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1 ...
-
有些秘密就像罐头，密封时滴水不漏，一旦打开，捂得再怎么严实，也总有一丝气味能顺着缝隙飘飞出去。自残的事被第一个人知晓，就一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人知道。男朋友…… 啊，抱歉，现在已经是前男友了，发现之后于情于理都应告诉自家队长，而队长也必然会上报经纪人，沈意疏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只是，冷静下来后再回想哭着对裴珠泫说我为什么就不能是正常人的场景，这多少让沈意疏感到亿点点窒息。倒不是因为面对队长，换了队里任何一个人她也还是会觉得有些社死，“我可是无所不能的Euphy，哭成那个样子也太砸人设了吧”，无非是这样的一些想法在作祟。
但事已至此，沈意疏不得不接受，只是转头和经纪人谈话时他却反而要哭出来了，她真的应付不来敏感多情的韩国男人啊喂！
“哥不会真的要哭吧？”沈意疏一脸忧心忡忡，“我包里没有纸巾，也没有墨镜，哥待会儿大概要红着眼睛出去，被人问的话就说……角膜炎？”
经纪人本来正在为沈意疏感到伤心和痛惜，但她最擅长一句话杀死感动，把煽情火花掐灭在襁褓之中。他现在是哭不得也笑不得，干脆恶狠狠地瞪了沈意疏一眼：“你不要跟我插科打诨，好好说话！”
沈意疏耸耸肩：“我很认真地在为哥着想，你不听就算了吧。”
见沈意疏还有心情和自己说笑，经纪人本该松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她就是在这样轻松的笑容背后瞒着所有人用刀子往身上割，如果没有被意外发现，谁能保证下一次划开的不会是大动脉？
“意疏啊……”只是喊出她的名字经纪人就觉得说不下去了，嗓子眼仿佛蓄满了浸过水的棉花，“你、你是怎么想的呢？”
沈意疏却是答非所问：“我记得去年报备恋爱时，哥说很担心我哪天来告诉你因为怀孕结婚要退团退社。我猜，哥一直都把我当成团队的不安定因素吧？”
“不是那样的，”经纪人摇头，“从你们最开始结成Red Velvet，我就知道你是个主见很强的人，不管做什么，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站在经纪人的角度，我希望可以充分了解我的艺人。”
“哥如果确实需要一个解释的话，那我只能说，”沈意疏稍稍停顿，坐直，十指交叉撑住下巴，“我原本就是这么可怖的一个人，患病之后，更有了释放阴暗面的借口。”
“当然，最开始的想法是希望我能够打起精神来应对工作，不想让任何人失望担心，但好像事态的发展已经背离了我的本意，很抱歉。”
经纪人听罢，几次想说话，但都又闭上了嘴，最后只是给出了一个关于接下来工作的建议：“你这个状态……我觉得暂停活动比较好。”
沈意疏摇头，拒绝了：“《Bad boy》的宣传打歌活动结束了，我之后只有综艺录制这一个行程，如果停工，迎接我的会是168亿违约金。我们公司虽然不需要艺人偿还练习生时期的一切费用，但是我从出道到现在，全部结算加起来也没有168亿，也许全队都没有那么多，哥就别说停止活动这种话了。”
“居然有这么多？”和桃厂签署的合同主要是中国公司在把关，韩国这边只是针对性细化了海外活动的分成条款，经纪人眼下的惊诧倒是可以理解，“那……”
“那我接下来应该都会待在中国了。”沈意疏抢过话茬，“我不清楚我的保证还有没有说服力，但就像我对哥说的那样，我本意是不想让大家失望受伤，这个念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经纪人陷入缄默，思索一番后也不得不承认当下的确是不容停滞的时刻，“我明白了，你的事我会向公司报备，也请你理解，意疏。”
-
沈意疏和月余不见的王哥在帝都公司内碰头时，后者显然很是惊讶于她如今的消瘦程度，这要是直接上镜，保准会叫人担心她的健康状况。正好今天是练习生每周定时检查体重的时间，沈意疏也被王哥拉着上了形体房的称。她不像练习生有减重指标，因此面对电子称上的数字也很坦然，反倒是旁边的国内练习生看傻了眼——
“好瘦！”一个脸上还带有婴儿肥的女生忍不住说道。
同伴也凑上前：“前辈那么高居然才八十出头？！”
沈意疏沉默了，没记错的话年底那阵她还有九十多，短短一个月居然瘦了小十斤，难怪王哥会那么震惊。
病情加重、加药、自残、大幅减少食物摄入，又经历了分手，压力激增下暴瘦也不奇怪了，何况也不是突然一下子掉的，只是她没去注意而已。只要洗澡时多在镜子前看一眼，就会发现薄薄一层皮肉包裹下的肋骨形状正一天比一天更清晰。
沈意疏下了称，形体老师拿自己做正面例子数落练习生的话语落进耳朵里，她露出微笑开解道：“没关系，青春期的女孩子想瘦是要难一些，照常吃然后多练习就会消耗掉了。”
之前还很疑惑沈意疏怎么会说出想退出录制这种话，现在一看，原来真的可（ying）能（gai）是身体出了问题，秉持着为艺人健康负责的态度，王哥与助理把沈意疏架到医院去做了个全身检查。结果出来后更加验证了王哥的想法，肋软骨炎，身体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最好是立刻放个假好好休息。
沈意疏一看，心说难怪我这一周总觉得胸口有点痛，原来是肋骨发炎，不过痛感比较轻微，就没放在心上。想想也是，瘦那么多免疫力肯定会下降，不生病都不正常。
于是乎中国公司立刻就把营养师给安排上了，后面还会和沈意疏一起回大厂，每天摄入的所有东西都要经由营养师之手。沈意疏眼见拒绝无能，只好答应，治疗方法无非是清淡饮食、加强锻炼、心情愉快之类的十二字真经，她要是能早做到这三点，也不会还让人来担心营养不良了。
临近月中，沈意疏终于回到了阔别许久的大厂，上次录制还是2017年，如今2018年已经快过去一个半月了。比赛进行到第一次排名发布，只有位居前60的练习生可以留下来，此时此刻正好开始了第二次公演的任务。
二公是位置测评，练习生从vocal、dance、rap三个定位中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歌曲进行组队表演。
101系生存类选秀越往后，爆的空间就越小，如果二公还不能脱颖而出，不说出道，至少连决赛的门票都很难拿到，并且刚经历过淘汰，最是紧张和危机感拉满的时候。重新开始录制第一天沈意疏提醒自己，这么久不见，她应当表现得更和善可亲，尽量降低每一位练习生的压力，情绪是真的会影响到身体健康的——她就是现成的例子。
离正式公演还有两天，沈意疏正好赶上验收环节，到这个阶段每个队的表演都基本成型了，可以登台演出，但还有一些小瑕疵需要修正，她要做的就是指出这些小问题。
验收是按三个大类分组检查，走进舞蹈组的练习室，沈意疏看见站第一排的几个人，明显比他们看见自己更惊讶：“这是舞蹈组对吧？秦子墨、张达源、杨非同、伽里，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被点名的四个以vocal见长的练习生纷纷露出了苦笑：“老师好，因为……排名太靠后了。”
杨非同：“48名正好把vocal组的最后一首歌的最后一个名额选走了，我只有来dance组。”他露出衣服上的名牌：“我是49名。”
沈意疏：……怜爱了怜爱了。
“不过没有关系，我们队里也有成员是vocal转dance，还做得很棒。如果你们认真去练习了，我想结果也不会让人失望。”沈意疏面露微笑安慰道，“来吧，让我看看《Me too》的表演。”
《Me too》这个组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主舞，以沈意疏的眼光来看，担任中心位的娄滋博格外出彩，很有自信，表情到位，也消化了这首有一点点小性感的歌曲，想必正式演出时也会是第一名。四个vocal也努力了，有缺憾但不致命，美中不足的是，交换走位抛衣服这一part没处理好，有一件直接盖到了某个成员头上，到了公演这已经能算是舞台事故了。
“你们，自己也知道还有哪里需要改正吧？”沈意疏收起笔和记事板，问。
五人齐齐变身啄米小鸡，点头：“知道！”
“其实抛衣服为什么会做不好呢，很大程度是你们每个人的力度不一，再加上上一个动作没做整齐，大家走位偏离，就导致有人接不到，舞台效果都是一环扣一环，连锁反应的。回去再多下点功夫，把舞练齐。”
“好的，谢谢老师！”
离开舞蹈组的练习室，沈意疏顺路去了rap组，声乐、rap的舞台可能并不需要跳舞，但走位、手势也会归进表演效果里，她反正也没事，就都看看。
Rap组不乏会整活炒气氛的，见到沈意疏立刻给了很热烈的反应，她假装被吓退，吓得练习生赶忙挽留。
“好了，很久不见，让我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练习成果吧，谁先来？”
练习生们面面相觑，互相看眼色，最后李俊毅举了手，沈意疏便把这组点出来，飞快对着记事板上的表演名单：“李俊毅，《Very good》是吗？”
站出来的四个人应声答是。
“那就开……范丞丞，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扫了李俊毅四人一眼，沈意疏突然发觉最右的范丞丞似乎有些浮肿，开口询问是不是休息不够。
后方传来一个欢脱的声音，正是同为乐华人的Justin：“老师，他不是睡不好，他是胖了！”
镜头在前，范丞丞也不好做出什么大的反应，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承认了：“就……来节目之后胖了20斤。”
“你胖了20斤？”
在场众人随即就看见沈意疏的脸变黑了。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