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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猫腻 ...

  •   2018.5.21
      慕尼黑10:00
      慕尼黑官方针对这次济州飞往慕尼黑的航班在德国领域失事事件召开了一次非正式的答记者问见面会。
      慕尼黑官方发言人表示目前济州飞往慕尼黑的M330航班在阿尔卑斯山脉坠毁,机身,机翼,机尾发生爆炸,驾驶舱脱离机身。机上无一人生还,飞机的黑匣子已送往事故调查中心,具体的失事原因会在近日公布。

      慕尼黑机场某餐厅的电视播放着飞机失事新闻,电视画面下方不停滚动着遇难者名单。
      今日又值早班的朴是弦,依旧勤勤恳恳地擦着桌椅,把昨日那个带着个小不点的男人坐过的桌椅擦了一遍又一遍,像是那个男人还会过来一样。
      机场的生意一般都没有回头客,都是匆匆而过的过客,餐厅不会为了留住任何一个顾客而售发会员卡、积分卡。就餐的旅客可能下一次都不会记得上次吃饭的店是哪一家,机场那么大,还要计算着时间为赶飞机奔波,没有人会为了上次那家餐厅的饭好吃而在机场兜几个圈。
      念想吧。
      不求任何回报的假想,只是给千疮百孔的生活一点向上的阳光吧。
      朴是弦并不期待。

      身后的电视画面里传来声音哽咽的播音员念着每一位遇难者的名字,突然擦着桌椅的手僵硬住了,扔下手里的抹布,转身抬头注视着电视画面下方一直在滚动的遇难者名单,直至眼神聚焦在“Xiaotu Mei ,female,Chinese”上。
      朴是弦在颤抖,她希望这只是同名同姓的那个她,不是那个整天被她拉过来练习化妆,却技术比过自己的那个她。
      身侧紧握住的双手,在不停地颤动,跌跌撞撞打翻了装着脏水的水桶,冲到服务台拿过自己的手机,不停地拨打着梅小兔的kktalk,对方无应答。
      男经理咒骂了一声,刚准备批评这位新来的服务员,抓住女人的肩膀正视着自己时,女人眼里都是泪,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他第一次见她一样。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里,她就像个无措的孩子。
      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新闻速递,“有朋友在飞机上?”
      朴是弦没答话,沉默了半响,又像是思考了好久,翻过手机上的另外一个号,拨打了过去,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神色紧张到精神不正常的朴是弦,原地愣神无措了几秒后,无征兆地解开系在细腰后的围裙带子,手忙脚乱地脱下交给了眼前的男人,匆匆一句“我请假”就跑了出去。
      跑了出来的朴是弦焦急到不知道怎么办,现在她此刻去哪里找她,搜救队都找不到她,她上哪里去找到她。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这么多年了,终于舍得打电话给我了?”电话那头语气调侃,鄙视,“我告诉你,朴是弦,我们早完了,当初可是你甩了我的,怎么?现在落魄了,死皮赖脸回头来找我了?我有jen 了。”

      朴是弦突然清醒了许多,对啊,何必打这个一通电话,知道那个她就是她,又能怎样?结果不是已经有了吗?!

      颤抖的身子一下子瘫坐在等车的站台上,周遭的旅客投来奇怪不解的目光。

      朴是弦不管。

      放声大哭起来,哭她的不幸,也哭她自己的无奈,造化如此弄人。

      她和她是同座,她是韩国留学生,不懂中文,她和她的交流就从画画开始……

      高二那年,爸爸被派任到设在中国锡城的韩企分部,那一年中国的经济处于快速发展的大好形势,随着韩流入驻中国的消费市场也同时打开了很多相关产业在华的市场,除了衣服、化妆品,特别是电子产品在中国市场发展的势头日益迅猛。
      她们一家举家搬迁到锡城,介于省T中与韩企有文化交流的合作项目,她不出意外地进了省T中,外国留学生又是中文零基础的,只能进文科班,命运的垂青,她成了她的同座。

      她很害羞,也不太爱说话,跟班上的同学话总是很少,希望坐在最后一排,这一点上倒是跟她特别的像,后来有一位长得特别好看的男生来找她,她倒是跟他聊得很开心。后来经常有几个男生过来找她,好像他们是一伙的,玩得特别好。再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小兔休假了大半年,再后来那些男生不过来找她了,即使在路上遇到了,彼此也不再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一样,不过倒是再也没见过那位长得很好看的男生。
      她没有问小兔,到底怎么了,她敏感地察觉到她肯定发生了什么特别大的事。
      休了半年假再重新回到学校,她变得更不爱说话了,但是只跟她这个同桌聊天,有时聊着聊着还发呆,再后来,她带着她一起学化妆,一起逛街,她渐渐对她敞开了心扉,她和她成了很好的朋友。
      只是后来……所有的美好都是短暂的。

      跟店里其他当值的服务员交代了几声要注意的事项也跑了出来的经理,一看到蹲坐在站台上,被来来往往,上上下下车的旅客当猴子一样围观着放声不顾形象大哭的女人,心里的柔软加快了脚上的步调。
      从繁杂拥挤的围观人群中硬扒开一条缝,侧身挤近女人身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罩住女人的头,一把抱起,往自己的车走去,“我送你去贝希特斯加登。”

      西服下还传来女人淅淅沥沥的抽泣声,不过,没有反抗,反倒是很听话地任由他抱着,第一次抱她时,她拼命挣扎,还把他抱着她的手腕硬生生地咬出了血,到现在为止,手腕上还留着那晚她咬的牙痕。

      --
      男人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急速而过的黑色小轿车,手插在裤袋里,幽蓝的眼眸显得深邃。
      放在身后大理石桌上的手机打破了这一室的平静。
      男人不慌不忙地走过去,接听。
      “木副总,有人过来了,我已经把照片发你邮箱了。”木域霆挂了电话,打开宋扬发过来的电邮。
      电脑画面上弹出的女人的脸,怎么这么熟悉?
      ……
      打火机的火苗在男人的思绪里起起落落,突然火苗直窜上来,定格在空气中,火苗的光照亮了屏幕上女人的脸,那轮廓也在脑里清晰起来,是她?
      有意思。
      木域霆嘴角冷厉地上扬。
      原来她早就开始行动了,不错。

      另一间房间,一室安静,偶有加湿器工作发出的声响,男人呆坐在床边,看着周身插满管子的女人,勉强依靠呼吸器孱弱地呼吸着。
      张少涵虚掩上门,松开门把手,退了出来,本来想进去问木域霖要不要吃点,推开门后又放弃了,一直都没胃口的人,一路从济州岛奔赴到这边,又是登山涉险,又是只身入丛林的,到现在还没有合眼,手肘处的伤口还在渗着血,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眼神呆呆地看着床上脸色苍白躺着一动不动的梅小兔。
      木域霖发现梅小兔的那一刻,失语了,双手沾满了小兔的血,她的脉搏还剩最后一丝的脉动,木域霖才醍醐灌顶般地给张少涵发了信号弹,在上空盘旋着的带着医疗队的直升机一下子就紧跟信号弹来了个俯冲。
      那一刻,木域霖清楚地听到身体里的呼喊,要是她没了,他就带着她一起沉入这国王湖底,抛开所有的是是非非,抛开所有的责任与大义,和她安安静静地入睡。

      梅小兔的那一刻脸色是安详的,木域霖心知肚明,她跟他作了最后的诀别。
      但是他不想放手,哪怕只有一口呼吸,他都要死活把她拴在身边。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木域霖看了眼,是陌生的号码,凭直觉,这个电话他必须接。
      “年轻人,我们在济州有过一面之缘,我给你介绍了个人,他在医学方面绝对是个天才,你现在应该需要。”
      手机里,老者的声音听起来苍劲有力。
      “谢谢,徐老。上次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打招呼。”
      电话那头传来徐老爽朗的笑声,“很担心是我冒昧呢。年轻人做大事,细枝末节的,该省则省,我这人看人凭眼缘,还望年轻人莫见怪,老者秉着环保的意识,带回了你的装备,等你忙完手头上的事,带着她一起来陪我喝喝茶。”
      “肯定,这是一定要的。”

      古堡门口,刚结束了任务回到古堡的宋扬在门口碰到了神色苦涩的张少涵,两人相视,心知肚明。
      两个男人各自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烟慢慢燃烧到烟蒂,宋扬才开口。
      “这次计划就这么泡汤了,域霖这么几年布的这张网就这么破了,鱼都跑了。”
      “飞机行李舱残骸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吗?”
      宋扬摇摇头,干净的很,所以更觉得有猫腻。
      “别多想,这次抓不住他们,总归这次是落下把柄了。”张少涵安慰,“这次不能一锅端,至少得抓条大鱼打打牙祭。”
      宋扬很担心楼上的那个人,“域霖怎么样了?”
      张少涵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他要是能放下早就放下了,算了吧,只要梅小兔还有一口气,他都不会做啥事的。”
      张少涵这么些年跟在木域霖身边,大大小小的事经历了多少,心态早就不是以前的毛头小子那般莽撞了。
      宋扬给了张少涵一拳,“这时候只有你还开得了玩笑。”
      张少涵一把搭上宋扬的肩,“走吧,陪我去机场接个人。”
      宋扬拒绝,张少涵强求,“走吧,鸣午应该把他女人安置好了,你也知道的,她女人跟小兔啥关系,这不刚下飞机又直接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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