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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归去来兮 ...

  •   却说那唐三藏失佛骨、入凡世,光阴辗转。徒弟四人几经寻觅未果,亦不知三藏死活如何。转眼距那日盂兰盆会,已三年有余。斗战胜佛经转各地,难觅其踪。

      忽一日,海州弘农郡来了个绝世无双的公子,郡里百姓个个惊为天人。又有那年老的,感叹他相貌,竟与五十多年前的新科状元陈光蕊一般无二。话虽传的如此邪乎,也不及伺候了陈家父子两代人的老管家,甫一见他时,那瞠目结舌的神情,活脱脱似撞了鬼魅。

      老学士昔年告老辞官,欲返乡安度晚年,系其子陈宣任江州州主。陈宣几番拜请老父同去江州,然光蕊因昔年旧事,再不肯踏临此等伤心之地。故而推脱州主盛情,仍旧携一众家仆还乡,在老家安置宅院。虽说无儿女承欢膝下,日子倒也算平静安稳。

      那日,与陈学士一般样貌的公子入了陈府,指名要拜访光蕊。光蕊听管家描述那人相貌,奇之又奇。待管家说完,他花甲之年混沌的双目忽而变的温柔明亮。

      陈祎被管家领进门,入了厅堂,进了内室。光蕊的目光自他从门前花影处穿过时,便没有一刻挪开。暮雨萧萧,飞败叶、增添秋色。公子撑着把油纸伞在雨雾中来,腰间佩一把长剑,剑柄通透如玉。

      光蕊老泪纵横,与陈祎四目相对间,妄图从这个流着与满堂娇同样的血的孩子身上,瞧出些故人的影子,然徒劳无功。陈祎与光蕊一般无二的脸,是世人流言蜚语里满堂娇清白的最好佐证。

      “含璋……”陈光蕊已是耄耋之年,雪鬓霜鬟,嗓音亦混浊沙哑。陈祎在听闻那陌生的呼唤时,有一刹那彷徨无措。不由得攥紧衣袖,眼里泪光盈盈。仿佛他仍是许多年前被置于木板上,顺流而东的江流儿。寒风砥砺,如絮飘零。

      “爹,”陈祎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一面应答,一面解释道,“我是…陈祎!”

      陈祎强忍着心头不可言说的痛处,仿佛如此便能将跳出红尘、逃避数十年的痛苦,一一藏匿的不显不露。陈光蕊见他如此伤神,仍旧满眼慈爱,语气温柔道,“含璋……是你娘亲给你起的小字,可惜她去时,你未及加冠之岁,故你不知。”

      公子听闻此解,眼底渐渐恢复了光彩。又听光蕊长舒一口气,似是宽慰似是感怀,“当年唐王亲自送你出城,为父亦在其中。可惜你出城以御弟亲王仪仗,君臣有别,为父不可近身。今已二十二年矣!”

      陈祎走到父亲床边,双膝跪下。父子相抱而哭,光蕊道,“我儿如何这般模样?当日你灵山封佛,陛下亦传信来此,赏赐颇丰。怎今日倒一副俗家打扮?”

      陈祎道,“孩儿六根不净,实在难当大任。而今已触怒佛祖,贬出佛门,是孩儿无能。”光蕊道,“我儿,哪里话来?你既已是红尘中人,又何须再提空门之事。便既来之,则安之。”光蕊打量他一番,又道,“为父记得你是大业五年生人,今年合该五十有三矣!可为父瞧你相貌不过三十上下,虽贬出佛门,想来亦是仙身。”

      公子拭泪道,“孩儿何德何能,昔日西去求经,路经一仙山,名曰万寿。其间一座五庄观,育着一颗灵根,唤作‘草还丹’。孩儿有幸得来吃了,自此相貌再无变化。父亲慧眼如炬,孩儿那年三十有四矣!”光蕊恍然,笑道,“此乃我儿福泽。”

      他父子二人攀谈至夜半,陈祎虽有意隐瞒他如何触犯戒律一事,然父子骨肉间,不过言语神色,便可窥见端倪。光蕊不曾细问,只留他住下。牵挂了半生的孩儿忽然归来,亦算他此生弥留之际的些许安慰。夜色深沉,陈祎自此于海州安居暂按下不表!

      却说大圣苦寻三藏多年未果,佛祖虽已授意其还俗,然名号仍在。齐天庙、圣佛庙,诸多事宜,仍由大圣操持。

      寻常一日,大圣自圣佛庙归来。听闻天竺境内有一蜃精,可化城池,迷惑行人,圣佛遂前往以探究竟。

      圣佛行至天竺国,那风景却与旧时不同。远远的有无数人家,也有城池,也有楼阁,也有树木,也有宝塔,十分繁盛。复行了七、八里路,却不见再有人家,圣佛疑惑道:“分明看见偌大城池;怎么不见?”遂以为自家方在高岭上,故此看见。此刻在低处,故看不见。

      圣佛将身一纵,跳到半空,但见那山野绵延数十里,茫茫一片,并无人烟。圣佛警觉,睁开火眼金睛往前一望。冷笑道,“不消说了,定是妖魔弄的玄虚。老孙方才险走入他的圈套了!”

      再要落下云头,奈他是个虚气幻成,已无处落脚。圣佛收起周身佛光之气,于云头观望片刻。果然料想的不差,那地上竟又现出一座城池来,与前一样。圣佛道,“这城门想是妖精的口齿,若进去反倒受他钳制,敌暗我明。”

      如此思量,便又翻个筋斗跳到空中,取出金箍棒来,变得有数丈长,现出闹天宫的本相,把身子舒展开来。低了云头,东一棒西一棒,看似无章法,却将那城池楼阁、宝塔寺壁,一一扫荡,霎时倾颓。那怪不敌,现了本相要逃,只将先前吞食的活物一一吐出。

      圣佛举棒,劈头便打。那怪物陡然跃起,山摇地动的叫了一声,便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圣佛这厢站定,忽见天竺国王与王后携一众臣民前来拜谢。都道,“南无斗战胜佛!”那圣佛认得是故人,笑道,“国王与王后不必多礼,且抬头看看可还认得老孙?”

      那王后听得声音,抬头细看,云头上那人:容虽毛脸,已露慈悲之相;眼尚金睛,却含智慧之光。雷公嘴,仗佛力渐次长平;猴子腮,弄神通依稀补满。合眼低眉,全不以力;关唇闭口,似不能言。善痕可掬,疑不是出身山洞;恶气尽除,若未曾闹过天宫。

      王后喜道,“造化!造化!原是大唐圣僧座下孙长老矣!我国臣民赖圣佛恩泽化险为夷,陛下与本宫必兴庙宇以奉之!”

      国王听得此言,亦应道,“原是唐长老弟子,请万万稍候,待孤着画师临摹尊容,好兴庙宇矣!”行者奇道,“我师徒过天竺国时,陛下还尚未与娘娘婚配。倒似与我师相熟?”国王道,“圣佛竟不知,唐长老三年前身受重伤,一根肋骨断裂,性命垂危。孤与王后将他接入宫中,阖宫太医,医治三年有余方救他性命矣!”

      行者听闻这话,悲不自胜,好似万箭穿心。忙落下云头,颤声道,“敢问陛下,断裂的肋骨,在我师身体何处?”国王道,“距心口一寸,若伤口再深些,想来无力回天也。”

      行者又道,“他现在何处?劳烦陛下速速带我见他!”王后闻言叹息道,“圣佛不知,尊师醒后不肯逗留。半年前已往东去了!我等也不知所踪。”

      那行者凄凄惨惨的,然太久不以喜悲形于色,竟是不在人前露出半分苦楚。与那国王王后行礼道,“老孙代我师,谢过救命之恩。”国王道,“圣佛实在多礼,您今日救得我天竺国王城千百条性命,又待孤王后有恩,不必言谢。”

      行者心急如焚,不欲多留,即刻拜别了国王王后,便起身往东行去。王后忙道,“圣佛留意,唐长老如今已并非旧日模样。他在我天竺受还俗之礼,又蓄长发。而今便如你大唐人家的公子一般模样!”

      原来三藏昏睡之时,国王知他神仙之体不惹尘埃,故而除却御医,并无人可近得他身。三藏一梦方醒,国王派人与他剃头洗漱,却被三藏婉拒。沐浴毕,便将那长发挽起,充作个公子模样,辞别国王。

      行者听罢,更是五味杂陈。一心只顾三藏安危,急忙谢过了,翻个筋斗,径向东去。

      然此时,陈祎归来陈府,亦半年有余。终日侍奉父亲榻前,端茶递水,揉腰捶背。光蕊自觉已到风烛残年,大限将至,倒忍不住对陈祎所历诸事愈发好奇。故而平日里总旁敲侧击,教他说些西行路上的趣事与自己解闷儿。久而久之,总算在他言语之间窥得些端倪。

      这一日正逢七月廿五,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陈祎隔门而望,思量着是否是故里有何旧俗。正此时,管家进来送饭,将菜品备齐,笑道,“老爷原说今日要公子出去买些杏花糕,可这街上热闹的很,公子喜静大抵不肯去了。老仆教厨房备了些海州才有的点心,公子且用些。”陈祎拱手谢过,便整理手边书卷,欲与父亲共同用膳。

      陈光蕊道,“今日是何时节?”

      管家道,“老爷忘了,今日是齐天大圣诞辰之日,各家都要去齐天庙拜过哩!”陈祎一听闻“齐天大圣”四字,手里书卷“吧嗒”一声掉落在地。陈光蕊应声看去,那公子嘴唇轻颤,面色泛白。眼里盈盈,那模样好似心痛万分。光蕊久久不语,若有所思。

      “含璋,你且来。”陈光蕊打发了家丁,唤了声坐在一旁愣神的陈祎。那公子在旁听得今日是齐天大圣诞,凡间百姓皆启程往圣佛庙、齐天庙供奉。便更不欲出去,恐勾起伤心事徒惹烦恼。

      老学士虽病入膏肓,这些日子却也瞧出这公子心里有事。方才有意打发公子出去买点心,原是教他散心的,此时也看出他有为难之意。

      那公子应了一声,将手里书卷撤了,忙去父亲床边待命。光蕊倚着玉枕,看他神色,试探道:“我儿勤勉,这些日子侍奉为父已是辛苦,依旧日日温书写字。可见从前亦是自律。”

      陈祎不由得低下头来,眼里些许惭愧,“父亲谬赞,孩儿是被佛门贬谪的人,是一等一的不可教化,哪里当的起‘自律’二字。”

      光蕊见他避重就轻,欲言又止时眉目间楚楚姿态,一如满堂娇当日。不自觉触动情肠,神色亦悲恸起来。慌的那公子跪下道,“可是孩儿口不择言,惹了父亲生气?”

      陈光蕊咳了几声,陈祎忙上前去替他顺气。见光蕊摆了摆手,顺势扳着陈祎双肩,凄然道,“你说自家不守清规,被佛门贬谪,为父却是听闻你一路西行,攻克万难。不顾个人安危,求取真经。又修得正果,万民朝贺。到底是何等违逆之事,能教你落魄至此?”

      陈祎听闻此言,竟无法应答。往日种种涌上心来,只教他霎时浑身无力。陈祎极力克制心绪,末了道“父亲,是我自己迷障未清,不怨佛祖怪罪。是孩儿咎由自取……”

      光蕊神色忽而沉静,仿佛陷入过往不可自拔。眼前时而混沌时而清明,竟又浮现出那手拿绣球巧笑嫣然的女子。猜测陈祎种种反应,已知大概,叹道,“自古红尘儿女,心头有障,无非眼底有人!我儿虽自幼不在为父身旁长大,可常言道,血浓于水,一举一动,为父亦揣得几分。”

      陈祎被道破心事,低下头默然不语。此情除却师徒身份之别,更有太多禁忌。陈祎竟一时不敢接话,静默许久,方才道,“孩儿不孝……”

      光蕊并非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数月来陈祎言行间透露的与那个人相关的一切,在他这做父亲的眼皮底下藏也藏不住。无论是他偶尔侍奉榻前,梦里喃喃唤着的姓名,还是他每日坐在书案前,临摹的那人音容笑貌。

      陈光蕊已到了如今这般年岁,莫说自陈祎幼时他就不曾教养半分,便是养在自己身边的陈宣,陈光蕊亦不曾遵循甚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他二人互敬互爱,其余的皆不是他这做父亲的该操心的。

      光蕊已历半生风霜,无法将一颗真心再分给旁人,续弦的宋氏又是个饱读诗书的女子,行动做派皆不寻常。她奉父命嫁给素未谋面的自己。同床异梦,貌合神离。蹉跎了半生亦撒手而去。

      这样的遗憾,实在不忍再附加给子孙。光蕊长叹一声,对陈祎道,“为父自知将不久于人世,已传书于你兄弟,叫他近日归家。你弟弟儿女双全,夫妻恩爱。为父对他已无多少担忧牵挂。只是你……”光蕊轻咳两声,竟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强撑着病弱的身体,指着屋内一个木柜。

      陈祎会意,走过去打开。柜里只一个木盒,便空空荡荡再无他物。陈祎将木盒拿起,置放在光蕊身边。

      光蕊自他手中接过,从枕下哆哆嗦嗦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开了锁,里头置放的,竟是两尊通体洁白,却栩栩如生的玉像。光蕊将那木盒递给陈祎道,“这两尊玉像,本是一块完整的玉石,是你母亲的陪嫁之物。当年那刘贼害我,你娘怀着你,无奈依从。将这陪嫁的玉裁做两半,刻了我玉像一尊。后来你娘枉死,我便将这玉的另一半,刻成你母亲的模样。如今,你既来了,便皆带去,当个念想罢!”

      陈祎听了,慌忙跪下道,“父亲……父亲要赶我走麽?”光蕊摇了摇头,拍着陈祎的手背,殷勤道,“你若不能得偿所愿,为父……死不瞑目矣!”陈祎伏在光蕊膝上,哭道,“即便如此,也教孩儿为父亲养老送终,才好安心离去。”

      光蕊无奈轻叹,自知陈祎这性子最像他娘亲,若这般劝他,他是死活不肯离去。于是哄他道,“我儿这一生,生死历了诸多,为父不愿再让你经历一回人间苦难。你我父子能有这半年的缘分,已是上天垂慈。我儿若有孝心,且速速去寻他罢!我听闻他手段高人情大,为父恰好有一事相求。”

      陈祎拭泪道,“父亲说这话却是折煞孩儿了,却有何事需悟空相助?父亲直说便是。”光蕊紧紧握着陈祎双手,一字一句叮嘱道,“我却不知是否为难了你二人,你母亲仙逝三十四载矣……不知来世,我二人可有缘分?若他肯替我勘探一二,为父感激不尽。”

      陈祎闻言,陷入沉思:我那娘亲便是已赴轮回,如今也不过三十四岁而已。父亲时日无多,娘亲却正当好年华,这却难了我了。陈祎虽心有余,然力不足。却不好教父亲全无指望,心道,“本欲为父亲送终再往傲来国去,如今看来,也只有寻到悟空再做打算。”

      陈祎道,“父亲安心,孩儿即刻启程去寻他,定不教父亲的念想落空。”光蕊见此,略略松一口气。看着陈祎依然年轻的面孔,忽觉即便是神仙,亦有诸多不易。鲜活皮囊下藏着颗即将要老去的心,若无力去追寻所求,那颗心也会死去。光蕊轻轻一叹,抚着陈祎柔软的长发道,“莫如你娘亲那般执拗,总陷在些莫须有的愧意里折磨自己。在爱你的人心中,你总是最好的。”

      陈祎思索片刻,明白父亲苦心。双眼含泪,俯首一拜,道,“孩儿谨记!”

      次日清晨,陈祎拜别父亲往傲来国去。光蕊目送他离开,心底万千滋味一齐涌上。仿佛隔着岁月倥偬,看到了曾意气风发却屡屡受挫的自己。作为父亲,他期盼陈祎能比自己幸运,却又暗暗羡慕着他这样的幸运。羡慕他还留有岁月足够回头。

      鸡唱三声,难得的清爽天气。陈祎将父亲给他的玉像收好,便辞别父亲启程。天光勾勒出他单薄的身影,趁着天色尚早,却还能多赶些路途。

      话分两头,却说斗战胜佛自天竺归来,魂不守舍,寝食难安。人间太平无事,他便四处打探三藏下落。然天地之大,凭他神通盖世却难觅一人。加之三藏剜骨的真相已全然教他知晓,即便天竺王后一遍一遍告知,三藏离去时已痊愈如常。但大圣依旧心如悬旌,坐立不安。

      通臂猿见行者这般模样,焦急万分。却恨无力替他解了眼前之困。一日,他前去齐天庙整理各地文书,抬头看见那神像时,心头忽闪过一念:昔日那六耳猕猴化做大王模样,曾变了个假和尚留在花果山。那相貌身形以假乱真,即便是金身罗汉当年亦无法辨认!通臂猿虽道行浅,到底算个地仙。遂将那记忆里三藏的模样拟成个画影图形,充作个八九分相似,便唤来山里群猴传阅了,教他们分头去寻。

      又三月,正是松柏后凋,天凝地闭。圣佛助天庭降妖,功勋卓著。玉帝大喜,所赠厚礼陆陆续续抬进水帘洞。圣佛虽恭敬,却也无半分欢喜神态。哪吒三太子宣旨毕,便缠着圣佛同去灌江口赴宴。

      三太子盛情难却,大圣遂同往。

      待大圣走后,通臂猿领猴群自山中巡逻。时值深冬,佛地钟灵毓秀,最适宜修炼。恐此刻有妖魔来犯,花果山上亦是处处戒备森严。

      正此时,忽听山下来报,“巴将军,我等今日自山下寻着个人,相貌身形与画影图上六七分相似。却是个公子打扮,此刻正在傲来国城中哩!”

      那将军闻说了,不管好歹,站上山顶归雁亭往下一望。便领了四只极机灵的猴儿往城中去,循着一路标记找到那人。

      陈祎方至那汪洋大海,因不识路途,认不得自家已到东海岸边。四下茫茫,一时寻不来个问路之人。遂驾起云头欲过了海再作打算。

      通臂猿隐在暗处,叫那猴儿们道,“这公子身上有丝白檀香的气味儿,便似大王平日在那处方宅里点的一般。看来不差!”

      众猴道,“既如此,不如直接上去,问明来意,请他回山罢!”

      通臂猿止住群猴动作,道声不忙,“他是仙身,我等这样靠近不妥!何况你我是斗战胜佛座下,不可轻易在人前现身。万一认错了,又惹出事端。且慢,待我作法来!”

      好将军!即捻个法决将山林罩住,那苍郁山林间霎时雾气升腾,便好似堵墙一般将陈祎困入山中。待作法毕,通臂猿显了身形道,“且让他困在山里,待大王回来辨认!”

      猴群里有一个跳出来,细细打量陈祎,末了道,“若他走了出去却如何?又或是我等认错了,岂不枉费神思?”通臂猿道,“无妨,若他道行深,凭我也困他不住。山中有圣佛的结界,他亦难闯入,实是进退两难,够耽误些功夫的。且等大王来了定夺。”

      陈祎在山里迷了路途,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山林。一时心焦,恐遇鬼魅,又恐妖物侵扰。足下不稳,便扶着身侧粗壮些的树干站立。心道,“却怎么好?还不知我那悟空是否在此处,我却又困在这里。冤家冤家,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你我无缘矣!”

      他这厢肝肠寸断,不由得珠泪滚滚。正伤心处,忽见那槐荫尽头立着一座庙宇。

      毕竟不知陈祎闯入各地,又能否与大圣相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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