开心了。
“老师对不起。我高考没考好。”
“老师你还喜欢我吗。”
贾太太拍拍我脑袋:“班长你怎么成了哭包?不再是那个酷盖了!”她习惯叫我班长,“你们都是老师的小宝贝儿!”
“还好你不喜欢化妆哦,不然我都不敢看你!”姜诚在我身后,凉凉地刺过来。
贾太太这人吧,喜欢丑孩子,比如我。所以脆皮就没我吃香,她见到贾太太就躲。我该死死扒着脆皮的。不信姜诚还敢见脆皮。
贾太太茫然了一瞬,随即哈哈笑道:“啊呀!你不是当年我们班的那个谁吗!”
姜诚也笑:“啊呀老师您还记得我啊!”
我呸!
我想起来了!
这是我高二的班级!
高二分科,我选了物理,你选的化学!
咱们俩中间隔着次元壁呢!
我头疼地看向贾太太,其实你不用装作记得他的样子。你们本来就不应该认识。
大家都好久不见了,有些人我都不敢认。张飞染了黄毛。我一进包厢就见到一顶黄毛,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脆皮见我退出来莫名其妙的,跟我说就是这儿。
真是没想到,班里最低调的人会染这么嚣张的头。
老翟挺了个啤酒肚。
他当年也是风流倜傥一小哥儿。
不知道这些年,都有些什么应酬。
看来大家都变得社会了。
我穿卫衣都有点冷的天气里,脆皮穿着布灵布灵的亮片裙子,一七三的身高踩着五厘米高跟。我是不敢站她身边的。怕别人说我们班塑料,照片都是P的。这明显两个季节。
但说实话,还挺羡慕的。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别人能脱单,而我不能吧。
所以说,老同学太多了,真的不好。姜诚一个局外人,也能混得开。这也是他的老同学。才五点半,隔壁桌都已经拼上酒了。
脆皮最喜欢局了。有个干大事的样子。不像我,整天想着撸串。
大学毕业,不是聊工作就是聊对象。很不巧我没有对象,那就只能聊工作。我听着他们的底薪,心里羡慕。又说到实习的艰辛,转向我:“闻遐迩多好啊,上岸诶。以后就是高材生了。”
我嘴上哪里哪里,心里洋洋得意。
聊得正酣,姜诚从门外进来,路过我座位,疑惑道:“闻遐迩,刚刚在大堂我好像看见你爸了。”
别人说我是不信的。
可姜诚的我得信。
他真见过我爸。
我出门看一看。刚开门,就听见身后姜诚靠了一声:“我表呢!”
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是不是中计了。
“闻遐迩。”姜诚叫住我,“商量个事儿呗?”
老子信了他的邪!
我恨恨转身:“做啥!”
“我刚刚听他们讲,中考完你送了他们每人一个挂件?我应该也有吧?”
放屁!我就送了三个!老马一个,脆皮,乔松,一人一个!老马乔松都没来,你听谁讲的!脆皮吗!
我靠,对啊,他哪里知道的?
我很慌。
“没有。没你的。”
当时很流行十字绣,我又提前录取,闲得发慌,没事干,就做了好几个,打算毕业后送给小伙伴的。
就在我完工的时候,命运把那张纸条带到了我面前。脆皮递给姜诚的:咱们分了吧。
你说这挂件,我到底送还是不送。
这一想想了三年。高中毕业,终于有理由了,我他妈考崩了。从此,这只熊挂件就成了我自己的挂件,牢牢拴在我手机上。
姜诚往前几步,抓住我的手机:“可是,这只熊告诉我,它是给我的。”
卧槽!这是什么灵异事件吗?这件事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我简直想给姜诚爸爸跪下了。
我只能很凶的吼他:“神经病啊!又没写你名字!”
姜诚也没生气,就很低地笑了下。
“好像上面真的有我名字诶。”
说着,他用牙把透明的鱼线咬开,掏出熊里的棉花。棉花里夹着一张纸条:“姜诚的。”
这个人怎么回事。
好恐怖啊!
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新闻。男子回家,发现窗台外面突然多了一碗水。男子很害怕,报警称,自己生命受到威胁。有人偷偷放了碗水,给他下咒,想咒死他。
我可能也有必要看看自己家有没有多个碗出来。
要不是他在我这里略有几分薄面,我是真的想报警。
姜诚打开那张纸条,我就像赤裸裸地被公开处刑了。他问我:“闻遐迩,你是不是,从小就喜欢我啊?”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然后他就给我讲了个故事。我记性很好,但副作用就是,对某些我极力想忘记的事情,忘不掉。
那年是高二秋游,我们刚刚重新分好班,对彼此不是很熟悉。我和脆皮,就去找乔松玩。乔松是化学班。
很多人都这样,到处串班,渐渐地队伍就混到一起去了。只有导游还在垂死挣扎,竭力想整理队伍。
路过一片野营地,看到搭了一大片帐篷。快乐都是别人的,我们什么都没有。
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完全听不懂什么关于搭帐篷的颜色笑话。身后一群男生推推搡搡的,说什么三秒搭帐篷。我毫无感情地应和:“那你很厉害哦。”
“呵呵。”姜诚在我身后轻笑,“有机会,有机会。”
我当初为什么要接这个话!
姜诚笑眯眯地看着我:“你看,你那时才几岁,就知道搞这种暗示了。”
能联想到*暗示,你到底是多不正常啊!借用某吃鸡主播口头禅,我裂开!
我低下头,开始翻旧账:“上次你看见我。说我长得像你初中同学。我这么多年来难道就没有一点长进吗?”
姜诚端详了一会儿,点头道:“脸是圆的。头发是圆的。”说着伸手,摘掉了去眼镜,“眼睛也是圆的。就连镜片都是圆的。你除了身体不是圆的,哪里都和初中时一样啊,圆形控。”
我冷笑一声:“对十二岁一下女童,不管是否出于自愿,与之发生性行为都属于□□。先生,你是有恋童癖吗?”
姜诚涨红了脸:“别瞎说!你是大月生的,预备班时离12岁也没差几天。”
我:“……”
姜诚:“而且我不恋童!”
贾太太开门出来,见我们大眼瞪小眼,好奇道:“干嘛呢?”
我:“他在烦恼自己的恋童癖。”
姜诚:“积点德吧,闻遐迩。”
姜诚随口说完,就沉默了,好像真的在懊恼什么。大概男人的心思你不要猜吧。但是他也没有消沉很久,就生气地问我:“为啥不喜欢我!”
嗯……大概是……“我不能接受姐弟恋?”
“你有病啊!你九月末的,我十月初的!”
这我就不懂了,“SO?”
姜诚深呼吸了一下:“我去抽支烟。”
这剧情,似曾相识。
A参加了同学聚会,遇见了B。A出门抽烟,B也借口抽烟,跟着A出去了。B问A,是不是一直暗恋他,并且强行与A发生了关系。最后单箭头变双箭头,两人在一起了。
是你吗,明尹?
我靠,姜诚看《呼吸过度》了?
我……
找我骗婚?
我靠……
我是不会出门抽支烟的!
贾太太看着我一个人在门口神色莫辨,好奇道:“你干啥?”
我需要吸一吸脆皮。
贾太太又问:“我实在记不起来,他是谁啊?刚刚和你说话那个。”
你不认识,还和他侃这么久?
我微笑:“他走错包间了。这就回去。”
贾太太面脸笑容:“诶唷,这小伙子,很灵的嘛。早知道问他要个联系方式了。”
我:“……”
四年不见,看来变的不止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