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1、Chapter51 ...
-
本来以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已经够糟心了，结果今早她却被内侍长通知以后都要和该隐一共往返公学，对了，还有爱兰德那家伙！
但伊堡一共只安排了两辆马车，爱兰德自然是不愿意和她共乘。所以在中庭与碰面时他既没和她打招呼，当然更不可能绅士地扶她上车。他很干脆地一脚跨上了后面那辆马车，落座后甚至把内侧的窗帘都拉了下来。
这让希拉在原地犯了难。
爱兰德都坐的第二辆，她总不能先去占了头车吧？
无论从礼节还是从策略而言，希拉还是觉得上第二辆马车比较妥当，虽然这两个人的性格都不怎么样，但是只要她不和爱兰德说话就好了，但是另外一个人可就……
“怎么还不上去？”说着，声音的主人从她身后快步走到第一辆马车旁，明显是在等她上车。
“我可以坐后面那辆。”她小声说。
紧接着，第二辆马车的车厢就被人从里面踢了一下，前座的马夫立即扬鞭往外道驶离了。
“……”
希拉看着远去的马车，在心里把爱兰德慰问了个遍。
“嗯？”对方再朝她抬了下手。
这下她也没得选了，最终还是扶着该隐的手上了车。
伊堡在王都的北郊，要行驶到公学也得要上一段时间。该隐又恢复了平时在公学里那身朴素的装扮，这期间他也没搭理她，手上不停翻阅着一些像是教案的东西。希拉不敢有什么大动作，但那双眼睛不停看来看去，经过昨天晚上以后，她也在谨慎观察该隐今天的反应，但是只要对方稍有动作，她就赶紧换口气移开视线。
“有话要说？”
“啊？”
他放下了手中的材料抬起头。
“你从一上车起就在看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
希拉皱起了眉头，不自然地清起嗓子。
“对了，之前假期里缺的全部课程，每天回来我会给你补上。”
“……全部？”
“对，维斯比格耶德公学的所有课程我都参与过编制，这点内容没什么问题。”
“……”
希拉暗叫不好，在她对“缔约”两个字脱敏之前，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和他有什么单独相处的时候了。
“还有，在公学里我还是卡昂·诺辛勒斯，爱兰德依旧是埃德·尼赫特，我希望你能继续保守这个秘密，也是为了希拉小姐你的‘名誉’考虑。”
“……”
“好了，我说完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希拉谨慎地摇摇头。
“嗯，那你可以继续看了。”
接着他又低头翻起那堆材料，但希拉也没心情再继续观察他了，倔强地把脸转向窗外。
该隐没提昨晚的事，希拉也完全猜不懂他是什么态度。
他现在是卡昂·诺辛勒斯，她安慰自己，在他变回该隐之前暂时就别想太多了。
+ + +
马车驶入了东区之后，先是停在了离公学稍微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卡昂那时便下车步行过去，而后驾驶到公学门口希拉再下车。为了避免和他碰上，她加快脚步往校舍里去，结果两人还是在门口见了面，他对着她点了下帽檐，然后就回应其他和他打招呼的学生去了。
希拉深吸了口气。
要表现自然点……要表现自然点……
而最让希拉头疼的部分，还是诺维娅。
这位小姐对她这次休假事迹简直充满了好奇，当然由于韦廷家的的信息网她也知道了不少事情，但是她始终觉得不够细节，所以不管课上课下都不停拉着希拉问个不停。
“你休假回去就是因为斯托克男爵在庄园办舞会是吗？我听说这次伊堡……哦不对，陛下都现身了！你知道这件事在王都传得多厉害吗？”
希拉抬头看一眼正在写板书的卡昂，又转头瞄了一眼就差贴在她身上的诺维娅，心里简直紧张得不行。
“诺维娅，我们之后再聊好吗？”她不想再被抓现形了！
“嗯，作为朋友你怎么能不给我一手消息呢，你肯定已经见过陛下了，对吗？”
你抬头也能看见，她想。
“真可惜哥哥没搞到张邀请函，不然我也可以——”诺维娅突然贴上了希拉的耳朵，“陛下他……他究竟什么样儿？和伊诺克陛下比呢？”
“……他、他长……长得……”
“奥能通过对冲产生里曲率速增，发生相对密逆值，从而得到结构重组产生裂变效应，那么这个对冲过程会消耗多少奥能？希望能在几分钟后得到各位的答案。”
说完，卡昂停止了讲课。
一听台上人没再说话，诺维娅觉得希拉应该可以更专心地和自己聊天了。
但是，希拉却眼睁睁地看着卡昂从台上一步一步往她们两人的位置走来，而诺维娅这个傻瓜竟然一点都没察觉！
“诺维娅，嘘，停！”希拉用手肘碰她。
“你就说说看嘛，现在诺辛勒斯先生又没讲东西，你嘘什么呀？”
最后停在她俩旁边。
“两位，有答案了吗？”
“还、还没……”希拉随便拉了张纸出来开始划拉，而诺维娅也迅速从她身上弹开，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知道是什么问题吗？”
“奥……奥能对冲。”她从刚刚断断续续听到的讲义里抠出了这几个字眼。
“答案是36方贝姆特，诺辛勒斯先生。”
诺维娅将算好的程式单子递给了卡昂，他检查了一遍后还给了她。
“嗯，算得不错，格式别忘了带加里尔。”
“？？？”
希拉一脸震惊地看向诺维娅，但她还没看足3秒，卡昂就敲了她的桌子。
“认真听课，不然下次就去讲义台上做演算。”
之后的那节课，无论诺维娅再怎么软硬兼施威逼利诱都没能再从希拉嘴里撬出一个字，但一直到快要结束时她才越听越不对劲。
只不过是一周的功夫，通史课都已经开始要做演算了？
+ + +
但有一点诺维娅没说错，该隐出席斯托克家舞会的事情确实已经传遍了王都，之前以罗莎为首的小团体现在纷纷开始向希拉表示友好，平时那些不冷不淡的人也会冷不丁地为她提供点帮助，而且这仅是半天内就明显感受到的转变。
就像现在，整个餐厅最佳观景位置自动留给了她和诺维娅。
“诺维娅，你明明在认真听课，结果害得我被训一顿。”
“那道题就在书上呀，连解答过程都有，不过是附页后的东西，我哪儿敢不听诺辛勒斯先生的课？”诺维娅抬起眉毛，秀气地抿了口茶水。
“……”
希拉实在不知道是被谁摆了一道。
第一天回公学就被对方揪个正着，也没什么心情用餐，回去还不知道会被怎么说呢。
“希拉，你怎么不吃东西？不吃也好，你继续给我讲讲舞会的事，刚讲到哪儿了？喔，对了，陛下！”诺维娅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将身体向前倾，“陛下他长得怎么样？”
希拉叹了口气，她觉得今天要是不告诉诺维娅，她是不会放过自己的了。
“……他、他又老又肥，头发还没几根，脸上身上全是褶子，而且脾气还古怪，不让人靠近也不准人跟他说话，身上还有一股怪味，使唤起人来凶得不得了，非常非常可怕，谁看见他都会做噩梦！”
希拉想，差不多了吧，他就是个老胖秃，别再问了！
“啊，这……这和我的情报怎么对不上，”诺维娅有些惊异，“……你这么说陛下行吗？”
“……不让说吗？”
接着，两人一齐笑了出来。
“现在王都解除宵禁了，罗莎·霍克的案子也结了，最后调查结果还是因为流民的问题，你每天往返迪凡克城堡最好还是绕过南区吧，别再出意外了。”
希拉塞了一口血布丁胡乱点点头。
“正好，等会儿结束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
“呃，我……”
“怎么啦？”
“我晚上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的。”
想到还要和卡昂共乘马车回伊堡，她才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闹什么幺蛾子，但是，诺维娅明显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吃个茶点能花上多少时间呢？王都的绅士小姐们可没有所谓的门禁时间，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家的女爵大人。”说完，诺维娅还暧昧地朝她眨眨眼。
听诺维娅提到了蕾雅，希拉又有些心虚了。
“……那，就一会儿？真的不能太晚。”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你得给我讲讲舞会上的事情，两位殿下当时不也在吗？……”
……
当天下课后，希拉在学门口看到等候的黑色马车时做了很强的心理挣扎，但最后还是被诺维娅拉去了最常光顾那家甜品店。
茶水斟了一轮又一轮，这位韦廷小姐丝毫没有要结束的意思。诺维娅不停地要求希拉从怎么收到伊堡信件开始讲到怎么送走了伊堡的客人。只有希拉自己知道，从她丑化该隐的形象开始，就要编无数个谎来圆，到最后简直是精疲力尽。
“诺维娅，真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了……”
“嗯，是挺晚了，”诺维娅点头，“那这样，不如乘我的马车送你回去？路上咱们还可以聊聊！”
希拉往橱窗外瞥了一眼，然后又捧起残茶喝了一口。
早在一个多小时前她就看见街角停放的黑色马车了，虽然窗户都被帘子遮得严严实实，她有预感，该隐大概率也在上面。
“不不不用了，城堡……城堡太远了，虽然宵禁解除但还是不太安全，早点回去吧，你想听我明天还可以说啊。”
诺维娅有些狐疑。“你怎么休假回来之后这么乖了？”
“……呃，有吗？”希拉也谨慎回应。
“但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好吧，我们出去。”
见诺维娅终于松口，希拉立马站起身，门童注意到有客人准备离开，打开店门后唤来了等候的马侍。
“希拉，你的马侍呢？”诺维娅走出玄关，扶着侍者坐进了车厢。
“啊，他可能有事走开了，我就在这等一会儿，你快回去吧。”
希拉一边催促着诺维娅，一边余光瞟着街角预备起步的马车。
“你……”诺维娅趴在车窗左瞧右瞧，“你今天真奇怪，算了，我走了。”
车夫轻轻一挥缰，马车便踢踏踢踏地走了，等在下个路口往左驶离了视线，希拉才真正开始紧张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