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之阳》朔云秋

10、第十章 月考进行中

　　月考安排在周五周六两天，考完就是五一了。周六下午考完，周一上午再来上课，就算缩水也算放了个五一三天假了，在放假这方面，休想占到学校的便宜。

　　程也这两天又断断续续发了低烧。她每年都有两段发烧期，春秋各一段。可能会持续一个月都是陆陆续续的低烧状态，虽然没有大影响，但毕竟难受，总也睡不好，有时候还迷迷糊糊的。

　　今天是周四了，明儿就要月考。这个月老王能不能消停不骂她，成败在此一举。座位按照考试要求的课桌摆放拉开，程也坐在唐辞的后面。

　　考试日晚自习不做要求，同学们可以背书，随意走动问问题。
　　平时老想晚自习说话的同学这会儿也不说话了，二班同学学霸的职业素养非常高，该认真时绝不马虎，每个人都严阵以待。当然主动里面掺杂了一部分积习成常的被动，如果考的不好，退步的那部分同学会被老王拉着挨个儿骂，有人进步总就有人退步，所以根据守恒定律，总有人会挨骂，当然也有人总挨骂，比如吊车尾的贺律，比如名列前茅却依然让老王看不惯的程也。老王最有师德的一点应该是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我不是针对哪一位，我是说，在座的各位，都是不好好学习的辣鸡！

　　强权之下必有“勇夫”，二班同学只能努力学习，勇攀高峰让自己不成为那部分可怜虫。

　　每次月考前程也都很忙，不是忙着复习，复习虽繁重但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是忙着答疑解惑。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学霸的称呼她本人虽然不喜欢但总算也名符其实，同学们临时抱佛脚总爱来问她问题，有些几个同学苦心钻研都不能解答的题总要期待她能解出来。糟了个大糕，她每次还真的能解出来，于是二班同学便认准“学霸牌补习机，哪里不会补哪里。”
　　程也面儿虽冷，但是人品绝对没问题。不管他们问的问题弱智或者复杂，她都心平气和地给他们讲解，讲了不懂就循循善诱，也不发脾气。碰到太偏的题她也只会提醒这种题考试不会考，你先复习，考完我再给你讲。教养使然，她从来没身为学霸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也没有被耽误复习而不耐烦。因此学霸虽然不热情，但二班同学普遍认为她是个难得的好人。
　　程也被发惯了好人卡，事实上这种情况每次考试前都会发生，所以她总提前两天复习，才好两边儿不耽误。
　　她今天有点儿晕了，女生来问问题总喜欢往她身边儿挤，她不太喜欢肢体触碰，又不好表现出来。事实上她对女孩儿格外有耐心，可能是因为她们更有礼貌，说话也好听。但是她不太能理解她们往自己身边挤的行为，就像她不能理解为什么杜格老是想牵手。
　　程也不止一次地和杜格说自己不喜欢牵手，但是杜格不死心，“好朋友都是要手牵手的”，程也看看四周，走在一起的女孩儿的确好多都是手拉手。程也不想，她每次牵半分钟就忍不住想甩开手了，看来她不仅有肢体运动障碍，还有肢体接触障碍。

　　前脚来问数学题的女同学刚走，那边儿林浩轩就过来了，程也让他等一下，自己要接杯水喝药。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学霸，那我不问了吧”
　　“没事儿，就是又有点儿发热。等我两分钟。”
　　前桌背书的声音顿了顿。
　　程也走进储物室接了杯温水，回来发现自己的活儿被揽了。唐辞在给对方演算一道数列题，林浩轩冲她笑笑。程也呼出一口气，坐下来拆开药包盯着唐辞的后脑勺一颗一颗地吞药丸。
　　唐辞的成绩稳定在年级前十，但是很少有人来找他讨论问题，他也不去问别人问题，总是一个人做题，有问题直接去找老师。成绩在第十名上下徘徊，按照第十一名定律他应该心态良好，没有没有太大的压力。事实也的确是这样。程也觉得他是个很怕麻烦的人，他有几个比较好的朋友，但不会刻意维持关系，也没有主动结交朋友的兴趣，他每天自觉的做好所有事情大概是因为不想被提醒或者打扰。他从来不八卦别人的事，甚至很少提到别人，对所有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长了张很不错的面皮，他在班里应该是最透明的存在，其实也没差，现在是半透明。

　　林浩轩有点紧张他平时和唐辞接触不多，哦不，唐辞平时和谁接触都不多，这会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主动给自己讲题，实在是受宠若惊。
　　他浑浑噩噩地听完，唐辞讲题太快了，只把主要步骤列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问他：“懂了吗？”他也不敢说没听懂，道了谢落荒而逃。屁股刚落座后面就传来贺律不冷不热的嘲讽：“明儿考试今天才想起来抱佛脚，孙贼，做作.”
　　林浩轩给了他桌子一拐子：“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贺律愤愤踢了他椅子一脚：“那你自己磨不行，干嘛打扰人学霸啊？人家还是病号呢，真禽兽。”
　　“唉，你这可不对啊，你自己不上进可别仇视积极同学啊，程也就算发烧40℃也比你考的好。”发烧四十度的程也肯定站都站不起来，对于二班同学违背生物习性盲目神化学霸，贺律嗤之以鼻。

　　第二天早自习结束就开始去各自考场考试了。按照姓氏首字母排的考场，程也和杜格在一号考场。杜格考前去卫生间，俩人去考场的时候人基本上坐齐了。程也从考场前门走到后门，收获了大半个考场的注目礼。每次考试都是这样，程也习以为常，面不改色欣赏他们惊掉下巴的样子，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学生时代和学神一个考场考试是很快乐的事，大家虽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的受益者，接受马克思主义唯物价值观的洗礼，但难免在考前难逃封建迷信，企图吸一吸不存在的欧气。考场开始有些骚动，有人已经小声交谈了起来，程也静下心来翻看了一遍古诗词。隐隐约约听到有女生小声议论：“她好可爱啊。”“凭什么人家这么漂亮又是学霸，想和女娲连线！”“天，气质好好，高冷学霸我爱了。”
　　有男生故作矜持地偷往这边瞄：“还好吧，也不是特别漂亮。”收到了一片“嘁～”
　　刚满15岁的程也虽然还没张开，但是骨相极美，一副与世无争的富贵花长相，美又不带攻击性，大概这种特质特招女孩子喜欢。
　　虽然她本人对别人的喜恶感知能力弱，但是同考场杜格已经开始皱眉了，总有许多人盯着程也，她知道这种不爽不是来自嫉妒，大概是对好朋友的占有欲……
　　监考老师进教室发了试卷，打断了嘈杂声。
　　程也拿到卷子先看了遍作文题目，又是议论文，对于该不该走捷径的看法，很俗套了，压力不大。
　　语文不是程也的强项，谁规定阅读量大的人语文就必须好，两者并不能构成强关联性。每次拿起阅读理解答地都行云流水，结果答案校对时才发现自己和出题者并不共用一个脑子。但是老王每次上课抽她回答问题发表看法时她又总能cue到点子上，老王对此咬牙切齿，一度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答偏。
　　天地良心，老王有时上课也并不按照标准答案解析，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必排除异己，在这方面，他俩其实能算半个知己。
　　“你就是程也啊？”程也笔下停顿，抬起头扯动嘴角：“是，老师。”老师有被奶音萌到，全身散发母性光辉，伸手她摸摸头，说了句好好考。监考老师是位B班的女历史老师，和易周老师一个办公室，程也有点印象。
　　老师提醒还有十分钟考试结束的时候，程也在写作文的最后一段。今天决定写慢点，把字写的能看。她练得行楷，字其实不丑，但因为拿笔习惯不好平时不认真的话字总写的“飘逸”。
　　老王有一次翻看她的数学笔记，满脸不可置信，“我都想象不到这东西是你能写出来的！看这字我脑子都有画面了，看着就像是那种胡子拉碴，油头垢面，涕泗横流的爱因斯坦式男生的草稿纸，当厕屁股纸都拿不出手！”程也原谅他的想象力和粗鲁，老王其人作为语文老师，却操着除了语文外的其他七科的心，平时体育课都要紧盯同学不许逃课早退，翻看她的数学笔记不稀奇，怪她没有先见之明。
　　“泡沫成功和真实成功之间的区别就是，前者先享成果后付代价，后者先付代价后尝成果。以为走上了渡你的桥，其实那可能是送你跌下万丈深渊的虹。”写下最后一句又翻看了个人信息，铃声打响了。
　　老师轻点完试卷，示意同学们可以离开考场。程也收拾桌面上的东西，那个说她高冷学霸的女孩儿跃跃欲试，估计想上前要个联系方式，又有点害羞。“快走快走，我饿死了，再晚食堂没饭了啊！”杜格推着程也走出门。

　　下午是数学考试，程也压力不大，最后两大题有点难度，但是也没大问题。程也做完试卷还有半小时，但她不能提前交卷。三中一个强制要求：不到最后一刻，不许交卷，就是熬时间也得等铃声打响。检查了两遍过后没发现有大问题，她估计应该至少145分。下了课回到班里就被围着问，
　　“学霸你最后一题做出来了吗？”
　　“你选择题最后一道选的什么呀？”
　　“四分之根号三”
　　“D”
　　空气突然安静，有的开始嚎哭，有的开心地跳脚。程也现在不想参与他们讨论考过的试卷，和杜格一起去食堂吃饭了。

　　第二天上午是文综考试，她历史和地理很强，政治倒是还好：年级组看字数给分的偏好，非常无耻，程也只写中心论据，常被扣分。

　　下午英语考试，她起床就感觉不太好，脸好像又烧起来了。到教室发现座位上有几个袋子，上面贴了便利贴，是给她的，她顺手放在桌洞里，没仔细看里面有什么。
　　坐到座位上还有点迷糊，好像怎么也睡不醒。她拿出退热口服液喝了下去，又含了一块薄荷糖在嘴里。听听力的时候还是很难受，脑子嗡嗡地集中不了注意力，错过了好几题。
　　她有点丧气，不过也没办法，只能尽量保证下面的题目不会犯错了。
　　考完试症状才缓和一点儿，她耷拉着嘴不太开心。
　　班里同学们已经炸开了，放假的喜悦冲刷着每个人。程也收拾了书包准备走，被老王叫住，下周三就是五四青年节了，学校有个演讲比赛，老王“通知”她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