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144、异世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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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丛林几乎花去了一上午时间，待到重见天日，一整个山谷在明日高悬下豁然眼前。
小乙下意识地张张嘴，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亦步亦趋地跟在男猎人身后继续赶路。
看得出来金十分熟稔于在山林中行动，道路崎岖甚或没有道路，对他而言均不是问题，他总有办法从枝叶草木中判断出哪里可以通行，也有办法以最便捷的方式绕过小乙看来只能暴力突破的“绝境”。
如果上述还只是他常年在野外行动的充分证明，更令小乙印象深刻的，还当属在语言完全不通的情况下，居然在日头刚偏西一格时就在本地找到了一位向导。
看两人手舞足蹈了一阵，其间各用各的语言，没一会就好像“谈”妥了。金转过来告诉她：“这是努萨塔拉，应该是祖上从埃珍大陆最北部迁过来的人类，他说因为我们也是人类，愿意给我们做向导。”
“……你是怎么听懂的？”小乙终究还是遵从本心问了出来。
“他用的语言里有典型的古埃珍语特点。按理来说你仔细听应该也能分辨出来，你们家搬到安格林以后不会就彻底不再学古代语方言了吧？”
“那不是‘方言’！正经是当年北部官方用语！”小乙一字一顿地更正结束，而后在新大陆的人类向导状似好奇地打量中调整面部表情，“王朝解体已有4、5个世纪过去，没有多少人会用了；更何况他的发音已经很贴近中古世的语言了吧？”
回想一下，似乎刚才的确听到两三个模糊的词根音节，原来并非错觉。
“那个语源来自于一支小族群，后来经历扩张、融合，直至建立王国的，程中吸纳了埃珍大陆上多种语支才形成官方语。我家里流传下来的藏书能让人看懂的也只有王国解体前夕的那部分了，更早的我也不认识！”
听见本人理直气壮地承认是“不肖子孙”，金就不客气地嗤笑了一声：“早就知道带你也没什么用。给我谦虚一点听好了，安格利那鲁塔王朝的发源地就是黑暗大陆。
“——凭什么一支不过才几百号人的海盗一样的外族能短时间内横扫北部，在埃珍大陆作威作福？凭的正是从黑暗大陆带去的武器与文明。”
作为可能是金话里提到的“外族”的后代，小乙的心境忽然有些复杂。
虽然金对她讲的是历史，可她自然而然想到的却是代价。
“所以，代价是什么呢？”问题也自然而然地引导到这里。
“他说要1斛珍珠。”金回答的是“新大陆”向导提出的代价。
“那是什么计量单位……罢了，什么珍珠，我从船上出来匆忙，身上可没戴珍珠，只有1条品相还不错的红宝石项链。”小乙示意他问问能不能作替代。
金稍微迟疑了一下，小乙只好又对他解释：“据说是卡金纳斯比国王的老父亲死之前送给大儿媳也就是温玛王妃，几天前又被本杰明王子要过来的。”——最终和裙子一起送给了她。
男猎人欲言又止地盯着她看了一会，最后露出一个让她感到不爽的表情，扭过头去又对向导比划了一会，这才对她简要说到：“走吧。”
小乙就纯当他已经想好怎么支付向导索要的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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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先是让他们在城镇（如果可以理解为是新大陆原住民的城镇的话）等了一会，期间小乙虽然也有些好奇，但暂且还只敢不动声色地观察视野可及的摊位后方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其中掺杂的明显不似普通人类的“人”。
她猜那几个要么身附鳞甲、要么长着野兽似的皮毛——甚至有些还有哺乳动物式的带外耳廓的耳朵——且肌肉和骨骼明显异于常人的，大概就属于“亚人类”，抑或还有可能类似于她几个月前看望重生后的凯特时一起遇见的奇美拉蚁……
——啊，如果凯特在这里，看到此情景会怎么说呢？
至少凯特会比他（她）这个“混账师傅”要可爱得多了吧？
就在小乙腹诽的同时默默看向近在眼前的金，后者也像直觉到了她没想什么好话那样回头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竟莫名还让她有些尴尬。
“咳，也不知道‘新大陆’这里交易的凭证是什么，不然还真想逛逛看有什么好东西……”她像没话找话似的。
“别麻烦了，没有你能用到的。”金看似懒洋洋地回答，实则也不失为一个忠告。
她原本也没打算真地买什么，既然听男猎人这么说了——何况他对目的地的了解与判断理应还是比她要高明一些——她识时务地收声。
过了一会，向导去而复返，分别交给他们1人1只轻便的小包裹，约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接着便上路了。
虽然金没有主动说明他们要去哪里，更没有再将后面一路来与本地向导比比划划、交流的内容逐一“翻译”给小乙，不过小乙还是凭自己的观察判断出他们要找的地方与之后进入黑暗大陆密切相关。
理由就是她听到过多次相似的模糊音节或变音，结合一点她已经很稀薄古代语词记忆，再稍稍借助一点直觉，她得以猜测重复的词组应当指代的就是“黑暗大陆”。
事实上她百无聊赖地跟在男猎人和向导身后，既不插话，也对旅途起不到明显的帮助，对于四周无论城镇、村庄还是郊野都兴趣缺缺——她能想到如果是小杰和奇犽在这里，大概率会瞪圆了眼睛，对一切都充满好奇，可她不是这样的——她对于单纯的字面意义的探索未知世界没有特别的好奇心。
或许她的兴趣点在人、在人类族群、在于与现代文明更加息息相关的事物吧。因此小乙起初才并无太强烈的动机加入黑暗大陆之旅。
不过，也多亏她对周遭环境的变化兴趣不大，才将主要精力放在辨别金和向导交流的内容上。
与此同时，她也有了些其他猜测：
为什么帕里斯通不怕费事地非要把她“劫”下船；为什么他会认为小乙的加入对比杨德小队有所“帮助”？
为什么金曾不远万里地找到让自己主动“身陷”卡金政经界漩涡的小乙，还非要带她去一场金注定会失败的竞选大会？而且就算他再有钱、再不在乎金钱，他当初给小乙开的条件也未免太大手笔、太优厚了。
还是说金原本打算从小乙这获取到更高预期的收益——可能并非用金钱衡量的收益——或许是对于更大面的、更长远的目标有益，就像帕里斯通所暗示的那样？
可为什么竞选大会结束后，金就放她一个人走了，他的预期兑现、目标完成了吗？
由于从一开始就看不透金行事的意义，自然也就无从推测他的动机；反过来说，正是因为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旁人看他走的每一步也就像雾里看花。
——就连这个男人的“魅力”都已超出了小乙能理解的范畴，导致目前为止都没法将他视作猎物去攻略。
大概也因为下意识已经察觉到对方难以捉摸，偏又因为难度太大而提不起兴趣，才更难有动机搞懂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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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搭没一搭地暗自“翻译”和理解金与向导的交流，又云里雾里地想着自己的问题，他们此时已穿越了城镇和村庄，再次进入罕见人烟的野外。
毫无预兆的暴雨忽至，巨大的重力击打令穿越它的人明白这不仅仅是降雨而已，而是含有大量冰雹颗粒。好在小乙从一开始就保持着一定强度的“周”，当察觉到水滴开始就加强了身体表面的气，保险起见才在乌云蔽日，她观察到冰雹颗粒逐渐稳定下来的时候才稍稍下调力量到可持续的状态。
原野上已经不断有看起来年幼新长出来的娇花、嫩草、甚至是小树被冰雨击碎。不清楚这片最为靠近黑暗大陆的土地上是否气候常年瞬息万变，如果是这样，而小乙他们一路走来亲眼所见到处植被丰茂、欣欣向荣的风景，也代表不能小看眼下被暴雨摧残的花草。
若非此处物竞天择只是为了淘汰少许的弱者，便是意味着那些看似死于一场冰雨的植物实则有着难以想象的顽强再生之力。
当然，向导努萨塔拉也实属不容小觑。虽说从文明世界来的金和小乙能够无恙地穿越雨区，但他们都是通过了万中无一的猎人选拔又学会掌握念能力的人，但向导看起来只是本地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住民，居然也在雨中面不改色。
紧接在冰雹暴雨之后，他们又顶着狂风走了一阵，好在风力虽大却没有持续太久。
等风清云散，小乙心有余悸地抬头打量偏西的日头和晴朗的天空，才随向导、金之后解除了散布在周身的力量。
——莫非午后更易出现突变的天气？小乙默默猜测起来，还是没有主动开口询问。
西方天空散发瑰丽近似鬼魅的色泽，由铬黄至绯红，由珊瑚过渡成番红花，再由兰紫连接花青以至更纯澈的青，烟似的云气一笔划过去，天边的色盘便被迫流动了起来。
女猎人如同天下所有生灵般见证过此刻的气象，随同另外两人一起逼近浓稠的黑。
“我们，到底，去往哪里？”她斟酌着这句话里的用词，倒不是怕什么，只因有些记不清“到底”和“终点”两个语词的差别，也还犹豫“去”和“归”在不同语境下的理解有所异同。
她讲的倒是终于在几个小时的暴雨狂风中回忆起来的古语了。
向导先于金之前回头看了看她，比起后转过头来的男猎人（金的表情起初像是在说‘你在咕咕哝哝些啥’），向导那副粗糙黝黑的面孔上流露出的，是一种听到外国人操着口音浓重的方言讲本国语，既别扭又欣慰，还犹豫是不是该“夸一夸”她似的表情。
向导沉吟之后也如咕哝般回了一句，这一次小乙听懂了“去起点”和“主人”（似乎还带有性别指向，仿佛应该是“女主人”）两个语词。
不得不说，她还是得赞一句：金在陌生环境下的沟通能力实在太强了！他能快速观察搞懂植物和丛林，也能理解语言全然不通的异大陆住民的意思。
而这一路来，即便小乙已经努力回想过去习得的所有语言知识了，再怎么自信也只能说只能听懂向导不到四成的言语。
就生存能力而言，金不愧是顶尖的猎人，身处陌生原野，他却好像还能依然游刃有余。这是什么天然的直觉能力么？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不是什么野生动物冒充的吧？
但这还只是男猎人能耐的冰山一角，等到她之后亲眼目睹他驯服峡湾中潜伏的海怪，才将真正心悦诚服地倾倒于他。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144、异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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