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观察日记》集思

3、第 3 章

　　写毕设是真的痛苦，写完了是真的快乐。读研的老师让我七月一号再去报到，虽然很想暑假也就这么浪过去，但看着新生群里分分钟99+的消息，那些一天不逼逼自己有多厉害，就浑身不舒服的人。诶，焦虑。
　　也不敢和人讲。脆皮二月时就知道自己凉了。我拿着个诉苦，怪不要脸的。乔松读法八，天天忙得像狗。要不是当年我脑子抽住，数学考了一坨屎，我也……考不上法八。这不是读个检验也挺好的。好歹是本地。
　　我简直成了孩子王。我只是持证而已，就实习带了两个月的班，还是副班主任的副手。我能会啥！物理课吗！除了我详细谢了教案，做了课件的三堂课，其他的我是没一点信心。可以吗？我只讲这三堂课！
　　可婶婶舅妈们，并不觉得。你学物理的，数理化必须是强项，政史地也要会一点。
　　我难道是步步高学习机吗？哪里不会点哪里的那种？
　　还是依依好，她爸妈看不上我，她也看不上我。她心目中最厉害的人，是我做幼儿园老师的老表姐。她总觉得我个学物理的，做不来她的小学数学。
　　我确实不行。小学数学，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和数学最不搭噶的数学课了。
　　我成功地做不来了。
　　从此我的学堂里少了一张嘴巴。挺好。
　　麻烦的是我弟弟，特别亲的那种表弟。毕竟这是我妈除了我以外最喜欢的孩子了。两年前他考进了我的母校，全家普天同庆三天。一眨眼，快高三了。
　　最近忙得很，小高考，等级考，竟是些我听不懂的政策。所以这高考改革，太麻烦了也不好，得搞我智商弄得懂的来。
　　总之他是每天深夜，眼巴巴地拿着手机问我题目。
　　我毕竟年纪大了，四年前的数学，是真的忘光了。我总不能跟他说咱们积个分吧。像什么话！只能勤勤恳恳地重拾高中岁月。
　　寂静清冷的夜哟，是真想来把串儿啊。
　　摸了摸我饱经沧桑的胃。还是吃芝麻糊吧。
　　但有些事情吧，你不能想。越想越要命。比如撸串儿。
　　也不知道这家烧烤怎么想的，撇开丑团不饿了两家外卖巨头，自己茕茕独立，形影相吊，坚持着古老的外送方式。
　　下午四点，一开店，我就打了电话，要了二十串羊肉。
　　店是在我家楼下大街上开了十年的大排档，是家名叫阿良的黑心店，别人一串能抵他两串，我经常吐槽怎么还不关门。
　　半小时后，门铃响了。最近破铁门的门锁经常发疯，滴滴滴叫个不停，就被一楼的用砖头抵住了，索性一直开着。
　　这样做是有隐患的，但没想到会应在我头上。
　　我趿着拖鞋，噔噔噔跑去开门。
　　“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啊！”
　　门外，姜诚戴着头盔，提着外卖袋。
　　说实话，我有点害怕。这个人，有点变态。
　　我抖着手，递过去一张50的。
　　姜诚道：“你不知道吗？我们涨价了诶。你看这肉。”说着，拎起塑料盒给我看，“是不是比以前多串了一块？”
　　好好好，你要多少我都给你。谁知道姜诚把外卖往我门口鞋柜上一放。
　　“算了，老同学，收你钱怪不好意思的。就当我请你了。”
　　不必！很不必！你这就有点性别歧视了！你他妈老翟欠你两块钱公交费你讨了一礼拜！你现在说请撸串儿！为啥！我女的吗！
　　我恶狠狠把50块往他手里一放。这时，电梯开了，我妈下班回来，我像见到救星，大喊了一句：“妈妈！”
　　姜诚原本头抵在门框上，听了瞬间站直，僵硬道：“谢谢您的惠顾！您的外卖送到了！祝您用餐愉快！”
　　说完，一阵风，钻进了楼梯间，跑了下去。
　　我家可十二楼呢。
　　我妈一边换鞋，一边戳我脑袋：“你看看人家！多有活力！你天天宅家，就知道点外卖！叫你买酱油，买了吗？”
　　对啊！我酱油呢！我明明在订单里备注的，帮我带瓶生抽呢！这该死的姜诚！
　　我看着我妈，尬笑。总不能说是外卖员没给我买。
　　老妈看了我眼，叹气：“你爸今天回家早，我们去阿良吃点算了。”
　　去阿黑吃！你是要吃死你闺女哦！
　　“我不！”
　　老妈并不在意我的意见：“那你自己在家，我们等等出去。”
　　好吃的羊肉串也不香了。
　　人生啊。
　　晚上，爸妈吃完溜达回来，一进门就拉着我：“你知道吗，阿良来了个打工的男孩子！人家暑假就要出国了，去新国大留学诶！我看看，人家长得蛮好的嘛！好像就是来送外卖的那个！你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去阿良打工啊？”
　　妈，你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了。
　　我是母胎solo，但不是笨蛋。到这会儿，我也有点能体会出来了。
　　姜诚可能想泡我。
　　哪怕当年是脆皮渣了姜诚，作为朋友，我也要坚守原则，咬死姜诚渣男。
　　而现在，我身为他弟弟的相亲对象，前任的闺蜜，还想约一波。他把自己死死钉在了渣男宝座上。
　　夭寿啊！我他妈要不起！
　　妈妈求你闭麦！
　　爸爸坐在一边看报纸，一句不插嘴，老妈摇了摇他，暗示他说些什么。爸爸拧了拧眉毛，迟疑道：“我觉得，他有点眼熟。”
　　没错！当然啊！因为我们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啊！
　　爸爸一拍脑袋：“没错！小龙女过生日吃饭，我见过他！”
　　？？？
　　这是公元前多少世纪发生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爸爸笑道：“啊呀，那次去接你，你叫我爸爸，他正好在我面前，也跟着叫了声爸爸。哈哈哈，这孩子可真有意思啊！”
　　我并不觉得。甚至有点细思恐极。
　　爸爸，你也闭麦吧！
　　要说我怕怕的，并不是毫无根据。
　　知了妈妈原本搞美国代购。这不是最近国际局势紧张，代购又要交税，她就搞起了直播购物。知了大概是野蛮生长的。
　　但知了妈以前也不是这样。当年她也是勤勤恳恳，二十四孝家长，教出一个金融业高材生。老哥上了大学后，她就膨胀了，甚至生了个二胎。也许当年她对哥哥的期许是成才，反正她对妹妹的想法，就是她开心就好。
　　反正她家又不愁钱。
　　万恶的资产阶级富太太。
　　还想让我带领知了遨游在知识的海洋？
　　哥哥都没成功，我哪行！
　　她缺少的是生活的毒打，她需要的是知是哥！
　　然而资产阶级给了我接送费。算了，只能勉为其难地带她遨游。
　　知了举着班牌，大概今天有体育课，头发散了一半，不忍直视。脑袋上施奇奇的天鹅发卡要掉不掉。
　　我大惊：“知了！你的脸怎么了！中毒了吗！”
　　施奇奇的发卡下一片青绿色。我惊呆了，该死的施奇奇，终于对我妹妹下手了吗！知了呜哇一声哭出来，我趁机教育她：“你看，贵的没好货，还褪色。姐姐的发卡送给你，这种五块钱一大盒的比较好用。”
　　我把施奇奇取下来，放进她书包里。班主任站在我旁边，被我的价值观惊呆了。但显然，知了不再带昂贵的发卡，是令她松了口气的。
　　我照例问老师：“我们知非在学校乖不乖啊？”
　　老师脸颊抽搐，大概默念了好几遍，她家氪金了，才勉强道：“很乖啊。那么知非在家里乖不乖啊？”
　　“不乖。皮死了。”
　　老师震惊于我的直接，知了索性又哭了起来。她哭时像大巴泄洪，又像雨季的壶口。我又问了句：“知非在学校表现好不好啊？”
　　老师快绷不下去了：“好，好啊。”
　　“老师！”知了哒哒哒冲进老师怀里，“我喜欢老师！”
　　看，玩弄人心，so easy！
　　但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乐极容易生悲。
　　“姚晶晶。”
　　姚老师转身，惊讶道：“你不是妈妈她表哥的老婆的外甥？好巧啊！”
　　姜诚用行动证明了，他无处不在。
　　“是的，我爸爸的妹妹的老公的爷爷的外孙女，叫我来吃饭，顺便接你。”
　　呵呵呵，世界真小啊。
　　姜诚还一脸稀奇地看着我：“咦？闻遐迩，世界真小哦！你上次撸串儿，还欠了我二十，方便现在还我吗？”
　　我穿的卫衣牛仔裤，肚子前的任意门只够我装一部手机，并不够塞下我鼓鼓囊囊，里面现金从来不用的钱包。
　　但我真不想欠他钱。
　　“手机支付吧，好吗？”
　　“当然可以。微信吧。你加一下我好友，然后转给我。”
　　“……”你没有听说，现在微信支付不用加好友了？我冷漠脸看他。
　　姚老师对我这种与学校通力合作，众志成城，家校一体的好家长，是充满感激的，当下拍板：“我替她还了吧。”
　　“别！雨女无瓜！你走开！”
　　刚刚不还一脸亲热地来接她下班？现在一脸凶巴巴给谁看？干嘛，用完就丢的吗！渣男！
　　我见状，想了个这种的方法。
　　“我喜欢支付宝。不然你可以加我支付宝好友。”
　　姜诚僵住了，大概他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
　　知了瞪大好奇的双眼，从没绽放过光彩的眼睛，迸发出了求知的光辉：“他俩在干啥？”
　　这是知了第一次向老师提问，姚老师激动不能自己，以一个成年人的成熟，给出了答案：“他想要你姐姐联系方式呢。”
　　“嗯？”
　　事实证明，笨小孩不会因为喜欢上了老师，而变聪明。知了很顺的报出了一串数字。这下姜诚瞪大了好奇的双眼。知了又报了一遍。
　　“妈妈让我背下的！姐姐的电话！”
　　“哦吼~”姜诚咧嘴。
　　我怕得要死，这个人，知道我电话，知道我住哪儿，按照港剧的节奏，接下来就是情杀了。我简直可以预见自己被泡在酒店顶楼水箱的样子。
　　“任知非！”知了吓得立正，“你这个年纪，知道110,119,120，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