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审判》鼠戒

4、贝希特斯加登国家公园

　　2018.5.20
　　韩国时间22:00

　　张少涵随着木域霖登上木家的私人飞机后，就给一直在等电话的董鸣午发了短信，让他坐最近一班航班飞往慕尼黑。

　　等发完短信，木域霖还是没有准备起飞。
　　张少涵一扭头就看见某个人不停颤抖的手，说实话，木域霖如此这般无措，他跟在他后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

　　“我来吧。”就打算越过身去握飞机操作盘。
　　木域霖闭上眼，静默了几秒后，离开了飞机主驾位置。

　　他的手一直在颤动，好像不受控制，越想压下它，它反而颤抖得更加厉害，第二次，木域霖软弱的像个孩子。

　　飞机起飞了，越上布满星辰的夜空，而木域霖的心空则是黯魅的黑，不敢去想如果。

　　董鸣午一收到张少涵的短信就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动身。
　　刚醒来的姚沁死活要跟着过去，董鸣午再三开导说是去了也改变不了事实，姚沁反驳哪怕找不到也让她在靠近小兔身边的地方，董鸣午实在是拗不过，也理解她担心朋友心切，两人一起坐上了最近一班飞往慕尼黑的班机。

　　2018.5.20
　　德国时间16:00

　　梅小兔自觉身体不能动弹，胸腔里充满着血腥味，只有眼睛还能睁开。
　　眼眶的视线范围里都是一片的葱绿，染着乡村田园的翠绿，不知道有没有风吹过，此刻的皮肤皱理已经丝毫触摸不到这片柔和的风了。
　　视线的范围只能触及到那德式建筑的顶端，那应该就是小不点说的美丽的城堡了，好可惜只能截取这顶端的一小段尖顶观看，饱览不了全貌。
　　视线的正上方是蔚蓝的天，跟木域霖的眼睛一般蓝。好像那边是座山，山上还被皑皑的白雪覆盖。周围一圈都是高大翠绿的树，还有美丽神秘的城堡。
　　梅小兔笑了起来，但是她知道她根本就没法笑，脑海中浮现出高一那年两人一起躺在台阶上的情景。

　　对不起，我真的很爱你，即使你不爱我，即使我失去了爱你的资格，即使我假装恨着你，但是我真的爱你。

　　这一刻，梅小兔脑袋出奇的好使，好像这一刻再也不要去在意所有的是非对错，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美好。梅小兔第一次感恩老天，第一次对她不薄，给她选了一个超出幻想般完美的葬身之地。
　　晚霞乍现，青葱欲滴的绿草地，有雪山作陪，有城堡高耸，应该还有鸟鸣虫叫，身处一大片绿草地上，这难道不是最佳的安身立命的墓葬？
　　请允许她幻化成这一根青草，隐匿在草丛中，随风飘摇。

　　梅小兔淤积的一口血突地喷涌了出来，顺着嘴角一滴一滴地染红了周身的绿草。

　　2018.5.20 德国时间16:00 酒店会议室
　　宋扬推开会议室的门，小不点哭着哭着睡着了。
　　会议室的气氛沉闷到不能呼吸。
　　木妈和木爸抱着小不点，暗淡伤神，对于这位梅小姐跟他们家的渊源，可谓是不浅，这次又是自己的小孙子硬哭着要梅小姐过来慕尼黑陪他过生日才出这样的事，心生愧疚，担心，这是理所当然的。
　　其实对于木母曾经同意一个女孩子住他们家楼上就早已经看出来了，木母对这个女孩合眼缘。
　　木母本来是打算找个男生，可以跟自己的孩子搭搭伙，彼此照应的，只是在看到梅小兔后，她改变主意了，虽然道不清这到底是为什么，这大概只能用那玄乎的“眼缘”来牵强解释了。
　　会议室里坐着的，以及进出会议室来来去去，步履匆匆的每一个人都很提心吊胆，估计这里所有的心腹没有人不知道梅小姐存在的，或多或少都曾在梅小姐身边暗中保护过她几天。

　　宋扬自从初中时就跟在木域霖后面了，那时候他们一起组舞团，一起做环保公益，宋扬眼界一下子宽阔了，原来一直被叛逆的头衔禁锢的青年一代竟然可以做这么多有意义的事情。
　　那一刻，宋扬才明白，学习不是花费大把的时间去背着沉重的枷锁，学习不应该被放大到整个青春的责任，青春有青春的放肆，青春有青春的张扬。
　　其实，起初木域霖的那个小分队根本与宋扬的性格格格不入，宋扬的世界里只有学习，没有游戏，没有青春，没有人生。
　　宋扬非要加进到木域霖的圈圈里，开始回家不再写作业，开始玩游戏，开始感受生活的每一件笑的事情，宋母被气得进了医院，但是宋扬依旧不改如此这般恶习。
　　接踵而来的就是期中考试，宋母风雨交作。
　　当成绩公布的那一刻，宋扬破天荒地从班级二十五班跑进了班级第七名，紧跟着木域霖他们，收到了老师的大力表扬。
　　宋母开心的一下子就出了院，后来宋扬跟宋母深夜促膝长谈了一番。
　　“妈，其实在学校我早就把作业做完了，当我发现回家后还有别的事可以做时，我在学校就会集中精力地做好所有的预习复习。回家后，我可以充满让我的精神得到放松，可以追求自己的梦想，我一下子变得不沉闷了，所以第二天去学校的精神就更好了，上课也更容易集中了，这是事半功倍。妈，你知道我们班上的木域霖吗？你整天说他多好多优秀，所以我现在想做他的朋友，你看，我学着他的学习方法，不是进步了这么多吗？其实我并不笨，只是没有充分利用好自己的思维。”
　　宋母之后也就相信了宋扬，只要保证了成绩，宋母的标准就是不干杀人放火的事，别的怎样多行。
　　后来宋扬成功融入了木域霖的圈圈，还加入了他们的舞团，还去省T中表演了。宋扬觉得木域霖会上陵中的，但是他没有，宋扬问为什么，木域霖说“过满则亏”，只是那时，宋扬已经选择了陵中，木域霖让他加油，一人在外地，随时记得联系。
　　宋母因为这事还哭闹着能不能改志愿，好在最后宋扬在木域霖的公司当职，成了心腹，宋母才不再絮絮叨叨唠叨高中这茬事。
　　在宋扬心里，木域霖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没有什么比兄弟的事更重要的。
　　只是……
　　宋扬面色苦涩，恐怕现在最痛不欲生的那个人就是那个拽拽的人了吧。
　　回过思绪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这边好久。

　　木域霆靠在椅背里在思考着什么。
　　宋扬轻唤了声“木副总”，也同样沉浸在自己思维里的男人才缓过神来。
　　“那边已经搜索到飞机失事前的大致位置，在贝希特斯加登国家公园附近。”
　　“木总，到了吗？”木域霆问。
　　“木总已经直接赶过去了。”
　　“行，你和木总随时保持联络。搜救队那边有消息吗？”
　　“据目前数据分析，飞机应该是坠落在阿尔卑斯山脉。搜救队还没有任何发现。”宋扬回答。

　　木域霆点点头。宋扬就心领神会地出了会议室。
　　刚出会议室，袋子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宋扬看了眼手机来电，面色沉重地摁下了接听。
　　“陆印，有结果了？”
　　电话那头的人，犹豫了一秒，“飞机本来的路线不会碰上反冲气流，在进入东七区时，塔台的信号就被屏蔽了，另外一组信号取代了塔台，重新规划了航线，机长当时怀疑还再次确认，塔台解释说反冲气流移向，必须立刻改变航线。”
　　电话那头盲音了几秒。
　　“但是信号太短，目前还没有办法准确破译。”陆印有些沮丧。
　　“破译的可能性有多少？”
　　“0.5%”陆印回答一向干脆。
　　“那就是不可能了。”
　　宋扬收了线，疑惑满满，到底是哪一环泄露了这次事情呢，他们花了好几个月才精心布置这次事情，只要到慕尼黑机场，就万事证据确凿了。
　　这么一想就更觉得不寒而栗了，加快了脚步，赶往贝希特斯加登国家公园，与域霖汇合。

　　2018.5.20
　　北京时间 23:00锡城凤凰河酒店
　　孔明坐在酒店外的绿化带边沿上，红色的跑车就停在一街之隔的街对面，打开了危险警报按钮。孔明蹲坐着，哭得像极了个孩子，相比较于上一刻的冷漠，董鸣莹又心软了，推开门，下车，走了过去。
　　孔明没有抬头就知道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女人是谁？拉过女人轻拍在自己肩头的手，被眼泪浇湿的脸，眼神空洞，在看到是她的那一刻，闪出些许光芒。
　　董鸣莹很嫌弃孔明的懦弱，但是又不可救药地爱着，她其实也气急了这样的自己，以前的那些骄傲，在碰到这个男人之后，就全数瓦解崩塌了。
　　董鸣莹搂过哭得像个小孩的男人，语重心长的问，“梅小兔的事到底跟黄东有多少关系？”
　　董鸣莹一过来就看到黄东的车停在酒店停车场，孔明会出现在这里，除了找黄东，不会再有任何人。
　　董鸣莹再看清黄东车旁停着的那辆车时，总算是理清了一些事情，狐狸尾巴藏得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