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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玉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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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白玉鸟。
在这个兽人化世界里,鸟类是最高等的,其次才是哺乳、爬行动物等。我化作人形时,背后有一对淡黄近白色的翅膀。
相较于其他鸟儿,白玉鸟愈美丽、华贵。我娇小的身躯若无一技之长,更不能象征什么。但事实上,我的确并无什么出挑之处——至少我是这么想的。每天的日常就是吃与睡,过得平淡又安逸。
能拥有这样的生活,还是因为我被寄养在一只黑鹰的家里。同为鸟类,这只黑鹰有着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位:祭司。
他的人形是一个极其俊美又高挑的男人,总是穿着黑衬衫与黑西裤,背后的翅膀展开,黧黑又光亮,好看的很。我站在他身旁,翅膀更显娇小,他的一只翼便能将我拢起来。我的白,倒显得他更是乌黑。一亮一暗,反差之大,竟也不知是突兀还是相得益彰。
而他家是一个极大极大的城堡,乍一看外围有点阴森,但内里装潢宫廷般华丽。只是奇怪的是,这处处都贴着以防孩子磕碰的防撞条,可房中却并无一丝孩子曾生活过的痕迹。
我的卧室位于三楼,应是他着手装修的,比较大气,以橙色调为主。这样的房间很得我心,连床头的浮雕都是我爱的纹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但看他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应是更不会提起什么。
我也不明白我为何会寄养在他家,没有什么过往的回忆,像只被圈养的金丝雀——当然我就是。他不经常与我搭话,吃饭时,我们各坐在那长长红木餐桌的两头,他默默听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今天发生了什么。
在重重记忆里是,我并不怕他,还挺有好感的,总是悄悄摸他的翅膀。乌羽顺手心掌纹淌过,松软又柔滑,真不像他这般的鸟会有的翅膀呀。翼向来都是鸟类较敏感的一个部位,他倒也放任我去摸。
我不是不曾惊异于这一切。那样漂亮而又气场强大、地位显赫的一只鸟儿,我认识,且相处的融洽又平常,实在不像他这般的“主人”与“被寄养者”之间应有的共处方式。
有一次,黑鹰带我去开会,我就在一旁坐着等他。那个会议室的尽头有一个极其美丽的彩窗,上画着许多动物,最顶上为首的那个就是一只黑鹰,紧接着种种动物往下排列,有猎隼、猎豹、豺狗等。唯一奇怪的是,就在那威严的黑鹰下不远,有一只娇小动人的白玉鸟。
回去时,我懒得飞,就趴在他肩头小小睡了一会。他托着我,以一种哺乳动物抱孩子的姿势,一路安稳。有个毛色漂亮的猎隼也跟着来了,好像是他的朋友。
到了城堡,那猎隼立马化成了一位英隽的青年,叫嚷开。我以为我算话多的,没想到那青年叽叽喳喳倒惹我烦。我往卧室走,他未言什么,青年却挑了挑眉喊了句“夫人”,但后来猛地止了声。我皱眉,回头再看,发现青年好像被他踹了一脚。
往后,故事一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栽的玉兰越来越好了。我很喜欢这种花儿,她的颜色像极了我的翅膀,虽相较起她更白些,但那股纯净我仍爱的不行。他说,玉兰的花语是报恩。我说,哪天我要走了,我就把我栽的玉兰送给你。他笑笑,蹲下身摸了摸花瓣。
不得不说,这城堡一到晚上的确是可怖无比,特别是打雷的雨天。一阵惊雷又响,我害怕极了。迷迷糊糊仓皇间,我出了卧室,无比自然地摸进了一个房间,钻入了一个舒适的怀抱。那人没有丝毫的惊异,反倒将我拥紧了些,又吻吻我的头发。被那股熟悉又清冷的气息包围,我心下安定不少,睡得更熟了些。
——果然,第二日,我是在他的卧室里醒来的。身旁早已空荡荡,被角倒是严实实。我顿时心中有些尴尬——却也不怎么尴尬。那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认为我应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实际竟又是自然的不能再自然了。
他应当出门了。我洗漱好,在餐桌旁坐下,面前有一张便利贴,上是他苍劲的字迹:
suprême那边有会要开,你吃完早饭到总会找我。鹿朵说她想你了。
suprême是法语“至高无上”的意思,也是这个世界上拥有最高权利的机构,相当于最高级的人民政府。
我捧着那便利贴看了又看,突然想到新婚的夫妻。傻笑过后,我才发现我刚刚在想什么无厘头的东西。
鹿朵是只红嘴蓝鹊。她同我一样,有着妍丽诱人的毛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但她可比我讨大家喜欢多了,处理事情迅捷又漂亮,精致的同她的羽毛一般。鹿朵在suprême中是仅次于他的存在,被会中人们称为“乌托邦女神”。
我不太明白这样一个完美的姑娘为何会和我关系甚佳,甚至在她口中,她的处事一点都不及我,我是那样动人心弦的存在。事实上,我只是一只花瓶的不行的白玉鸟,唯一的一点可塑之处,便是能供人赏乐罢了。
鹿朵总爱缠着我说,钰乔,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你站在他身旁,对我款款地笑,带我入手suprême的工作。
这个场景乌托邦女神小姐早已对我说了不下十遍。但恕我直言,我真是没有印象。不只是与鹿朵的初次见面,许多过往在我脑中像是缺了一块,陌生又熟悉——是既视感吗?或许也不一定。
我又想起那彩窗上,严肃黑鹰下的白玉鸟。心里的那份空白告诉我,白玉鸟小姐,你好像忘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
创造天地的主啊,你可愿指点你手边那精致的鸟儿,再带她去来时的路?
思绪点点拉了回来,我也出了门。真巧,应是拖拖拉拉的太久,连他都回来了。黑鹰先生正闷头擦着方才被露沾湿的翅膀,瞧见门口的我,一把捞起,又是以上次带我回家时的姿势腾空而升。
会这么快开完啦?我问。
他说,不是,是白玉鸟小姐太慢了,而我又怕她的羽毛被今早过重的露水打湿。
All right。我耸耸肩,数他衬衫上的褶皱。黑鹰先生的衬衫没烫好喔。
忽然地,他的低笑又于我耳边响起。鹰的叫声本就高昂动听,如此一来更是受不了。黑鹰先生埋头说了什么,我的脑袋顿时炸开来。
他说,谁叫昨晚白玉鸟小姐总是不安分呀,不仅是睡衣,连衬衫也是弄得乱糟糟。
到了suprême,他将我安置好便匆匆走了。盯着他赶去会议室的背影,我心中歉意又起。除去平常在他家白吃白喝,有时又总是麻烦他——哎呀。
路上,那些来去急急的动物们,瞧见我总会停住脚打个招呼。钰乔、钰乔、早上好!
——早上好!
对于那些姿态各异的动物们,我还是都认不出来。他们打招呼的方式皆是无比熟捻,似乎是每日都在如此。我先行一步去了鹿朵的办公室。这位美丽的姑娘我也很久未见了,真不知,她的羽毛是否还如上次那般靓丽。
一进门,鹿朵便一把将我拥住,埋在我颈间半撒娇似的,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这也是很可爱的一点,高雅端庄的美人,私底下对我却是这般妹妹的模样。
她还是念着先前的话。说我总不来看她,那只吝啬的黑鹰更不会让她总烦我。话毕,她又抱住我,顺我发丝轻轻摸着。
我也环住她。
好像真是很久很久了。
短暂的会面后我便回了家,心中的疑惑更是达到顶峰。恍惚间,我上楼,摸进了他的书房。他对此一直都是极其认真的表示:书房我可以随意出入,反正那些重要的文件我也一定不会去碰。
这间房比我想象中的要大很多。左侧一排是高得快及层顶的书架,漆了比原木更深些的颜色,书籍楚楚有致,看着很舒服。右边我未细看,应当是办公桌与另外的东西。
我顾不上去注意别的,这一整列书就已将我的好奇心牢牢吸住。在本本与书架差不了多少色的书中,我发现了一本小册——是版影集,书封奢丽,用花体字写着朗朗“White Jade and Black Hawk”几个单词。
“白玉与黑鹰”。
那几字迫我愈发急切。千丝万缕,都在悄声无息地提醒我:你目前所知的一切,也许早已在潜移默化中被替换。
手什么时候颤抖起来了?——磨磨蹭蹭下我竟翻不开轻飘飘一页纸。又是一顿,一个俏笑着的姑娘跃入眼帘。
是的,这是我,但也不是我。
姑娘应是于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上坐着,脸上斑驳陆离的光影柔和,极顺畅地融入嘴角。背后不远处,半只乌黑的翅膀悄悄藏进角落,不愿示人。所有的所有以影集的方式展现,脑中却没有声音顺着告诉,“我”那日喜悦、或是另外的心情。
它好像发生、永恒在了那处,却始终令人不清楚,它又是如何漂泊来此的。
接下来的照片都无差。除去那位姑娘,黑色翅膀的主人也露了面。是黑鹰先生,但也陌生的很。恕我直言,我实在无法将这小小框中气质略显青涩的青年,与现在举手投足间成熟稳重的他挂钩起来。
这本影集想告诉我的很好串起——一对璧人之间甜蜜又琐碎的日常,一个美好又惹人向往的故事。它也许是我幸福的曾经,尽管那是格外陌生的美满。
我不由得继续向下翻,却发现,相片停留在了一页不再增加。这是相对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对在璀璨烟花下拥吻的恋人,主角不变,依旧是“我”与他;一张是一份B超上小小胎儿的雏形。
不难想象,他们刚与彼此一道度过了美妙的烟花节,又拥有了共同的期许,生活充实而快乐。但,于此之后,一切戛然而止。
“啪嗒。”“啪嗒。”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大一小,一闷一清。我首先望向更大的声音来源,发现是他推开门站在那儿。忽地,我感到意识有些迷离,面上微凉。再一拭,竟是不知不觉泪沾了满颊。
黑鹰先生的步子略显慌杂。他忙蹲下身,轻柔地抚我的眉眼,又细细吻我唇角。
其实那动作相较平常,有些逾矩了。但我仍是怔怔望着他,喉间有些梗塞。
我问。黑鹰先生,我是不是真的失过忆?
故事的主角不再藏于背后,序幕也将有人揭开。展开后的,也许是花海中重逢的欣喜若狂。
春风骀荡,有一只夺目迷人的白玉鸟悄然来到了统领万物的总部。在众来往匆忙的猛兽之中,她的身形更显渺小,以至于无人注意。她是那样微不足道,同时世人对白玉鸟的评价从来都仅限于“笼中的金丝雀”。一时间,这小小鸟儿在宣称“猛禽的封地”中有些举步维艰。
风能抚人面,也可冻人心。一阵骤雨后,暖春忽地入了冬——小人的挑拨、祭司的去世、副祭的蠢蠢欲动,此时的“猛禽封地”顿时不复以往。
没有领导者统率的蚁群只会溃不成群,掌舵消失的船定会迷失。霎时间,总部上下人心惶惶,不少人正暗地谋划着怎样操持近似傀儡的众人上位。已有人断定,这个世界会不再安宁,起码会陷入不只百场战争。
谁都未曾料想,那只他们从不放在眼里的“笼中鸟”,正在次次集结、统筹中逐渐拥有了地位,堆积如山的麻烦好似也正逐渐消失。果不其然,轻敌注定使人失败,一只颇有拥戴的长臂猴正在会议室中大放厥词,抨击着会内冉冉升起的那颗新星——就在他放下水杯的那一刻,方才他口中那“只配做在家中不见天日的寄生虫”,正带着一帮人,面无表情地看向他,捧着单子说出一系列罪证,转而让他继承了会中一个若有若无的职位。
一切逐渐安定下来,白玉鸟也被推举成为新的祭司。上任后,她又为这个机构起了一个新的名字——“suprême”。没有人再质疑这只白玉鸟,她的壮举并不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这是以往的人们从未想象过的“金丝雀”。
这场暴雨过后,suprême也改头换面。例如,众人瞒着白玉鸟请来了一位世界顶级画师,于会议室尽头画了一扇玻璃画,种种动物于其中栩栩如生,为首的白玉鸟从容大气。
又例如,曾经在审判机关上作为一把手的一位权高位重的黑鹰退了位,继而推荐了他的儿子。这位新来的部长同样也是个稳妥的青年,交接事务的利落毫不逊色他的父亲。
故事里,公主再度手握权杖,成为了王国中最为权威的存在,邻国的王子会被她的无限魅力所折服。那位新部长黑鹰先生与白玉鸟走到了一起,日常细碎而甜美。
事实证明,黑鹰先生还是有一套完美的处事方法的,眼光独到,经手的工作上下条理清晰,起初那些略略不满的声音也逐渐消失。白玉鸟毕竟是位小姐,如今有意好好休息一番,便推荐她的先生做下一任祭司。
黑鹰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何况白玉鸟操劳的也够多了。在又一次三年例会上,白玉鸟宣布退位,黑鹰继任祭司。
新祭司上任,那扇绚丽的彩窗应再度更换,为首的变成了一只黑鹰。但有人提议,白玉鸟应永远在此之上。所以那美丽的鸟儿,得而在其展露。
直至很多很多年之后,有小辈疑惑:那样娇气的白玉鸟,不过是一次平定动荡,为何能永占这彩窗近顶一席之地?
被问话的领头人不言,只是隽永的笑;那头,一只绚丽的红嘴蓝鹊极快接了话:她是白玉鸟不错,但她将是这片封地永远的女皇。
的确,一只小小的白玉鸟,不仅完好的在这里与其他猛兽相处,同时也大放异彩,成功在最动魄人心的关头掷定安稳的锚。
锚——她扛起来了,也极好的扔下去了。船稳,人静,连浪都作平息。
她本就应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白玉鸟隐退幕后,时不时也来suprême转转。很快,在某次烟花节过后,生性沉稳的黑鹰首次在众人面前失态——他们拥有了一个孩子。
孩子、孩子、孩子。天知道他最期待的并不是孩子本身,而是这个家中又多的一份日夜的牵挂。
他们的一切好似都幸福的过了分。然而,创造天地的主似乎并不打算好好对待他手边那只光芒万丈的白玉鸟。
那是一个雨夜,黑鹰因部中一些事情稍稍耽搁了片刻,却接到白玉鸟从楼梯上滚下的消息。
如今,他仍是道不清那时之感。害怕,自责,担忧……杂乱无章的心情不断将理智分崩离析。踉踉跄跄到了医院,床上夫人苍白的面容更是推波助澜。
医生告诉他,孕期翅膀不敏,白玉鸟应是打滑后便一路磕碰下来。孩子没保住,大人也昏过去了。
昏迷的时间其实并不太长,但醒来后,黑鹰发现,他的爱人又回到了初识那般。不只是那更活泼些的性格,还有他们之间的记忆。
她问他,你是谁呀?
他眸色暗了暗,没有回答。
将有些躁动的姑娘带回了家,黑鹰终于想好一套还算可以的说辞,“你寄养在这里”,而他的夫人竟未有什么怀疑。
这只鸟儿仍同先前一般,在饭桌上和他叨唠一天的事儿、偷偷摸他的翅膀、念着长势喜人的玉兰。本性真是个有趣的东西,白玉鸟忘了黑鹰、忘了过往,回来后却还记得继续爱她的花儿。
对此,实则黑鹰是难过之余有些庆幸——这个想法也许极其过分,但他还是希望,他羽翼下的那只白玉鸟,可以忘记曾经的不快,忘记悲伤与痛苦,哪怕是忘记他,也没关系。
他想,如果那天,我早点回来呢?
suprême中其实并没有人责怪他,只是不断送上动听的安慰。这位黑鹰先生又做错了什么呢?
黑鹰尝试着将二人之间的举止止步于朋友,往后的日子便好像并不是很难熬,除去看着娇笑着的夫人却亲不了。
多少个苦等的日夜,他不清楚。医生的“时间难说”,他也更不知道这要持续多久。
黑鹰不是没有想过这将永远继续下去。勇猛的鹰下了决心,坚若磐石。不过是一个荒唐的谎,他会用一生来圆。
但如今,他好像期盼着的、却又令他害怕的事来了——这只聪明的白玉鸟恢复了记忆。
他顿时成了个做错事担心受责罚的孩子,有些好笑地垂着头,想去拉面前人儿的手。
黑鹰想象中白玉鸟失望至极的脸并无,转而是一个温暖十分的拥抱。他的夫人将他抱的很紧,问他,辛苦你了。这么久来,是不是很担心我?
他也忘了,这是一只机敏过人的白玉鸟,是suprême上下人人景仰的“女皇”,更是与他惺惺相惜的夫人。彼此爱护、信任的人,又怎么会将一场意外责怪于伴侣的头上?
醒了之后,我倒是接受的很快。鹿朵很快就到了医院,在一旁泪眼汩汩。我说,现在可是乌托邦女神了呢,再哭成这个样子真不像话。
鹿朵撇撇嘴,趴在我怀里蹭蹭。
消息一出,各路人们都来探望。有很多昔日的老伙伴,也有不少随其往的新面孔。其中最令我忘不了的是先前那只吵闹的猎隼。他拎着赠礼匆匆赶到,一身挺拔的西装,见着黑鹰先生嘴欠的很,却温柔至极的把鹿朵带走了。
他把我的鹿朵带走了!我冲黑鹰先生有些生气的道。忽地,我又接。
黑鹰先生,我好像有点忘记你是怎么求婚的了。
话毕,我一把窘迫地用被子将自己蒙住。
我看不见黑鹰先生正作何态,只感觉到他隔着被子摸摸我的手。
有些偏移的轨道重新摆正,我又恢复了先前一般的状态,偶尔来suprême看看,帮着处理一些事儿。
又是一日,黑鹰先生将我丢到门口便赶去另一个方向开会。我便在众人的办公室到处乱转,宛如领导下乡。
我正在司法部那一层与一只画眉说话,却发现黑鹰先生不知不觉走到我的面前,从身后变出一枝馥郁的玫瑰。
“我将赠一枝玫瑰于你,来纪念我重蹈覆辙的怦然心动。”
我一昂首,唇边是压不住的笑,伸手接过他手中那枝开得烂漫的花儿。
“那我重蹈覆辙,再于你心动时捧起那枝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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