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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准备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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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王生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所救,抬头看四周,是刑房。
他嗤笑,难怪没马上死在大姑娘手里,以她的身手了结他不过是一瞬的事。耗费许多时间跟他闲谈,原来是黄雀在后。
青七:“公子说,你的家人已经找到了,你若如实交代,允你们见一面。”
不是魏县的口音,虚弱无力的笑了笑,王生:“旱灾死了全家,还剩什么人。”
青七:“王生,宣州人氏,建仁十三年生人,家中兄妹五人,建仁二十年,大旱,父母与三位兄长皆饿死,家中幺妹走散,其四处乞讨,于建仁二十二年被前人魏县知县段移山收入县衙为奴,其妹王幼娘五岁辗转被卖到京城西巷薛家为婢,改名书怜,因长相秀丽,温婉忠厚被薛家庶子纳为妾,生下一儿一女,薛家庶子薛平之妻刘氏识大体,也不为难唯一的妾,一家日子倒是祥和。若是没猜错,段移山便是以此为要挟,让你留在魏县帮他做事,守着福星酒楼下的东西;现下谁才能给你想要的,你可得想清楚。”
王生毫不在意道:“多年从未眷顾,生死各凭本事,她的日子是自己熬出来的,岂会因我变得更差。”
果然冷血无情。
青七:“如此也罢,福星酒楼下的东西已经被搬走,也不差你一个,毕竟段移山罪证确凿,不差这一个。”
听闻段移山有罪,王生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又笑道:“果真如此,官爷你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儿同我闲谈。”
倒是有几分心性,青七笑道:“那就看谁先坐得住。”
过了一会儿,王生奇道:“知县大人为何不亲自前来?”
青七挑眉:“还轮不到知县大人来算账。”
“难不成你们还能命令他不成?”
青七没说话,王生顿时觉得更加有趣,看来段移山真要倒了。
“事后我要见两个人。”
“谁。”
听到第一个名字,青七倒不意外,只是听了另外一个人名,不由透露几分古怪。
听完青七禀报,傅承忻看着桌上的棋局,有些虚弱,问:“遂伊是谁?”
青七:“目前最值得怀疑的是知县晋元大人两年前收养的姑娘,昨晚福星酒楼暗道走出来的黑影,昨日官府搜查福星酒楼,派去跟踪王生马车的人应该是被她察觉,猜出我们与王生不是一路人,顺手留下王生一命。”
落子,傅承忻问:“如何猜的?”
“昨晚人出了福星酒楼便跟丢了,打探一番,昨日出事晋大人,清晨大姑娘背着二姑娘回家,两人毫发无损,两人的身形同昨晚离开的身影极为相似。昨天下午派出去的人追到庙外便跟丢,昨晚查看福星酒楼的暗道,其中一条通向那座破庙,晋家大姑娘便是同王生在破庙消失的。”
傅承忻:“晋家大姑娘两年前被收养?”
青七:“是,原因不详。”
傅承忻:“两年前,吴责案子上说,吴责是被一个道士杀死的。”
又落一子,傅承忻自问自答:“案发地十分隐蔽,道士是如何发现的?”
“再查。”
“是。”
羡云被迷晕,醒来天已经渐亮,遂伊抱着她坐在望月楼上等日出,经过遂伊一番解释,避重就轻没有隐瞒,羡云才知道遂伊编造的前因后果,待日出露出小脑袋,吃完她手中的琉璃糕,遂伊又点了她的睡穴,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
屋内独有她一人。
她缓缓走出门,一股香味儿传来,沿着香味儿走去,饭厅内已经陈列各种她喜欢的菜,连往日少有的甜点也在。
今天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实在难得。
只见阿姐帮忙将其他菜送上来,见她头发没梳,没好气道:“多大的人了,还等阿姐给你梳头。”
羡云眨了眨眼:“喜欢阿姐梳的。”
遂伊:“夫人,我俩去去就来。”
晋夫人笑道:“快去。”
姐妹俩往闺房走,羡云一脸莫名:“今天没去上学。”
遂伊:“嗯。”
羡云:“娘竟然不怪罪,是因为阿姐你说的事?”
遂伊:“羡云真聪明。”
羡云:“奇怪,若是没什么事今日餐桌怎会如此丰盛,若不是大事,放假此等大事怎会轻易发生在我身上。”
遂伊耐心将她拉到镜前做好,开始帮她梳头,“你觉得如何?”
羡云认真分析:“娘不想让我害怕,今早阿姐你同我说了许多,不觉得有什么害怕的,倒是今早的日出很美,下次把爹娘也带上。”
遂伊点头。
羡云:“那我以后都不能去上学了吗?”
遂伊笑道:“我俩私自出门让父母担忧,虽不大要紧却有失礼数,禁足几日,以后自然还是要去上学的。”
羡云松了一口气,她还是想上学的。
等姐妹两人道前厅用饭,晋大人也办公回来,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晋大人夫妻二人见遂伊面色如常,羡云吃得欢欣鼓舞,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
一连过了小半月,晋大人早出晚归,家中母女三人从未出门,该读书读书,该绣花绣花,各做各的,日子倒也过得快。
晋大人已经确定吴责当年的案子与前任知县脱不了干系,只是暂时没有证据,知县家两姑娘一夜未归,对外声称小女儿顽皮登楼给嫦娥送糕点大女儿找到后陪同一夜,有心人仔细查看定能猜出几分异样,只有把人绳之以法,家中妻女的安危才能得到保证。
中午,晋大人得到消息,前任知县段移山,现任洪州知府因与京城宁王私藏兵器,证据确凿,终身被囚,主要涉事官员达二十三人,涉及人数总共达到几百人,其中五个主要官员秋后问斩,家眷男子充军,妻女为奴;剩下官员与其家眷发配边疆。被斩五人之中,便有前任知县段移山。
宁王私自囤积兵器一案还是不到半个月的事情,事情进展竟然如此之快。
晋大人突然想到不月前,京城傅家公子受命前来办事,私底下让他协助一二,走了应有七八日。
遂伊坐在秋千上看书,怀里靠着沉睡的羡云,晋夫人坐在藤椅上给素净的衣裳绣花,晋大人打开门,瞧见的便是这般宁静祥和的模样。
门被打开,晋夫人首先抬头看过去,见自家夫君满头大汗,眼里藏不住喜意,察觉道晋夫人神色诧异,她转头看过去,晋大人大步走上前,“前任知县贪污证据确凿,秋后问斩。”
魏县上任三年有余,吴责的案子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他担心王生的失踪会加快段移山的警觉,今后便不会有此忧虑。
吴责的案子牵扯到自己的女儿,晋大人曾跟晋夫人提及一二,晋夫人听到这句话,松了口气。
遂伊微顿,摸了摸羡云的头,有些不舍。
这晚,家人一起吃了饭,让阿静送羡云回房,晋大人去书房办公,遂伊前往晋夫人处拜别。
听闻她要走,晋夫人微顿,道:“去吧,有空便回家看看我们,什么时候遇到好人家,也记得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晋大人夫妇二人,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贤良淑德,在选择上都十分果断、宽容,现在晋夫人的话与此前晋大人如出一辙。
这家里的确能温暖人心,遂伊笑了:“好。”
晋夫人想了想,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一些银票放在她手里:“你心思重,做事也妥当,性子比我还老成,平日却什么也不轻易说出口,我知道这里留不住你,以你的身手出门也不会轻易被欺负,我也不是很担心,但是外面毕竟不比家里,还是留个心眼好,当然最不能少的就是前,这是我嫁妆的一半,你可拿好。”
将嫁妆换成银票,若不是早前准备好,现下哪里拿得出来。
晋大人夫妇二人把她当做亲女照顾,遂伊一直明白,却不知如此之深。
震惊于晋夫人的做法以及二人对她的包容和体谅,遂伊久久不能会味儿过来,看着手里的银票发愣。
“夫人。”
晋夫人握住她的手,感受到来自她身体的颤意:“本以为你不善说话,前段时间怒劝沈子清,羡云的事也是你想的周全,我没什么不放心了,只是你这孩子看着虽然冷清寡言,若是哪日付出真情,真怕你年轻一时想不明白,总之,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谁吃亏也不能你吃亏,若是想家便回来,有什么想不通的写信给我帮你参详;羡云那儿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跟她解释。”
遂伊久久才道:“我记下了,夫人不想知道我要去哪儿?”
晋夫人笑道:“不想说自有你的道理,小伊你虽然身为女子,却不像平常人家那般适合做贤良妻,你竟然心中有决断,我们虽然不舍,却不能断了你的去路。”
说罢,晋夫人突然想到一件事,又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平安福和一块刻有祥云的青色和田玉,祥云左边刻有一个“伊”字。
晋夫人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她不喜:“这是符是前几日外祖母前往寺庙为你姐妹二人求来的,这块玉同羡云的出自同一块玉,为你准备的,一年多前就刻好的,大人说你性子本就冷淡,怕我太过热情吓坏你,一直以来也没找个好机会。”
已经如此直白,遂伊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亲女也不过如此。
她笑道:“大人与夫人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心中有结久矣,不解难消此生。”
晋夫人点头,又道:“出去走走也好。你这次出门,若遇见什么稀罕事或是物件,可书信与我,钱不够也要跟我说,大人四海倒是有些朋友,离得远便求他们帮忙一二。”
……
这一说便到了深夜,从东部说到了西部,从男人说到女人,从晋家说到曾家,从各地风俗说到忌讳……
因羡云询问遂伊什么时候来休息,阿静前来一次,晋大人也偷偷来了一次,发现屋内说得起劲儿,诧异中又悄默默回去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