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糖水梨

10、第 10 章

　　梁屿找许栀年要我的联系方式？他想干嘛？
　　李游夏下意识抬头看马路对面的许栀年，他刚走到奶茶店门口。
　　李游夏皱眉，直接播了个电话过去。
　　漫长得铃声响了一半，对方接了起来，那个他曾经害怕的声音响了起来:“喂。”
　　他深吸一口气，镇定道:“你好，我是李游夏。”
　　又是一阵不出意外得沉默。李游夏抬头看许栀年，他已经掏出手机付完钱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看过许栀年后他送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下来，“找许栀年要我的联系方式做什么？”
　　梁屿似乎有点不可置信:“你们又在一起呢？也是，你们本来就挺好的的。”他似乎是笑了一下，略带愧疚的说，“我其实只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我年少时不懂事，害得你俩当时闹得挺僵的，我为我的无知感到抱歉。”
　　李游夏很意外，怎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想过梁屿会和自己道歉。
　　“我现在明白，每一种感情都值得存在。所以我一直想向许栀年和你道歉，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梁屿的声音有些不稳，“我……我那个时候不懂，所以格外针对你多一些，对不起。”
　　“我接受你的道歉，”李游夏看见许栀年已经接过店员给的奶茶，他苦笑了一下，“但是不好意思，我没办法说没关系。”
　　毕竟怨是真的怨，如果没有梁屿，也许他和许栀年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梁屿连忙道:“你能接受我的道歉就是对我最好的救赎了。”
　　许栀年在路口等红灯，李游夏转过身:“你可以告诉我，那件事……你告诉过许栀年吗？”
　　“嗯？”梁屿疑惑了一下，“什么事？”
　　“就是我喜欢他那件事。”
　　“他不是一直知道吗？”梁屿的声音像鼓点一样一下一下敲击他的心脏，“我知道我最不该的就是把这件事捅到张老师那里去——”
　　红灯过，许栀年朝他走来，李游夏突然明白他的少年。
　　“谢谢你，”他满含笑意朝远处的许栀年挥手，低声对梁屿说，“他回来了，我先挂了。”
　　按下挂断键，李游夏朝许栀年扑过去。他眼眶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湿润，埋在许栀年的怀里，眷念又依恋。
　　“怎么了？”许栀年有些意外，语气软了下来，揉了揉他的头顶。
　　李游夏哽咽得笑着:“傻逼……你是傻逼，我也是傻逼。”
　　他的少年同样喜欢他，同样喜欢了七年，这叫势均力敌。
　　李游夏忽然就理解了许栀年冷落自己的因。感谢梁屿那通电话，让他得以想明白那些被许栀年独自藏起来的伤痛。
　　他太了解许栀年了，或许说他们太了解彼此，所以小心翼翼，所以畏手畏脚。偷偷摸摸喜欢，却明目张胆偏爱。
　　许栀年选择隐忍，独自承受来自家人的责骂。他顶着世俗的偏见和自己喜欢的少年一刀两断，像要给他的少年一个坦荡盛大的未来。
　　李游夏满是心疼，又满是埋怨。他可以想象许栀年的亲姑妈知道这件事后的样子，他也可以想象许栀年极力帮自己撇清时候的样子。他答应了什么呢？再也不和李游夏来往？独自去考附中？只要这样就和李游夏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这样李游夏就可以不受影响专心中考？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笨蛋，用笨拙的方法守护自己喜欢的少年。
　　“许栀年，”李游夏往他怀里钻得更紧了一些，“和我说句喜欢有那么难吗？”
　　哪怕只说一句我都不会以为我只是没有回报的暗恋；哪怕只说一句我都会毫不犹豫得奔向你。
　　“你怎么了？”许栀年似乎没明白他突然闹出这么一句，一时有些慌张，连忙哄他，“我喜欢你的!特别特别喜欢你的……”
　　李游夏无理取闹:“晚了!你怎么不早点说？”
　　许栀年拿他没辙，只能抱着他哄。
　　“看，那个哥哥他在哭唉……”
　　“好好笑噢，那么大个人了还在马路上哭……”
　　“可是两个男生抱在一起好奇怪噢!”
　　“两个男生抱在一起哪里奇怪了？明明那么友爱……”
　　太丢人了，李游夏挤挤眼睛，在许栀年的衬衫上抹了一把眼泪，轻咳两声:“我饿了，我要吃饭。”
　　“……”这是什么阴晴不定的心情，许栀年把奶茶塞在他手里，“行。带你去吃饭。”
　　夕阳西下，绚丽的云彩在天边染成一副五彩斑斓的画，隐隐而来的夜色于天光相接，半是黯然、半是绚烂。
　　而他们走在光里。
　　晚间李游夏带着许栀年去翻了一次墙，做了自己想做却不敢做的事。他趁着漆黑夜幕，将许栀年拉倒操场上的绿色草坪边坐下。
　　“游戏的最后一轮。”李游夏盘腿，望着许栀年，“我今天用你的手机给梁屿打了个电话。”
　　许栀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得凝视着他，夜色下看不清的神情，李游夏可以想象那双晦暗的眼睛里永远的意味不明。
　　他抬头望是满天繁星，今夜无月，天色很黑，星星也很亮。
　　“想起梁屿我就想起我以前说错了一句话，我现在要更正一下。”他释然得笑，伸手去勾住许栀年的小手指。
　　当年梁屿在这里问:你是不是喜欢许栀年。
　　现在他重新回答。
　　“许栀年是李游夏仅仅喜欢的人。”
　　这是多年前李游夏心里的回答。现在终于能够说出口。
　　许栀年反勾住他的手指:“为什么是仅仅？”
　　李游夏侧头一笑:“七年前仅仅是喜欢。”
　　他倾身凑近许栀年，低声一字一句道:“以前、现在、以后、都仅仅是许栀年。”
　　仅仅是你。是我能触及的最长情的浪漫。
　　过往的岁月避之不及得成为回忆，时间把年少的喜和忧都封上了封条，埋进了地底。
　　兜兜转转，七个四季轮转，分别的人重逢在异地，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我携来我的思念来寻找遗落在你那里的欢喜，你却早已用深情对我判处无期徒刑。
　　夏天的风是潮湿的，栀子香是清淡的，久别重逢的你终于是属于我的。
　　仅仅属于我的。
　　李游夏抬手揽住许栀年的脖颈，用鼻尖蹭蹭他的，低低得说道:“夜色很深，许栀年，吻我。”
　　措不及防他被推到在草坪上，后脑倒在许栀年护住他的手掌上。许栀年的唇强势的压了下来，毫无征兆轻而易举得破开他的牙关，与他唇齿纠缠。
　　远方是熟悉的下课铃，耳边是暧昧的喘息声，他闭上眼，任由爱意主导去迎合他喜欢的少年。
　　他挂在许栀年脖颈上的双手交缠汗湿，却仍然发力与他越来越近。
　　许栀年的吻横冲直撞，像是一个青涩又莽撞的少年，在来回逡巡间又带着温柔的旖旎和亲昵。他的舌尖柔软，挑逗得扫荡着每一个角落，摩擦的声音暧昧不清。
　　这个吻不知何时结束，李游夏只知道意思是散的，勾在他脖颈的手指仍然紧扣。
　　许栀年压在他身上，如视珍宝得吻了吻他颊边靠近耳朵的小痣。
　　“我喜欢你这颗痣，”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每次看见都想亲一亲。”
　　“很早就想了，以前和你坐同桌的每一天转头就能看见。特别好看，像颗黑珍珠。”
　　李游夏无奈得笑:“哪儿有那么大啊，是黑芝麻吧。理工男。”
　　果然不该对理工男抱有幻想，他们除了“我喜欢你”根本不会说情话，一点儿也不浪漫。
　　许栀年理直气壮:“黑珍珠比黑芝麻好看。”
　　“我现在怀疑你是怎么进Z大的，”李游夏一时有些绝望，“你应该塞回小学回炉重造，重新学一下修辞手法。起开，我要起来。”
　　许栀年拉他起身，两人的衣服上都占满了橡胶颗粒，李游夏感觉自己头发里估计也有，站起来拍了几下。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你也是理工男，”许栀年还在为自己辩解，“毕竟建筑学属于工科类专业，授予工学学位——”
　　“Shut up！”李游夏冷漠得扫了他一眼，向校门口走去，“我不听。”
　　许栀年为难得喊了他一声:“夏宝，你走错了。”
　　“门不是在那边？”
　　“可我们是翻墙进来的，而且现在已经放学了。”
　　是哦，初中生怎么放的这么早？他们都不上晚自习的吗？
　　“听说最近还要给大学生加负，他们是觉得上大学很轻松吗？初高中简直不要是天堂……”
　　“所以再给你一次机会的话，你会选择重来一遍吗？”
　　“不会。没理由啊，我男朋友好不容易拐到手，我干嘛还要回去重新追？”
　　“嗯，聪明，有道理。”
　　少年并肩、青年执手、余生偕老。
　　走过一个个弥漫栀子香的夏天，不惧世俗的偏见，就是我所执着的浪漫。
　　你就是我的浪漫。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短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