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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塙麟是个怎样的人？如果这样问林空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她很真诚吧。是的，真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人，即使明知世界上还有不同的罪恶还是会敞开心扉的奇人。这对从小就撒泼打混的林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或许这就是个这样的世界吧。
两人坐在骑兽及良上划过天空，旁边是带路的柊州牧。他身下是一匹类似大型狼犬的骑兽，黑色的鬃毛不太长，只堪堪一寸左右，配上壮硕的身躯异常彪悍。
没问题吧…… 林空瞥眼壮硕的骑兽再瞅瞅上方只剩骨头的柊州牧。
不知不觉中下了半月的雪已经停了，可能由于他们在天空飞驰的原因，没有任何的遮蔽物，吹在脸上的寒风并没有减弱，反到有刮入骨髓的意思，常常“呼”地一声钻入袖口衣襟处，即使已经为出门多套了一件棉衣的林空来说还是止不住地哆嗦。
坐在他前方的塙麟已经拿下包头的布巾，浅金色的头发只到背部。——塙麟说这还太短了。头发再长些，长到不再长为止，她才算真正成年。
抽出手理顺前方被风吹乱的头发，视线里又出现另一种金色。——是他自己的金发。比塙麟的更鲜亮些，也更长些，由于这半年来没修剪过已经长及腰间。像紫是君王特用的颜色一样，黄色是麒麟的颜色。因此，黄色也有仁慈祥和等等寓意。
正不知边际地想着什么，塙麟回头对他微笑。
“快要到了。”
林空低下头，广阔的土地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黑灰色被整齐地分割成一块块的土地从眼底延伸开去，微微一点不知是什么的绿色在广大的面积里不足一提。靠的近了便能看到两个人在黑色的泥土里忙碌着。
两匹骑兽在空中蹬了几下，便向下俯冲，不过一会就在一所破旧的房子前停下。可以看出这是此处的里家唯一还有人居住的房子。应该就是刚看到的两人的居所吧。林空猜测。
“请随我来。”柊州牧将两人的骑兽拴在门边支撑房檐的柱子上，向田里干活的两人走去。
按理说冬天是没什么农活要做的，更何况这里冷清的只剩这两人了。林空和塙麟跟在老人身后，一步步慢慢走着，小道两旁的土地明显被翻新过，颜色要深些，但更多的，是干涸坚硬。
那两人似乎发现了他们，停下手中的锄头疑惑地望着这边，当看到鲜艳的金色时，不约而同地平伏在地。
他们穿着与大多农民一样的灰色粗布衫，粗糙的双手冻得通红恭敬地贴着泥土。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左边的那个是个女人，身材比她身旁的人要娇小些，青色的发丝披散着垂在脑后，脸朝地下看不出外貌。
“蓬山公，这两位是先王的公主和王子。自从先王驾崩后便退还了仙籍离开翠篁宫一直住在此地耕种。”柊州牧对塙麟介绍。“他们一直想见塙麟一面，当面向您请罪。”
“先王的……”塙麟不可置信地望着跪地的两人。的确，穿着最廉价的衣物干最沉重的活，虽然不能说所有君王的孩子都要衣着光鲜，但像这样与底层人民一样工作的人说是先王的孩子，怎么样都让人觉得悲哀。
“公主这样的称呼实在不敢擅用，请公称呼在下名字祁韶。”轻柔的嗓音不似一般村妇，恭敬地说道。
“在下祁鸣，叩见蓬山公。”这一位应该就是先王的儿子了。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林空听到塙麟这么问。她走到两人面前想将他们扶起，两人却执意跪伏着。
“自从父亲驾崩后，灾难便不可阻挡地侵袭巧国。虽说还有冢宰六官等官员位于朝堂颁布法令等待新王，也有各州州侯州牧坐于地方实施赈灾，但还远远不够。如果能多做一些事，多开垦一些荒地，新王登基所背负的困境大概能轻一些吧，我们是这么认为的。”祁鸣扎着发髻，抬头望向塙麟。
“可是你们身份尊贵……”
“公主和王子这样的身份是在父亲当上王时被赋予的，那么在他驾崩时这个身份就消失了。现在的我们只是巧国普通的国民。”祁韶打断塙麟的话，悲伤地说，“父亲在位时我们没能劝诫他，以致最终走上失道这样的道路，连前任麒麟都……”祁韶抽咽着，泪水从脸颊滑下，落入干涸的泥土。
柊州牧低低地叹了口气，走到两人面前，“前王是位坚持己见的君王，从某些方面来说，这种特质是为王者必不可少的，可超过了一定的程度就变了质，劝诫不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请不要自责了。”
“该责备的，是身为官员却没有做到以死劝诫的我们啊。”老人难过地扭过脸去，举起袖子轻挡着看不清表情。
他们在缅怀前王治世的日子，林空知道。他听人说起过前王，治世五十多年，因为身旁那个五百年大国雁的君主是位海客，害怕同样是海客的庆国女王也有什么治国秘诀，到头来落下个昏庸的名号，于是支持庆国拥立伪王。是这样一个愚蠢的国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每一个失道的王都会做很多愚蠢的事，无论是功勋还是过失，只有一直待在身边，亲眼见证的人才真正能理解吧。而他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数落前王错误的人民。现在眼前的几人伤心的样子，令他这个外来的人都觉得难过。
他们向塙麟叩过头，再次拿起地上的工具去地里干活。与之前说好的一般，柊州牧也乘坐骑兽独自离开了。
放眼望去，整个里的土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远远地忙碌着，只剩下苦难的味道。
塙麟怔怔地盯着远方，又好像在想什么，一语不发。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迷茫地开口，“我这样漫无目的的寻找王，真的是正确的吗？”
“为什么这样问。”
“巧国正面临着无尽的灾难。每个人都在努力地生活，做所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王气却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寻找。在这段时间里，又有多少的土地荒废了，有多少城市遭受妖魔侵袭。如果我派遣使令击退妖魔的话多少能帮上一点忙吧，如果我也来干活的话至少还有点用处，比什么都不知道盲目寻找要好多了！”塙麟激动地揪着林空的衣角，急切地抬头想要寻找答案。
“巧生，”林空习惯性地称呼这个名字，蹲下身与她一般高，“只有麒麟才能选出王啊，击退妖魔是官员的责任，开辟土地有农民去做。而巧国官吏和农民有很多很多，麒麟却只有你一个。把只有你能完成的事放下去做很多人能干的工作，是非常不理智的行为。”
“可是……”
林空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知道你见他们痛苦的样子很难过，又为找不到王而自责。可是只有王登上玉座才能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无论现在多着急，以后还要多长时间的寻找，你都不该逃避自己的责任。”
“……我明白了。”塙麟的声音低低的。
“并不是说让你不要管这些事，”林空又说道，“找王也好，帮助灾民也好，这些事完全可以一起做嘛。”
“一起做？”
“对，本来就不是什么冲突的事，在寻找王的时候也可以救济灾民，也可以击退妖魔。”林空停顿了下，像下了什么决心般，正视塙麟，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正好我的弩还一次都没用过。”
“……林空要和我一起上路吗？”塙麟直视蹲在她面前的林空，湖绿的眼眸内是不可错辨的惊喜。
林空挠头笑笑，“反正也回不去了，就与你一起，还能见到新王的模样呢。”
--------卷二完---------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