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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星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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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小兔过了安检,整理外套和斜挂包时,肩头还不小心跟相向的人轻微的碰撞了一下。
习惯性低头跟被撞的人说了声“对不起”。
男人直接从梅小兔身边越了过去。
男人侧脸像极了那个人。
头发后梳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依旧尖挺的鼻头,比那时更加流畅的下颌线,蓬松微卷的发在午后济州的阳光沐浴下,像极了那个脸对着自己趴在桌上的那个人。
睫毛的剪影就那样随意地落在他看的课外书页上,静谧的这一室的喧闹都不见,眼里只看得见他,只能听到他睫毛扑扇的声音。
是他吗?
他还认得出来她吗?
她变漂亮了,他看见了吗?
男人没有回头,匆匆越过,梅小兔自抿一声叹息,应该只是长得像吧。
……
只是,在她挤上摆渡大巴时,广播里在不停循环的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梅小兔的整个心事都想喷涌的泉,从泉底蓄力往上喷涌出来……
梅小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找座位,周围的声音变得吵闹而模糊。
直到空姐来送餐……直到装睡不理周遭……直到周遭的哭声一浪高过一浪……直到她的身体被甩出了舷窗外……
2018.5.20
北京时间20:00
孔明一到姚沁公寓楼下,就在不停地按门铃,董鸣午刚给姚沁喂了点安神水,敢紧去把门外这尊大佛给请上来。
孔明一进门就直接扯过董鸣午的衣领,“小兔怎么会在去慕尼黑的飞机上?”
转眼又看到躺在沙发上的姚沁一脸惨白,放开了董鸣午,“她是去找他的吧。”
董鸣午也颇同情这几个人的遭遇,安慰地拍拍孔明颤动的肩,“再等等吧,搜救队这才刚出动了。”
孔明嗓音沙哑,眼睛充血,显是来的一路上止不住的飙泪,“他知道了吗?”
“域霖在济州,目前也处于失联状态,手机打不通。”
董鸣午本打算建议孔明一起坐下来等消息。
只是孔明起身,“我现在要去见一个人,我先走了。”说完,就直接乘电梯下去了。
2018.5.20
北京时间20:00
锡城“凤凰河”酒店
黄东刚刷房卡,房间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宫旭一身黑色肩带连衣裙,又长又直的乌黑亮发拨在了脖颈一侧,黑色肩带裙下包裹的曼妙身材,短至大腿根部的裙摆下是笔直的雪白美腿,说不尽的妩媚诱惑。
低吟,婉转,混乱的思维,掺杂着丝丝的馊味。
散在地上的西装外套里的手机一直在震动个不停。
同时,酒店房门外走廊上,传来男人大吼的声音,“黄东,你给我出来。”
身后的服务员怎么拦都拦不住。
男人因杀戮而猩红了眼。
黄东捡过地上的衬衫和长裤套上,不紧不慢地开了门。
孔明见黄东就是一阵暴拳,黄东不躲不闪,拳头狠狠地打在嘴角,嘴角立马渗出血来。
“姓黄的,要是我发现这次事情跟你有关,我发火烧了你全家。”
黄东神情阴冷,没有说话,暴怒的孔明被随后赶来的保安给拉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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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上,黄东孤冷地站立着,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支烟,烟雾朦胧了今晚那亮得出奇的月色。
要是他早木域霖一步认识梅小兔,梅小兔是不是就会爱他,要是那时梅小兔不反悔,他和梅小兔是不是就是一对,要是梅小兔没有拿错手机,这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吧。
黄东仰头对天叹了口气,双眼紧闭,眼角滑落一颗清泪。
高三的某一天,木域霖毫无征兆地离开了省T中,梅小兔受伤住院,回到学校就被告知木域霖去北京参加集训,再后来就被通知直接进入了导师的实验室帮忙,不回校参加高考。
后来,高考,梅小兔去了南大,黄东进了南航,反正都在南京,黄东就一周三四趟地跑到南大找梅小兔,就像男朋友照顾女朋友一样,梅小兔的室友都经常起哄,梅小兔这时候心情也很不错,后来大学毕业了,黄东捅破这层窗户纸,梅小兔也点头了。
再后来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两人处的好好的,梅小兔突然提出了分手,那时,黄东很沮丧,去找梅小兔问个清楚,梅小兔死活不说为什么,拿过桌上的手机匆匆就跑了。
可那是他专门联络用的手机,里面有太多不能曝光的东西,至于小兔看没看,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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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20
济州岛汉拿山
煮面的人和看星空的人也加入到了一起登上山的老年登山队。登山队都是来自中国的一群爱好登山的老年爱好者,一听他们两个也是用中文对话,瞬间就热络起来,带头的长者看上去五六十岁的样子,但实际已经七十多了,身板还硬朗的像个小青年。
老大爷聊儿女,聊人生,还观天象,“你看今晚的月亮这麽圆,还满天繁星拥簇,在距离这里有段距离的地方,星象就会异常,可能会出现反气流。”
听上去很玄乎,张少涵质疑,“真能这么神?”
一旁的老者赶紧补充,“年轻人,你别不信,徐老可是我们那边的一方老手,在气象局奉献了大半辈子的青春。”
“敢情你们是哪个省啊,口音跟我们老家很像。”张少涵指了指自己,还顺带指了下木域霖。
其中一位老者不相信,“旁边那小伙子看着不像正宗的中国人啦。”
木域霖无奈地看看,“是地道的中国人,我家老头子是外国人。”
老者们被这活脱的语气给逗乐了,“我们都是锡城的。”
“太巧了,我们也是。”张少涵近身一个一个地跟老者们击掌,老乡见老乡,就差两眼泪汪汪了,张少涵还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作的呀。
“徐老,你说的这异常天象怎么这么玄乎?我们现在身处东九区,那具体的异象方位也能准确推算吗?”木域霖态度诚恳,没有半点不尊,透露着对知识的渴求。
“据我这么些年的经验,不出意外应该是东一区会有问题。”老者肯定。
“东一区,那就是德国那边了。”木域霖感觉不太妙。
“不好意思,徐老,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能推断出时间吗?”
“具体推断不了,大概就是现在上下吧,现在月亮是最圆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刻。”
木域霖看了眼手表,差不多是飞机在东一区的时间段。
“徐老,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要先下山。”木域霖神色紧张,感觉非常的不好。
“域霖,你等等我。”张少涵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跟上,什么装备也没拿,就直往下赶。
两人披星戴月,匆匆两个小时就跑到山脚下,大气也来不及喘一口,木域霖和张少涵的手机就同时响了起来,木域霖一看手机里都是来自德国的那个号码,不用想也知道出事了。张少涵接过电话,“张特助,木总在你身边吗?梅小姐的飞机出事了。”
木域霖憋着一口气没有说话,车子速度开的飞快,张少涵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系上。
“张特助,木副总已经派了私人飞机到达济州机场了。”
张少涵挂了电话,不敢说话,眼神瞟过身旁的男人一眼。
木域霖如同一只嗜血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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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5.20
慕尼黑酒店
距离飞机失事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木副总,木总已经搭乘私人飞机,估计五小时后会抵达。”
“宋扬,帮我联系下那边,看看找到线索没?”
宋扬推开会议室的门出去,还看了眼一直哭到现在还没停的小卷毛。宋扬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的,就跟亲生的没两样,木副总身边一直不缺女人,但是小不点对于那些投怀送抱的女人嗤之以鼻,偏偏就对梅小姐钟情的很。
2015年,小不点一直吵闹着要跟木总去锡城,木总比木副总活络,尤其是对待小不点的态度上,相比较于木副总这个严父,木总这个幺叔更具有童心,也更喜欢孩子多一点。小不点自然粘木总粘的紧,到了锡城,木总经常要出去应酬,就把小不点暂时托在锡城海归子女学校的幼稚园。
小不点在学校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瞬间吸引一众票迷妹。
小不点那时才三岁,自己溜达着进了个没上锁的仓库,仓库里有好些玩具,小不点爱玩,就干脆把门关上,在里面锁了起来,然后自己怎么打开都开不了,出不来,只能哭。
路过老师去找了半天才发现钥匙在仓库里面,在外面根本打不开门。
那时,梅小姐正好在学校替职,从顶楼下来的梅小姐身上还残留着丝丝的烟味。
思及此,宋扬眼神里不禁多了一丝忧伤。
梅小姐见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就学着平日里来接送孩子的妈妈的口气,鼓励着小不点。
“我家小宝贝,听到妈妈的声音了吗?”
仓库里的哭声立马就止住了。
“我家小宝贝乖啊,听妈妈的话,你现在抓得那个手柄下面还有一个小的东西,对不对?”
“对对。”仓库里传来还带点哭腔的应声。
“那乖宝贝,你转转看那个东西,可以转吗?”
“对对。”小不点肯定。
“好,那你再转一次。”
梅小兔听见手柄下方的旋转锁孔旋钮又吧嗒地转了一圈,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落了下来。
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宝那你现在用力摁下刚才大的手柄。”
门“吧嗒”一声,开了。
小不点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位长头发,眼睛圆溜的女人在对着他甜甜的笑,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妈妈。”
一把跳进了梅小兔的怀抱里,一直赖在梅小兔的怀里,不肯下来。
学校当即联系了木总,只是木总赶到时,才发现是梅小姐,所以一直没有出面,由他代为感谢了梅小姐的大恩,从梅小姐怀里接过小宝,连走时,梅小兔还特地问了下,“孩子爸姓木吗?”
当时他点点头,没有透露关于木总的信息,其实,这么些年跟在木总身后,他们几个都知道木总放不下梅小姐,可惜,事与愿违。
造化弄人啊,宋扬无奈地收回视线,关上了会议室的门。身后小不点的哭声依然不减。
木域霆揉揉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