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43、进入假想新大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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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阳光灿烂。
小乙被夹在前副会长的胳肢窝下带出船舱才发现。
——那么是否代表着，离开黑鲸号恰恰是件好事？
她抬起头来看看许久未见的蓝天和白云，还有与已知世界差不多波光粼粼的海面，有种不安的侥幸心理，难以形容。
整个“挟持”过程丝毫没有交流，而且，她也几乎没有反抗。
或许命运从她踏上船之时就已经不受她控制了。或许，比那更早之前，在她首次通过卡金国海关之前，在妈妈离世之前，在凯特的死讯传来之前，在遇到属于“蜘蛛”的侠客之前，在逃离安格林之前……在杀手少年踏入家门之前……
或许她的眼睛只是看到了命运，但命运从不属于她。
脚尖碰到熟悉的地面，小乙定睛一看，注意到“新世界”的泥土和已知世界的颜色差不多。
一双看起来既过时又结实的黑色靴子出现在眼前，她一激灵，抬起头就下意识地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把我拐过来？！”
被这么上来就诘问，胡子拉碴到看不出实际年龄的男人似乎也懵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还有点冤枉：“看清楚把你带过来的是谁！还有，你为啥这么容易被‘拐’？有没有脑子啊！”
见两人几乎是一见面就开始吵架，帕里斯通反而自觉闭嘴保持沉默，笑眯眯地看一男一女有来有回。
自然，笑容并未传达出多少暖意，反而让吵架的其中一方很确信他又在算计些什么。
可看似神气活现的少女，刚被挟持她的人放下来，还只顾叉着腰朝整张表情都写着无辜的金叫嚣，好像完全没在乎周边环境。
“上次选会长就算了，好歹我也是会员。这次又要干什么！你俩去黑暗大陆互相坑害就得了，为什么又把我扯进来？”
行，她还算清醒，能意识到被带过来是由于帕里斯通和他明里暗里的博弈。
“两个奇怪的‘大叔’，你们俩干架为什么总要把我带上！”
“我怎么知道？”金毫不客气地翻翻白眼，“奇怪的是你吧，明知道要被利用还老老实实跟过来了。”
“我是被【挟持】的！”小乙一字一顿地强调。
“嘛，话不能这么说，我也有表达过邀请的~”
“可你们在我房间开了个大洞！”
“都说了跟我没关系！”被人用手指着的邋遢“大叔”也逐渐向暴躁过渡。
“你不是团队的‘老二’么？”三人各执一词的情况下，小乙朝看样子急忙摆脱关系的男人继续发难，“同是一个团队的怎么可能没有关系！”
“都说了是【第二】了，我说的话有可能被当作圣旨么？如果能，你现在就给我滚回黑鲸号去！”
“我绝不再上那艘破船了！”黑鲸号自从被帕里斯通带着一帮人炸出个大洞以后，目前也的确能称得上字面意义的“破”船了。
而且她隐隐觉得，继续留在那里也只会死的更快。
“那就游回卡金！”
听着这种超出常理的建议，小乙决定暂时也先不理看起来气得要跳脚的金，而是转过脸对笑容灿烂的前副会长说：“你在打什么主意？”
她倒是真敢开门见山地问。或许一旦开始对陷阱感到好奇，也就成了猎物踏入陷阱的第一步吧。
邋遢大叔在旁翻了翻眼，无言地吐槽果然还是指望不了她。
“嘛，只是根据形势所作的判断罢了。”金发男人笑眯眯地说着，略带精光地又看向金，笑道：“我想小乙一定也会对我们的目标有所助益的，换句话说她肯定能帮上大忙，对么，‘NO.2’？”
“嘁！”
回答帕里斯通的是中年大叔耍小孩子脾气的别开脸装傻。
小乙承认自己一头雾水，可眼瞅金已经赌气不说话了，而前副会长明显一副“就算肯说也绝不是好话”的欺诈师模样。
三人正各自计算、或表演，一个人这时从行军帐篷里钻出来，用目光扫过三个人包括莫名出现的小乙，啧了一声说：“在外面吵什么？既然闲着就进来帮忙！”
“哦！海缪尔，在忙什么呀？”
“废话！做饭。”
小乙望着那个气势汹汹地放下话，便转身回到帐篷里去的男人背影，稍微扬起了眉毛，随即弯起唇角微笑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乖孩子。金侧目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样子。
大约也是在雇佣兵队长海缪尔突然现身的同时，她好像把刚刚还拿来揪着金不放的问题抛到脑后去了。
那就像发现新猎物的猫科动物，转瞬就丢下了爪子底下按住的“玩具”，跟着跑进了船舱。
拎裙摆的姿势还莫名优雅。
金这时才又将视线转向同样被女生丢下的“金毛狐狸”、被小乙口口声声奉承为“会长先生”的帕里斯通，不出意外地看见他讨厌的笑容并没有刚才那么灿烂。
“好意提醒一下：你别以为她就是好拿捏的。小心引火烧身。”
“嗯，原来如此，那我多少有点明白金先生为什么明明找到她，却又没有带上她了呢。”帕里斯通也依然在言语上没肯吃亏。
过会儿便又见小乙殷勤地帮着海缪尔一左一右地将一口大锅抬了出来，架在外面已经支好的篝火上，然后精神头十足地“叽叽喳喳”——
“海缪尔先生，这个闻起来好香的一锅黏糊糊是什么呀？”
“压缩饼干煮的海鲜蔬菜粥。”
“欸~压缩饼干也能这样做吗？海缪尔先生好能干~”
抵达之后没有十分钟就开始追着素未蒙面的男人跑，不得不说，这贵族家教教出来的女孩真是“不认生”。
原本围坐在旁的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等着吃自己那碗饭，对于眼前过于明显地上演的桥段表现出毫不关心。应该只有最终决定坐在角落里的金发男人支着下巴，仿佛饶有兴趣地观察起来，只不过表情看起来更像毫无感情的发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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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杨德“探险小队”的众人似乎此行都带有明确的目的，因此也没什么人关注被“挟持”来的女人，哪怕她的穿着打扮和行军队伍不能说毫不相关、简直天差地别，他们还是各干各的。
小乙见无人搭理自己，也不多想，要么厚着脸皮跟在雇佣兵海缪尔后面，帮一些擦洗之类的小忙，要么自己心安理得地坐在营地旁，拿匕首和烧火棍重新“设计”自己的衣裳。
宫廷裙装在野外还是有点嫌碍手碍脚，为了减轻负担，虽然无论工具还是“缝纫”经验都差强人意，不过她还是尽可能地保留了最基础的设计——无非就是看起来像在外流浪了好几天的样子。
“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假想新大陆’。”当觉察到有人从身边经过时，低头燎着最后几处因粗暴改造而冒出的线头时，小乙出言拦住对方，“你们打算等着比杨德-尼特罗被救出来以后，就出发进入黑暗大陆？”
旁人发出冷哼，仿佛斥责小乙的自作聪明，不过他毕竟还不是传统的长辈型人物，况且很可能她并未猜错，过了一会竟还是在她旁边大咧咧地席地而坐。
“新大陆？是谁这么狂妄自大叫这里‘新’大陆，哪里就新了？”
小乙到底还是没忍住扭过头来瞥他一眼。“叫什么很重要么……无所谓了，你的意思是？”兴许此刻夕阳正好，一派祥和，她让自己心平气和地理解男人话里的内涵。
或许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在自然景物的渲染中——金也难得耐心地告知他自己所掌握的信息。
“姑且先将我们的来处称作‘文明世界’——虽然只是那些人以为的‘文明世界’——而眼下所在的大陆暂且称为由于信息不够全面而未被我们认识的‘未知世界’；
“事实上人类一词指代的不限于你、我、以及在‘文明世界’常见的人们，人类泛指具有人类智能和特征的、有别于其他生物的一类生物。比起‘文明世界’缺少多样性基因的单一人类，历史上无疑曾出现过不同基因类型的人类。
“实际上，早已有一批人类和亚人类抵达‘未知世界’。到今天你登陆之前，他们已经形成了平衡，并各自按照需要有序地将这篇陆地开发了千年乃至万年以上——这么说还是保守估计，只因没有经过具体考古之前，很难判断到底离第一个人类或亚人类登陆过去了多长时间——他们不过是因为各种理由和成因，还没有与‘文明世界’产生联系。”
“除了我们这种‘人类’之外还存在其他基因的‘人类’这一点我没问题，‘文明世界’的考古记录里都可查。”小乙提示金不要把她当成不学无术只懂臭美和搞钱的人，事实上她的知识面从成为猎人以来——或者说更早，在认识侠客之后这些年——就已经迅速扩展膨胀了起来，“但如果没有经过考古调查，你又怎么知道‘未知世界’的历史有你说的那么漫长？”
“即便没有经过科学手段实地考古，也依然有迹可循。如果你真地有兴趣继续走下去，乃至从脚下的‘未知世界’一直深入黑暗大陆，或许有一天能有机会见到‘未知世界’本土的‘人’。不过我目前所依仗的信息来源，基本上全凭借一本书，也就是《新大陆纪行》。”
“啊，我知道，不过出发前太忙了还没机会搞到一个副本读一读。”她选择暂且跳过金话里提到的另一个话题：有无兴趣深入黑暗大陆。
老实说理智上她是没兴趣的，不止是没兴趣，甚至因其危险系数或过多为未知因素而非常抵触；不过抛开理智之外么……好奇肯定是有一点的。
——不过她更希望能像V5在历史上所作的那样指挥别人替自己卖命，而不是亲自深入。
金在这时忽然提起了一个新的话题，并且令小乙摸不着头脑。“你相不相信命运？”
“……命运？你在开玩笑么，还是说这是什么三流的网络小说？这样的话居然是被你说出来，你被我认识的某个年届三旬还依然中二的家伙‘魂穿’了是不是，金-富力士。”终究，即便夕阳看似再温柔，小乙也没忍住打破了刚刚还算和谐的气氛。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现在的小鬼都这么说话吗？”
他一点就着，看起来也完全不像当爹的男人该有的沉稳，内核应该和“小鬼”也没差吧？
这么看来，小乙觉得他和库洛洛的个性某种意义上还是挺像的，同样都是一把年纪，实际内心永远“长不大”。
“得得，算我不会说话，你继续说。”她大人大量主动让一步，也同步承认：“命运这东西我还真有点信，可能跟我们家的家族传统有点子关系。”
她如今习惯将一切归结为家族缘由，无论是她的“天赋”、她的不幸、她的行为和思维方式，或许都是对家族血统的继承与复制。
如果有一天她以悲剧收场，那么无疑，也与“家族传承”息息相关。那应该就是金所谓的命运，命运从一开始就写在基因里。
“哼！”金从鼻孔喷出一股热气，好像对待她知错能改的态度依然还有诸多不满意。
——所以她为什么走到哪里都能遇到如此幼稚的男人！
“所以您说的命运是指？”小乙还是按住自己太阳穴上可能蹦出的“#”，暂且识时务地哄着可能比自己年长一倍的男人。
沉寂一阵子，他才又再次开口：“有一种说法：从哪里来的，最终还会回到哪里去。有些地方你可能不想去，起初甚至不知道或者丝毫不关心，但莫名其妙地还是在经历众多之后到了那里，你可以考虑一下，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
小乙无言地扭头看金，他也毫无慈悲之意地回过头来跟她对视。
光线给他们身上都涂抹了层次复杂、用色也不算匀的橘红。原来夕阳并不温柔。
她觉得刚着陆时吵的那一架真不委屈他，依着她过去的脾气，至少可以再奉送一场。
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顺便带走险些爆发的焦躁。最终小乙粲然一笑：“如果你带我看看这岛上的‘人类’和‘亚人类’，我可以不生气。”
对待成熟的男人，应当适度表现得幼稚；
对待幼稚的男人，至少不应当表现得比他还幼稚，除非对方只是假装幼稚。
——这是小乙总结的一点两性相处经验。
坐在旁边的男人沉默少顷，意料之外但情理之中地回答：“真麻烦。”
呵。
“行吧，”他又道，“前提是你明早得早起，不能赖床。”
少女的双眼几乎眯成两条虚线，迎向逐渐低垂的落日，有种吐槽欲叫作无语。
但至少她明白了：金-富力士不是假装幼稚，他可能不会假装；如果他的念能力系别是上三系，至少不可能是变化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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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等阳光刚触摸到地平线，睡眼惺忪的小乙便钻出了女生帐篷。
凉丝丝的空气令她稍微清醒了一点，远处传来退潮时分几只早起的鸟儿鸣啾。
她的确很少这么早起床，但为了实现前日傍晚时的约定，只得配合金的要求在太阳还没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挣扎着爬出睡袋。
少女独自一人舀水洗漱过后，从物资里翻出些看似堪用的“护肤品”，勉强从不熟悉的非通用语标签上分辨出一些外国词汇，大致能判断出时干什么用的，便大起胆子挖了一点往脸上涂。
野外生活是讲究不得了，但再天生丽质也得注意防护哇。
之后便枯坐在男生帐篷外面，等呀等，也不见有任何动静传出来。兴许也怪她昨晚忘了问金说的“不能赖床”指的又应当是几点集合，可眼下若直接闯入男生帐篷把男人扽起来大概也太超过了，便决定继续耐着性子等待。
直到有人出来晨起上厕所；直到（大概是负责旅途中观测和记录气候数据的猎人）有人像小乙一样穿戴整齐、洗刷完毕开始清晨的工作；直到天已经放凉了，厨子开始准备早饭……
“哎，可以啊，没赖床嘛！‘小公主’。”直到营地上的全体队员中倒数第二个起床的金站在她面前，略带赞许且胡子拉碴地对她笑一笑。
小乙静静地站起来，顺便拎起她早上打水用的铁桶掂了掂，感觉分量有点太轻了，可也没得挑了。
“——F***！是哪个臭**跟我说早起？这**就是你说的早起？！金-富力士你个****！……”
铁桶一下下砸向某个男人并逐渐变形的过程，营地上的人们听着某位“贵族”女性狂暴的嘶吼。
不知是否由于被探险小队分配了日志记录工作的人没太听清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总之只记下来一段仿佛做了屏蔽处理一样、不怎么连续的言语。
“AM0852，金和乙暂时离开营地进入内陆，物资仅携带淡水，报告翌日返回。”——关于两名队员这一天的行动记录，日志上最后作如此陈述。
作者有话说
第143章 143、进入假想新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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