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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灭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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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伊回去,羡云已经沉睡。
深夜,留下一封书信,遂伊连夜离开,府外已经有人守候多时。
青七:“晋姑娘,请上马车。”
往回看了一眼,黑夜笼罩,似乎回到了两年前,她转头上了马车。
是个好地方,不是归处。
师父为什么突然失踪,师叔让她先回一趟道观的缘由,两年来两位音讯全无,她要找到他们。
马车赶了两天,当夜到达一座寻常的府邸,青七直接将人送到地牢。
傅承忻右手执笔在纸上细描,站在旁侧的青六低头禀报:“公子,人已经送到。”
傅承忻仔细看了看图纸上的样式,确定无误才道:“确保人安然出来,剩下的让刑部侍郎宋观心自己看着办。”
青六:“是,公子。另两日前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有消息,吴责案的无为道长,曾四处游历,案发前半年身边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道士,无为道长只唤他师侄,魏县案发生时只有无为道长一人,道长救人期间发生的事情只有知县晋元一人知晓,事后道长离开,不久晋元家中多了一个女儿。”
傅承忻:“嗯。”
青六:“如果晋家大姑娘就是小道士,无为道长之所以出现在吴责别院的暗道内杀人,余孽王生为什么在两年后还对她下手,一切都似乎都说得通了。”
见傅承忻依旧不说话,青六又道:“公子,当年吴责案的被害者,皆是被虐杀至死。”这位晋家养女遇到了什么,无从得知。
傅承忻放下手中的笔,思量道:“这姑娘胆识不一般,她肯来自有她的打算。”能从十年犯案惯犯手中逃脱,应该不是一般心智人家的姑娘。
心智再强,也只是十三岁的小姑娘。
案子上记载十分惨烈,那几个孩子是相继被奸杀而死,又被关在一个屋子里,想什么都看不见,难。
青六直觉晋家大姑娘之所以会来,是因为察觉他们势力不一般,为确保晋知县一家不受牵连才只身前来,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家中父母,晋大人一家看着也不像贪生怕死、坐视不管之辈。
狱中,再见王生,依旧干净整齐,看着精神不错。
两目相遇,王生先笑了:“衣衫整齐精神抖擞的站在你面前,实在是让大姑娘失望了。”
遂伊看他两眼,低头看了看地上,暗道这地牢倒是挺干净的。
“听说,你想见我一面。”遂伊摇头猜测,“你最想见的人不是段移山?还是两个你都要见?”
收回笑意,王生:“说来也是三生有幸,竟让姑娘花费两年时间等我露出马脚。”
遂伊摇头,“你当真以为我留在魏县两年只为杀你?”
王生盯着她:“亲手杀了吴责,你的杀欲骗不了我,杀人的快感,一直在你脑海里回味儿,不是吗?”
遂伊摇头:“让我背负你的杀意才是你的本意。”
这两年他迟迟没下手,是因为没有机会。他不仅仅想杀人,更想培养与他一样的杀人狂魔,而且还要完美,让人找不到破绽。
可他没看清,此前他之所以能与吴责一起的手十年,不过是因为官商勾结掩护,他自己除了满身的恶孽,也没什么智慧。
异想天开。
王生低头一笑:“继任不到一年的魏县知县两年后养大一个杀人犯,到底是晋家教女无方还是曾老夫子教学子无德,想想就忍不住欢快呢。”
他真以为离开了吴责和段移山,办事还能像以前那般简单。
遂伊面不改色道:“人生在世,纵容四处漂泊多年,所闻所见比寻常同龄之辈多了一些见识,至今却也不过十五岁,年幼之时所遇之事的确让人心生厌世之心,却不能成为活着唯一的指望。”
因怨而活,像王生这般,把活着的乐趣奠定在别人的生死痛苦之上;或者一直纠结于漂泊不定的害怕被抛弃的事情上。
路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走,不能因为别人陪你走了一半有事离开,你就因此埋怨一生,生生断送了以后的任何可能。
“死前将我寻来,只为你对我的指望有迹可循,到底只是让自己死前有那么一丝得意,怕是让你失望了。”
王生微顿,道:“你来就为说这些没用的?”
“不。”
她是被迫前来。
“可见了段移山?”
“他们既然能把你请来,自然也不会落下他。”
遂伊道:“若是见不到,定是非常遗憾。”
王生轻笑一声,摸了摸胸口:“可惜了,你若是再准一点,可就好了,真担心忍不住杀了他。”
遂伊不语。
以他的性子,但凡有机会定不会让段移山死的很轻松。
费了半天话,遂伊拔下头上的木簪,隔着一道木门的王生瞧着眼熟,挑衅道:“再来一次,你敢吗?”
完全不把专注看着木簪的遂伊当回事。
只记得上次遂伊用木簪刺向他的心脏,拔出瞬间,血滴落在地,浑身麻痹动弹不得,这木簪上有迷药,处于被动的地位可真让人不爽。
见遂伊动也不动,只想着戏在后头,王生道:“罢了,等着吧。”
进门后遂伊就发现,最近的一个出去的门已经被锁上,王生此话一出,遂伊心中已经确定,她将木簪插回原位,衣袖滑落一只普通的银钗。
王生不明所以,瞬间又明白了什么。
茶杯破碎,察觉有异样,外面的人赶来已经晚了。
青七连通几个狱卒急忙跑过来,瞧见王生喉咙已经被割破,整个人倒在地上还挣扎两下,其中一个狱卒急忙打开房门前去查看,恰好断了气。
遂伊淡定看着这一幕,见青七问:“怎么回事?”
遂伊:“如你所见。”
青七皱眉,门是锁死的,她离他隔着一道木板造成的墙,王生倒地旁边还有摔碎的茶杯,看着是自杀,但着实诡异。
王生怎么可能自杀,青七:“你对他说了什么。”
断定他怀疑不到自己身上,遂伊只是笑了笑,道:“你们把一个与当下案子无关的弱女子带进牢狱审问,有何律法依据?”
没有。
按理来说,她还是受害者。
见他无法反驳,遂伊又道:“我不是犯人,你无权审问。”
青七对带头的狱卒道:“这个人我带走,你如实向你家大人禀报即可。”
为首狱卒微顿,点头:“是。”
主子另有其人。
遂伊默不作声跟在青七身后。
重新上马车,两人赶了一会儿的路,青七将她带到另外一座府邸,从后门进。
将人安置,青七往傅承忻处禀报,途中恰逢遇到青六。
青六:“如何?”
将人拉到暗处,青七:“王生死了。”
青六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怎么死的?”
青七不说话,青六随即猜到几分:“她怎么敢?”
青七:“事出突然,我先把人带进府,关进私牢等主子发话。”
青六:“你先去禀报。”
得知消息,一盏茶的功夫,傅承忻才停下手中的笔,道:“先关三五日再说。”
青七:“宋观心宋大人那里……”
傅承忻:“他心里自有计较。”王生明日被斩首,无用之人怎么死这事儿可大可小。
青七:“是。”
傅承忻:“以后不能再大意。”
“属下自领二十棍。”
……
当夜,一声戒备,傅承忻清流院内所有护卫、暗卫集齐寻找失踪的遂伊。
一炷香后。
青七:“各个出口已经封锁,人不可能逃走。”
青五:“不可大意,再搜一遍。”
青七:“会不会往公子那儿走了?不可能,她怎知公子住处?”
青五:“你身体不便,先去休息,我去公子那儿看看。”
……难怪,青七一直觉得奇怪,下手如此利落之人怎会如此听话,原来在这儿等着,是个不能掉以轻心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