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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此去经年 ...

  •   话表三藏听信大鹏之言,剜骨以赎前罪。那大鹏与金蝉子对立片刻,金蝉言语之间,已是恨不得将之挫骨扬灰。他二人僵持半晌,金蝉回身细看三藏神色,莫名又起了丝恻隐之心,便把手中长剑收入鞘中道,“你我二人的恩怨终究要有个了断,我渡不得你,你亦渡不得我,生生世世都是血海深仇。来日我诸事皆休,自然与你终了这果。若我败了,你便吞了我的肉身,成佛成圣去罢!”

      金蝉半分不曾与他留情面,大鹏听言冷笑几声,“你恨我入骨,只怕是化成腹中之食,骨子里也要淬出几分毒来害死我哩!这美意,我怕消受不起。”

      金蝉再不欲同他纠缠,掌风一起被大鹏躲过,金蝉也不追,任他走了。

      三藏倒在婆罗树下,无声无气。见大鹏走远,金蝉忙收了剑,回身将三藏扶起靠在树干上。三藏身子一挪动,又仿佛顺了气息,回了魂魄。叫一声“悟空”,便又无言语。金蝉听见道,“你却还惦记那不知死活的猢狲,你二人一个笨一个蠢,当真恼煞我了!”

      原来,金蝉子虽跳脱凌云渡,使了个金蝉脱壳之法将本身神魂脱离那具旧皮囊。却因此没了肉身,便似孤魂野鬼一般行无定所。幸在这婆罗树下逢了故人,以婆罗树根系之精华替他养出个肉身来。虽不及十世金身难能可贵,到底教他得了性命。

      金蝉正欲施法替三藏疗养伤势,忽自那婆罗树下走出个姿态窈窕,容颜美好的女子。此女正是昔日悉达多太子之正妃,相好端严,姝妙第一的耶输陀罗,亦是金蝉子生母。

      金蝉起身行礼道,“比丘尼尊者。”耶输陀罗早年随佛陀出家,证阿罗汉果。前尘皆断,故而金蝉子也只称她一声尊者。

      耶输陀罗到底慈母之心,见金蝉此等模样,不由得责备他道,“贫尼以婆罗树之精华替你造此肉身一尊,早已叮嘱你不可擅用法术,今日怎又与大鹏金翅雕起争执?”

      金蝉恭恭敬敬侍立一旁,全然不见平日玩世不恭的模样。笑道,“尊者莫恼,我并不想擅用法术。实在是人命关天,不可不救矣!”

      耶输陀罗叹而不语,近前去,见那三藏一身是血躺在婆罗树下。树影投于眉眼处,面容苍白。呀!那倾世容色竟与金蝉子一般无二。耶输陀罗已了然来者何人,便俯下身,劈头吹一口仙气。三藏苍白面色霎时有了些血色,呼吸也渐渐平稳。

      耶输陀罗正色道,“三藏性命已无碍,只是灵山净地,容不得这等六根不净的人。且送他下山去罢!”

      金蝉子探了探三藏鼻息,知他无事,看向那比丘尼的眼神愈发明亮温和,“尊者不会将他交由世尊处置麽?”耶输陀罗开示道,“佛祖若有心处置,此刻十八罗汉早该来此,带他回去复命。”

      金蝉子闻言,忽起身行礼,复又跪下,“吾愿送他往天竺安身,再以玄奘之名,回凡间替他了却这一世尘缘。尊者可愿成全?”

      耶输陀罗掐指一算,沉声道,“玄奘将于六十四岁寿终正寝,届时旃檀功德佛归位,也算万缘都罢。然三藏此举,已乱了自己在凡世的命数,你若肯替他周全,自然是好!”复又疑惑不解,问道,“若究起根本,孙悟空与唐三藏不过是你前世之身,你何故如此费心替他二人打算?”

      金蝉子经此一问,一时无话。思量片刻,抬眼正视耶输陀罗,恳切道,“吾愿,自我之后,世间良善之人,得如所愿,愿如所得。如此而已!”

      耶输陀罗垂目不语,随即,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此后,那金蝉子以玄奘之名常驻雁塔寺,清心修持。因他形容举止与三藏无二,世人皆是凡胎肉眼难见端倪,并不知他是佛二弟子金蝉子所化。

      这厢八戒沙僧自盂兰盆会后,几乎遣尽座下小童,四处打探三藏下落,然每每一无所获。

      那日宴会散席,不见了旃檀佛,如来慧眼观之,大抵已知他去处。但因果之事,若说破了,也就无谓因果。

      净坛使者、金身罗汉与那殿上广力菩萨苦苦找寻,却只在凌云渡口眼见一地血污,十分骇人。遍寻无踪,唯有浮屠塔前遗失的一封陈情书可看出是三藏笔迹。

      净坛颤抖双手呈上血书,教世尊拿来细读。世尊看来,乃一阙《金缕衣》。其上泪痕斑斑,字字泣血,写到最后连笔迹也渐渐无力。你听他道:

      此恨何时已?遽如许,念昔横祸,奋袂而起。

      月满江流逐浪去,一似无根飞絮。流莺语,身回故地。刨心且祭千江水,盼周全,未比登天易。飘零更,共谁与?

      西行万里绝尘去,空彷徨,神魔妖鬼,累杀心力。诚赴灵山应如此,何惧一身生死?却道是,人身应弃。凌云渡上终成祭,也难息,拳拳心中意。史书笔,终场戏。

      如来看罢,一时嗟叹,一时摇头不语。十世修行间种种安排,其实颇费心力。然即便轮回十世,成了个胆小痴愚的凡僧,亦不能磨去他骨子里金蝉子的执拗本性。

      佛门虽广,不渡痴人。

      如来将那书递回,便开慈悲之口道,“旃檀功德佛与斗战胜佛在人间数载,译经修行,造福黎民,功德无量。得人间百姓厚爱,香火鼎盛。特派常驻凡世,无诏,不必再回灵山。”

      净坛使者与金身罗汉面面相觑,细想如来话中之意,已是给了个两全之法。教他二人不入灵山,说是驻守人间,实是贬出佛门。对外却仍给了个幌子,也保全佛门体面。

      八戒沙僧拜倒莲花座下,谢之不尽。遂启程往长安去打探行者下落,广力菩萨亦随行前往。

      “师父生死不知,你我此去,便是等来了师兄,也不过徒惹他伤心。”小龙不由得叹道,“师父如何不等待些时日,今日闹出这般动静,佛祖却偏生松了口。岂非造化弄人也!”

      沙僧道,“小弟此言差矣!若非师父今日这般一闹,佛祖也不会有此恩典。可怜了他二人,这些年多少肝肠寸断,熬出了头,却已不知是生离或死别矣!”

      八戒止住他二人闲话,恸然道,“若非我多事,师父大抵不至于此。”小龙问道,“师兄此话何意?”

      八戒捶胸顿足,泣不成声,“原是看他二人别扭,多了几句嘴,谁想竟造成今日苦果!”

      原来那日,三藏毅然削皮肉断佛骨,并非只因大鹏一言。而是辩机死后,三藏日日悲伤,除了整理经文外,其余时候几乎都待在辩机房里独自神伤。八戒实在不忍他如此消沉,便捧着盏祈天灯往辩机房里去寻三藏。

      那日雁塔之外,满城灯火,祈天灯千百盏飞向九天。三藏曾与辩机道,“为师曾在金平府,见过三声锣罢,满城灯火。后来的景色固然再美,都不及彼时沧海巫云。为师眼里,再容不下别处的灯火了。”

      当时的他如何得知,那是斗战胜佛上任前夜,独自一人在城郊外点燃百余盏祈天灯。每一盏灯上皆书有一句“唯念卿安”,他本欲每放一盏,就将对三藏的思念与牵挂放下一分。然那祈天灯照亮苍穹,恍若白昼,他才发觉对那人的情意已深入骨髓,无药可医。

      八戒便是在那时,截下一盏,今时今日才带到三藏跟前。本欲劝他为行者珍重自身,哪想三藏一见那熟悉的字迹,便犹如利箭穿心,四年来全部的克制与忍耐皆化泡影。沧海巫山仍依旧,却待何时会故人?亦是那一日,三藏写下那阕《金缕曲》,决然准备奔赴一切罪与罚。加之辩机已死,那份心念更如烈火烹油,哪怕烧成灰烬亦义无反顾。

      沙僧听罢道,“二哥糊涂麽!这等事让师父知晓,岂非往他心上捅刀子一般!可叹大哥这般情种,平素一副大彻大悟看破红尘的模样,骗过了多少双眼睛。教那不知情的看了,怕都要骂他无情哩!”

      八戒啐了一口,骂道,“我虽素日同那弼马温斗嘴,挑唆他二人。可有人若因这事嚼舌根,我也不由得说几句偏袒话!师父自打有了佛骨,每每动心动念总是痛不欲生。那猴子守在他身边,既要让他时时欢喜刻刻安心,又不可教他亲近太过动了欲念。这其中分寸说来容易,却是哪一刻不让那猴子殚精竭虑步步为营?他若不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如何哄的师父全无杂念?这般情深义重,便是老猪看了,亦觉动容。”

      小龙道,“二哥这话说的,我都不由得触动心肠。大师兄纵使一等一的通透,在师父身上却总有些说不清看不破。这些年师父虽苦,至多苦在身上。可师兄,怕是连心血都要熬干了罢。”

      兄弟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理不出半分头绪能寻得三藏下落。唯有回长安等候行者去矣!

      却说那行者渡了辩机,总算万事皆休。遂启程往人间折返,路过忘川河上,奈何桥边。因耗费功力太过,足下不稳,险些跌了个趔趄。亏他身手灵活,这一跌并未跌倒,却踩折了脚下一株曼陀罗花。

      行者俯身拾起花枝,正要叹声可惜,忘川边十里延绵的曼陀罗花竟然尽数枯萎,又顷刻间长出枝叶来。唯有行者手中那朵残花,不曾凋零。

      阎王俯身折下那残花的枝叶,与行者手中的放在一处,笑道,“圣佛喜了!此花名唤‘曼陀罗花’,又叫‘彼岸花’。花开叶落,永无相见之日。今日却因圣佛之故,倒教它花叶相逢。可见圣佛此后,必然是得偿所愿也!”

      行者将那花叶放在一处,细细端详,叹道,“老孙乱了他们的命数了。”

      阎王道,“古人云,‘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有时乱了命数,也未必是甚坏事!”行者闻言笑道,“如此,我倒要借阎君吉言了。”

      行者别了阎王,便回转长安。何等心心念念,巴不得立时回去,将那人拥在怀里贴在心口,一刻不离。行者心道,“我那师父最是不识人心之恶,此番辩机之死,却将凡尘俗世帝王之家的龌龊都教他见识了。我不在他身边,他如何承受得?”

      如此细想,更是心如刀绞。翻山跨海之间,便已折回长安。然他闯入城中,满目缟素。竟是唐王驾崩,国丧之日。行者的呼吸愈发沉重,半分不敢耽误,便往大慈恩寺去。

      殊不知,人去楼也空。

      八戒倒也耳聪目明,老远便自那寺门前望见行者。行者方一落下云头,被呆子一把扯住,哭道,“你这天杀的泼猢狲,遭瘟的弼马温!你却往何处去了也?”

      行者忙道,“莫说这闲话,我往幽冥超度辩机亡魂误了时日,已知晓我师父受了莫大的冤屈,快教我去见师父罢!”

      小龙神色悲痛,欲言又止,“塔里那人不是师父,你莫去了!”行者道,“这是何意?”沙僧与八戒跪下道,“哥啊!自你去后,师父魂不守舍,肝肠寸断。辩机一死,更是连个寄托也无。终日里郁郁寡欢,也不见人。问他只说‘悟空不来,为师哪里也不去!’那日赴盂兰盆会,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他伤心,他留下封陈情书便不见踪影,至今未还。我二人去时,满地血污,连凌云渡也染的通红,不知他死活。此刻塔里替唐王念经的,是金蝉长老,并非我师!”

      行者听得此言,真真是个撕心裂肺呕心抽肠。因顾忌唐王祭典,不敢声张。捻个决儿飞入雁塔中,扯着金蝉子便要讨个说法。“好个大慈大悲的金蝉长老,普渡众生的良善佛子。你既放不下这金身正果,何故如此欺瞒老孙?你假惺惺替他祭了凌云渡,今时今日何故又寻他做了替死鬼?”

      金蝉容色哀恸,不欲辩驳。行者看着那副与三藏一模一样的面容,竟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同他拼个死活。金蝉轻声一叹,“此事并非我本意……三藏他……”金蝉子欲言又止,他曾应过母亲天机不可泄露,若此刻告诉他三藏在天竺国疗养,只怕又有事端。须待时机成熟,他二人总才有相见之日。

      “三藏他临行时留下的血书还在灵山,你若不信我,可去一观。我将十世修行都可尽数给他,何故害他?”

      行者竭力平静,却难将心头悲痛抹杀半分。金蝉心知,他只是急需一个发泄口去倾诉那些隐忍多年的情绪。“佛祖已下旨,你二人此后常驻凡世,不必再回灵山。实则便是成全了你等,当务之急,你需耐心等待便是。你师父这样做,总有他的道理!”至于三藏剔佛骨,重伤入天竺修养一事,金蝉终究闭口不谈。三藏命中还有一劫未满,此刻相见反生不美。

      行者何等细腻心思,已察觉端倪,问道,“佛祖既然已有此令,我师父因何要走?”金蝉仍旧不答,只道,“你总会明白他一番苦心,如今不相见,对你二人有益。”行者尽力冷静下来,双目紧闭陷入沉思,仍旧无法将此事理个头绪。

      之后,行者别了金蝉,在那雁塔里、禅房中,仔仔细细搜寻一番。却是连昔日火焰山上缝制的虎皮裙,三藏也不曾留给他。

      行者跳上云头,俯瞰长安城万里繁华。似他这般性子,从来是万事谨慎。金蝉子话里有话,眼神躲闪,这其中必定有要事隐瞒。八戒沙僧曾言,师父那日失踪之处满目狼藉,断然是与人起了争执。且又留血书一封,字字锥心。既然抱定了与自己同生共死的念头,如今又何故不见踪影?“陈祎,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当如何?”

      行者自视无能,曾自负的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然他神通盖世,亦护不住心爱之人一世安然。这如何不是天大的讽刺?

      行者思量道,“我此刻方寸大乱,纵是有何线索也一时难有头绪。我师父那般心高气傲一个人,若非有人教他受了委屈,怎会无缘无故便没了踪影。可我便闹到灵山,也是于事无补。须得从长计议!”

      行者极力克制,尚存几分理智。却不知此刻三藏已蒙天竺国王收留,得了性命矣。

      却说那一日,国王与王后外出打猎。车马方到山头,王后架着弓,追随一赤狐的而去。忽见那山坡下,草丛里躺着个人。王后近前一看那人面容,大惊失色。原来,这王后便是昔日落难的天竺公主,承蒙三藏师徒搭救,得以正本清源。又是那年,跨马游街,配了如意郎君。

      老国王死后,驸马继位,公主成了王后。他夫妻伉俪情深,时常结伴出游。今日这公主一见三藏面容,便认出是昔日恩公。忙唤侍从扶起他细看,愈发笃定。“陛下,确是当年救臣妾之人不假。他容色与当年一般无二,真真一个活菩萨。且身边弟子个个是能腾云会驾雾的神僧。却不知今日怎能遭此毒手?”

      那国王一听,忙唤侍从将三藏安置在轿辇中。又道,“既是王后恩公,便也与孤有恩!孤当以倾国之力搭救他性命,王后不必伤神!”

      国王果真是言而有信,遂领众人回国都,安置好三藏,便招来御医替他诊治。

      金蝉立在远处,见人马行远,感叹道,“你师徒一路西行,广施恩义,当有此报也!”

      三藏之伤并非寻常,所幸他功力不深厚,故而那利刃所承法力亦不深厚,不足致命。然那伤口剜的却深,御医检查过伤势,亦不住叹息,“当真惊险!当真惊险!圣僧断了根肋骨,靠近心肺。若伤口再深一寸,大罗神仙亦无回天之术矣!”

      王后与国王相视一眼,随即道,“本宫要你尽毕生所能医治,无论如何要圣僧性命无碍。”

      众医官跪于堂下答个诺,道“臣等领命!”

      三藏自此便于天竺修养,虽伤势日渐痊愈,奈何他本因佛骨之痛落下病根,体质极弱。所用药材皆需温补,若药性稍烈便承受不起。那医官尽心竭力,每日只进些温和的方子教他服下。

      三藏昏迷的时日久了,逐渐有了些意识。半梦半醒间,皆是西行路上种种苦乐,纵使颠沛流离,到底潇洒恣意。他自是梦里不知身是客,尚可避开人间最苦的相思二字。然好梦从来容易醒,哪里能放过这佛门也难渡的痴人。

      话分两头,且说这人间供奉斗战胜佛的庙宇,香火鼎盛一如往昔。行者每日奔波劳碌,除却处理齐天庙圣佛庙的公文外,依旧似从前在长安一般,四处降妖除魔,几多辛劳。通臂猿看在眼里,却半分开解他不得。

      那猴王躺在石座上,闭目养神,稍作歇息。这些年他疲于奔波,除却执行公务,也同时在各地寻访三藏的下落。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总忍不住在空闲之时,独自坐在水帘洞黯然神伤。他是为世人消灾解难的圣佛,却唯独解不了自己的迷津。

      通臂猿想劝慰几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终一日,大圣满脸倦容归来,饮一壶清茶,枕臂而卧。通臂猿便知他又是办完公务,便四处去寻三藏下落。忍不住道,“您最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此番又是何苦?”

      大圣答非所问,迷迷糊糊的呢喃道,“三界之大,若要刻意躲一个人,并非难事。”通臂猿替他盖上一张薄毯,语气忽而平静异常。“您说,他何故躲着您呢?被贬出佛门,无处可逃,您是他在这世间唯一能信任依赖的人。他实在没理由躲着您。”

      “可我宁愿是他躲着我……”大圣忽然道,“老孙总觉得他过的不好,若他还能使些小聪明躲着我,便知是我杞人忧天。”猴王闭上眼,恍若呓语。“可若不是呢?若他真的过的不好呢?”

      大圣往那薄毯里缩一缩,显得身躯愈发单薄瘦小。“通臂猿,或许如你所言,十几年前老孙回这水帘洞时,你便道我心有所牵,再回不到从前逍遥年月。然那时于情事上,我二人从来懵懂,我亦只当他是我师父。纵使只有师徒之分,被他贬回,老孙仍旧牵肠挂肚寝食不安。况且今时今日,又岂能同日而语……”话音未落,忽然忆起多年前那个正月十三的夜晚,那个喝的醉醺醺的、红着脸躲进自己怀里的小和尚。行者多年的伪装,忽而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如何能同日而语呢?老孙已同他饮过合卺酒,他说自此以后,他便是我的妻……”

      行者忍着心痛,昏沉沉将睡去,忽听耳畔一阵铜铃声响。遂翻身坐起,整理衣襟。“是齐天庙的铜铃,想来有何要事。”

      “若当真是要事,便该寻到水帘洞来。铜铃响了一声而已,并非要您此刻赶去。”

      那大圣整顿仪容,不由分说便往出走,“我且去看看,无妨。”

      毕竟不知三藏几时苏醒,又该何日与行者相见。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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