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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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市到C市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李游夏是睡过去的。他们到C市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俩人拖着箱子打车回家。
C市地处内陆盆地，比H市干燥闷热，但晚间温度又降下不少，清风也微凉。
许栀年先送他回家，两道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被昏黄的路灯拉的很远。
“明天去六中？”许栀年把他送到单元楼下，“我后天还要回附中一趟，去盖个章。你和我一起？”
“行啊，我还没怎么逛过附中。明天下午我们回六中吧，晚上在附近吃个饭，不知道以前的店还不在，我记得我在校门口那家奶茶店还有积分没用完……”李游夏絮絮叨叨拉着他说，许栀年耐心得听着。
“夏宝，”许栀年看了一眼时间，轻轻在他颊边吻了一下，“十点多了，你该回家了。”
楼上洒落下一层层不同的光色，笼罩着俩人的身影，一半在光里，一半在影里。李游夏身手搂住许栀年的脖颈，蹭上去亲昵得吻了吻他的唇，低声道:“路上小心，男朋友。”
夜色无边，星星却更亮。
2020年，7月20日，晴。
午间的校园安安静静的，整座市六中似乎都在午睡。
两个高瘦的身影并肩走进学校大门，其中一个懒散得像公园里那只大橘猫。
许栀年瞥向旁边人，有些好奇:“睡完午觉再来也可以，怎么非要这么早来？”他说话间李游夏又打了个哈欠。
“趁那些小屁孩午睡，学校里没人，更有气氛嘛，”李游夏确实是犯困，加上日头正晒，他困意就更上涌了，“就是可惜今天周一，不然就可以去看看以前咱们班了。”
许栀年笑着说:“现在也可以去啊。”
“得了吧，”李游夏打断他，“那一教室全是小屁孩，你难道进门前给他们说我是你们的学长，来回忆青葱岁月吗？我可不想被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得盯着。”
“行。”许栀年点头，“那游夏同学想去哪里转转？”
李游夏慢悠悠走进教学楼旁边的一栋大楼，这楼和行政楼相连，空教室很多，学生会去里面自习。
“许栀年同学，我们玩个游戏吧，”他眼转滴溜转了一圈，思索了一下，“这里有我们那么多回忆，我们把它重演一遍好不好？看谁记得更清楚。”
“行啊，彩头是什么？”
“嗯……没想好，反正输的人要接受惩罚。就罚输得人在操场上大喊三遍‘我是傻逼’怎么样？”
“一言为定。”
“那就先从这栋大楼开始吧。”
李游夏拽着许栀年爬上三楼，走近楼梯左拐第一间教室。教室里的桌椅整齐排列着，椅子倒扣在桌上。
他走向中间那组第三排的位置坐下，许栀年心领神会，走到他斜前方拿下椅子坐下。
这是初一那年的一次月考，许栀年坐在李游夏斜前方，数学考试前，少年转头朝他借橡皮。
“当时我也只有一块橡皮，”李游夏望着斜前方的背影，“最后你记得怎么样了吗？”
许栀年转头:“你徒手把那块橡皮掰成两半，把大的那一半给了我。”
那个时候李游夏像个傻子一样直接徒手掰橡皮，导致那块橡皮不慎夭折，死相很难看。
“不是马上要考试了嘛，我又急，就直接掰了，丑是丑了点，但起码能用啊!”
“嗯，确实，江湖救急。”
四楼自习室，画着各种各样稀奇古怪图案的黑板。
这一次是某一节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两人躲进这间没人的教室，随意得那黑板刷擦干净一块黑板，在上面下五子棋。
李游夏挑了一只半长的粉笔，在一块空角落里画上十字格。粉笔摩擦黑板的声音立马将他的记忆唤醒。
“我是‘√’，你是‘○’，”许栀年瞄了一眼格子，在正中间打了一个‘√’。
李游夏大叫:“唉唉唉!你输了你输了!明明以前都是我下第一步的!”
“不要，”许栀年十分无赖，“你又没说棋局要还原。这次我就要先走第一步，而且我现在走的这一步不就是你习惯常走的吗？所以我记得清楚着，没有输。”
“无赖，”李游夏白了他一眼，“让你一次。”
李游夏不擅长棋类游戏，连跳棋都只能玩珠子，五子棋往往是输的那个，更别说象棋。他以前常常调侃自己:“下棋能输给我的人还没出生。”
许栀年嘴角隐隐勾起一个坏笑，落子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李游夏完全没注意，看到自己是四个‘○’毫不犹豫补了一个上去。
“我赢了!”李游夏嚣张得画了一条笔直的线把他的五个‘○’串了起来，骄傲得看向旁边，“许栀年!我赢了啊!你居然输给我了!”
许栀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还要装出一副“你好厉害”的表情看他:“是哦，我居然输了!”
这个傻子怎么这么可爱。
他是输了，把自己输给了他。
五楼多媒体教室，最后一排的靠边位置。
这一次是艺术社的面试选拔，李游夏和许栀年逃了午自习出来面试表演部。
许栀年像当时一样拍手，推了一把旁边的人:“去啊，到你了。”
那个时候李游夏尴尬得当着一群人的面走上台，评委老师让他表演一下何为“傲娇”。
他一上台就后悔了，双手相抱，看着最后一排的许栀年满脸羞红炸毛大喊:“笑屁笑!”
成功赢得再场所有人的嘲笑。
许栀年笑着歪倒在他肩头:“不是……那个时候你真的挺好笑的、像个憨憨同手同脚……我忍不住就笑出声哈哈哈……”
“男朋友笑个不停怎么办？多半是个欠的，打一顿就好了!”李游夏撸起不存在
的袖子，不轻不重揍了他一拳。
后来他记得他下台后拉着许栀年灰溜溜得跑了，以至于许栀年都没面试，错失一个互相嘲笑的好机会。
五楼走廊穿过，到相连的那层楼。这里的教室全部禁闭，里面是实验室。
李游夏趴在实验室的玻璃小门往里看:“我记得我们就坐在那一桌做电路实验。”
许栀年轻轻拽了他一下，让他不要脸贴玻璃:“是啊，某个人动手能力低下，主动求着我带他一组，帮他练习。”
初中的物理化学实验，李游夏动手就犯错，所以组队的时候哀求许栀年帮他。结果每个星期三晚上的物理实验他俩凑一起器材玩得倒是开心，实验却荒废不少。
许栀年揶揄他:“你最后抽到的是哪个实验？得了几分啊学霸？”
李游夏白了他一眼，十分骄傲得指了指自己:“我，做最难的实验，拿最高的分!”
其实他有点心虚，因为在测量小灯泡的电功率最后计算时他忘记断电了，但那个监考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扣他的分。
许栀年噗嗤一声笑出来，因为李游夏骄傲得样子太像孔雀开屏，他推搡着他往楼下走，二楼是化学实验室，门依旧是禁闭的。
想起化学实验李游夏脸突然烧起来。就是他和许栀年做化学实验时，特别开心得拉着他做完一个实验，然后像挑大白菜一样随意指着另一桌道“我们去玩那个吧”。旁边那女生吐槽他俩做个实验就像小情侣去游乐园约会一样，而李游夏那句活脱脱就是“亲爱的，我们去玩那个项目吧”……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反应了，但用脚趾头想一想都是跳脚炸毛疯狂解释，然后并没什么屁用。
“夏宝，”许栀年突然凑到他耳边，神色古怪得看他，“你怎么脸红了？”
“啊？啊，那个，热的吧……”
午间铃声终于响起，吵闹声渐渐大了起来，是午休时间结束了。
李游夏走下楼，实验楼的楼道不接受阳光直晒，阴凉还迎风。底楼的半腰围墙上原来生锈的红栏杆现在换成了不绣钢的，他走过去才发现加上栏杆才到他腰，而他印象里这栏杆比现在要高一些。
腰间突然被人一握，李游夏还没反应过来许栀年已经把他抱住往上一提，他整个人就直接坐在了栏杆上。
许栀年的手还放在他腰间，似乎是怕他掉下来。李游夏送了一口气，抱怨道:“你吓死我了……干嘛啊？”
许栀年凑近，仰头看他:“忘了？那你可要输了。”
被他这么一折腾，李游夏突然想起来同样应该是做完实验的某个晚上，他俩在楼梯间追逐打闹，李游夏跑不过直接跨腿翻栏杆，许栀年被他一惊连忙认输，叫他赶紧下来。
其实那个栏杆也没有多高，一楼旁边又是草坪，李游夏即便摔下去也不会太惨。但是许栀年那个时候确实是慌了，几乎是扯着他下来的。
李游夏笑了，原来这个人真的这么早就在意自己了，可当时自己却一点都没发现。
他坐在栏杆上，一头埋进许栀年的颈窝像只小狗蹭来蹭去:“哥哥，我可太喜欢你了!”
许栀年哪里受得了他撒娇，直接缴械投降:“算了算了，算我输算我输……我是傻逼。”
俩人又去操场上溜达了两圈，去看了眼以前的教室，鬼鬼祟祟得趴在教室门口看人家上课，还被老师误以为是哪个学生的家长。
李游夏郁闷，他二十，许栀年二十一，能当哪个学生的家长？
逛完校园四点过，李游夏又扯着许栀年去周边的小店逛逛。几年过去，小店大多都不一样了，该搬走的搬走，该装修的装修，很曾经很不一样。但总有那么几家是从一而终，始终如一。
门口的文具店还贴着“复印”、“打印”的字样，他记得以前他的试卷老是丢，丢了就拿许栀年的来复印。
文具店旁有一家面馆，他会刻意早起就为了和许栀年一起吃早饭，他手笨和不了面，每次都是许栀年帮他和好。他记得许栀年喜欢放一点醋，但自己不喜欢，却总会帮他倒。
学校马路对面的奶茶店有个专门为学生设立的优惠活动。买五杯送一杯，没满五杯可以积攒起来，想兑换的时候来兑换。李游夏不觉得老板一个本子能存七年，他的积分应该早就不再了。不过好玩的是，他没用实名，给老板报的名字是“许大花”。
要是许栀年知道……一定会打死自己吧。
李游夏镇定自若掏出手机，昨晚上回家他是记得给手机充电，结果忘记开电源，以至于现在电量已经亮黄灯了。
“许栀年，把你手机给我玩玩，”李游夏戳了他一下，十分厚脸皮得把自己快挂掉的手机递给他，“咱们交换。”
许栀年一瞥他的电量，叹了口气:“你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得说出这种话的？想喝奶茶吗？我去给你买。”
李游夏求之不得，推他过去:“用我的微信，密码就那一个，你知道啊。快点，不然等会儿它挂了你付不了钱我不会来救你的……”
许栀年无奈得看了一眼红色电量，冷静得开了个省电模式再慢悠悠走过马路。
“嘶，还挺聪明的，知道节约点电，”李游夏摆弄着许栀年的手机，看着密码发呆，然后试探性得输了串数字进去，果然解锁了，“怪心有灵犀的。”
许栀年的软件不多，不是必要的学习软件就是他的游戏软件，没有别的社交软件。李游夏开始点开软件消除消息红点，他最看不得那些软件图案上挂的红点，看到了就忍不住消掉。
点开微信，晃了一眼很多自己不认识的名字，李游夏意识到他不小心侵犯到他人隐私了。正要退出去看到最下面的那个自己认得的人名——“梁屿”。
他鬼使神差点进去看。
［梁屿］:麻烦告知一下李游夏的联系方式吧，谢谢。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