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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四
      我小时候的户口,是落在阿奶家的。
      阿奶小区里有个九年制的学校,读起来很是方便,我户口在这里,就理所当然地被招生了。也是妈妈眼光独到。我小学进去时,这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学校。等我小升初了,它就成了这一片最好的初中。
      姜诚从小在我隔壁班。
      也就是说,我们俩,住得近的很。
      人理所当然地会和坐得近的人关系更好一些。他在我后桌,上课不见下可见。
      在我们那里,六年级是属于初中的。
      初中刚来时,姜诚瘦不拉几,又矮。那时大概还没一米六。我其实很看不上的。就这样一个小矮子,老师居然让他坐我后面,我当时是很困惑。
      主要没想到老师这么慧眼识珠。半个学期里,他就比我高了。
      乔松做我同桌。那时她也不爱说话。她是外校考进来的,不像我这种老油条。说实话,这班里有一小半我都是认识的。
      脆皮是乔松小学同学,在一个陌生环境里,就算只见过面没说过话,也算是老熟人了。我想积极引导我的同桌融入我亲爱的学校,所以莫名其妙又不可避免地,我和脆皮也熟络了。
      当然,脆皮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导。她长得好看,又是个自来熟。
      至于我斜后方的兄弟是谁,我早忘了。可能因为他没和我读一个高中吧。也有可能这个位子总是换人。
      我只记得那老兄总和姜诚打架。当然,我也经常打。可能只是无意间戳了我一下,我一转身,一本五斤的字典就砸了下去。
      后来老兄像吃了激素,蹭蹭蹭长到一米九。这就不太适合坐第四排了。
      初二时,我们急功近利的老校长,搞了个二十人的A班。学霸乔松理所当然离开了我。我转回身,看着姜诚,告诉他今后我俩相依为命了。
      新同桌老吴,烦得要死。我很奇怪,班主任不讲男女大防了?我一姑娘,前后左右桌都男的,不合适吧?
      显然,老吴是过来接受熏陶的。希望我和姜诚能带他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这大概有些困难。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她只看见了我在语文课上的积极踊跃,没看见我是咋上的其他课。
      这主要怪乔松。乔松是个写作业狂魔。下课写,上课也写。我这人,看不得别人努力学习,看得我心里烦。
      我拿出笔,和她一起刷刷刷。
      这种不值得提倡的学习氛围影响了我的前后左右桌,老吴来这里,只能看见一群不认真听课的脑袋。
      数学老师管不动我,难道还不能拿捏拿捏我可怜的小同桌吗!挺好,数学老师给开小灶。后来他妈来开家长会,我爸发现,这位女士似乎是他的同事。
      嗐,还有这层关系啊!早说,他上课写作业时我就制止他了!
      长到初三时,姜诚已经手长脚长。
      他开始喜欢从我桌肚里偷东西。
      那会儿我还疑惑,怎么纸巾用得这么快。我用的是一大包,抽式的。
      直到一次上课,我往桌肚里找练习册。一低头,一只手在我桌肚里。
      卧槽!
      给我吓得要死!
      我抽出纸巾,扔他脸上,低声喊了句:神经病啊!
      他理所当然被数学老师请出了教室。
      第二天,老师宣布换座位。
      我急功近利的老班主任,决定按成绩排次序。越高的,越往前,往中间。
      我和讲台坐了对桌。转头姜诚成了我同桌。
      要说他拎不清,是从小到大都拎不清的。他成了我同桌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最近压力是不是有点大?
      我的脸确实越来越圆,但我的压力一点都不大!
      我:不是的,是学习太轻松了,让我有太多时间看动画片,吃零食。所以才胖的。
      学霸人设是不能丢的!
      我是有偶像包袱的!
      都是地段生的结果,就是我和大多数同学都住得很近,约起来实在方便。而那时,火锅实在是放荡不羁的代名词,这导致我们三天两头往火锅店跑。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初中一模考考完,我就被当地最好的高中优先录取了。快乐,再也不用学习了!姜诚和我录了一个班,所以他也不用学习了。
      不学习的日子令人空虚。我又开始好好听课。毕竟从那以后,我的回家作业都是抄的。坐讲台对桌的好处,就是老师随时都像再给我上小课。
      我甚至有些沉迷。
      所以当我急功近利的班主任再次宣布,要我把位子让给还没能被提前录取的同学时,我哭了。
      这位子我自己考来的!凭啥让!
      你让他也考个第一,我给他!
      班主任生气:闻遐迩!你这孩子太坏了!
      我被罚站了一节课。
      下课后,姜诚拉着我往最后一排换:以后咱俩上课就打牌。
      我一听,也可以。
      最后一排的生活是多彩的。下棋,斗地主,甚至还有摇骰子。我们称这里为□□。
      可姜诚好像不是很喜欢最后一排的环境,经常一个人刷《烂在六月》。我倒是挺喜欢的,觉得自己特别不良。
      脆皮一开始会来问我题目。可我这人吧,教起人来,特别凶。想想也是,脆皮看我们都录取了,她嘴上不说,心里也急。可我还凶她。
      渐渐地,她就不咋搭理我了,转头问姜诚。
      我一直怀疑,他俩就是这时候勾搭上的。
      我给他们传了这么久纸条,全班都知道他俩在早恋,我愣是没看出来。挺正常的啊,上面写的都是解题过程,还有对彼此的鼓励。
      我是在他们分手时知道,他们处过。
      因为分手的小纸条也是我递的。
      可能他们就是看中了我的傻吧。
      呵呵。
      总之我僵了很久,几乎同手同脚地把纸条带到脆皮桌前,内心几乎快被弹幕淹没了:我靠,我同(后)桌和我死党分了!!!我该咋办!!!
      这个问题就像法官问你:你爸妈要离婚了。小朋友,你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成年人才能两个都要,小朋友只能做选择题。
      但我懂得回避。我选择不知道这件事。
      不得不为自己点赞。我两个都要了。
      ……
      可能我无形中助长了姜诚变态的气焰,主要我前几次都没有义正言辞地斥责他。但是当着他亲戚,我孩子的面,我就很难说重话。
      孩子有样学样,我作为大人,有义务为她营造一个和谐世界的假象。
      我笑眯眯的:“啊呀,真是的,毕业这么多年了哦,那时候都不能拥有手机呢,搞得我们连电话都没留过!”
      姜诚也笑眯眯的:“是呢。啊你忙着接孩子呢,快回去吧,你看她都饿了。”他指了指对着街边炸串流口水的知了,“我们明天同学会上聊啊!”
      哪里来的同学会!
      我点开企鹅,在被万年屏蔽的群里,出现了一条新公告:明天晚上5点,川子号火锅店,不见不散哟!就是刚刚发布的。
      没想到十一年过去了,川子号这家烂店居然还开着。
      我童年阴影的罪魁祸首。
      谈恋爱可真可怕。我回家后躺在床上,给乔松打语音。
      乔松去医院见习了,一值班就是三十六小时。不一会儿,通话接听了,乔松听上去刚刚松了口气的样子。
      “我现在特别怕微信,以后咱们都扣扣吧。一看见微信就觉得我老师找我。”
      “抱歉乔医生,百忙之中打扰您了。”
      “不敢不敢,”乔松装得特别惶恐,“闻老师哪里的话!”
      “你记得姜诚吗?”
      “记得,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好像,想泡我。”
      对面沉默了许久,迟疑道:“可是,他想泡你,啥时候不行,为啥现在才来?”
      我:“……”
      好有道理,我无法反驳。
      他太不正常了。从我再次遇到他,他一直表现得很诡异。
      挂了电话,发现之前脆皮给我发了消息。
      “明天的局你去吗?你去我就去。我想去。”
      好吧。修罗场啊。
      可爸妈不这么认为。
      妈妈开始兴奋地拾掇我,翻箱倒柜地找衣服,甚至觉得明天下午可以先去商行买一身,再去吃饭。
      她对我母胎solo这件事简直操碎了心。你要一个接受了18年教育,说不准早恋的孩子,突然之间谈对象,不是很奇怪吗!
      最终她勉为其难地同意,我可以穿新的卫衣,新的牛仔裤,以及新的小白鞋。
      把头发盘在头顶,拨一拨刘海,简直不要太完美。
      我打开扣扣,回复脆皮:“可,我明天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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