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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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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出现的可以被称为异象,那二度出现、三度出现的可以被称为常态了。
身为君王,栗临对这异象的出现表现出了极为敏锐的感知。正如栗夭所料,隔天喻风就被偷偷地被召唤进了宫中,问及栗夭在昨日有无异况,喻风向来忠心耿耿,但也是个守信之人,既然答应了栗夭不将此事告知,自然不会出尔反尔,只道情绪有些许波动,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君王将信将疑,不知道是不信自己的胞弟如此安分,还是不信这异象给他带来的不安。
总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起初人们对这异象也议论纷纷,后来见惯了,也就坦然处之。
至于栗夭,对此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就是身边又多了个“朋友”,暂且这么叫吧,在仅有的外出日子朝夕相处,形影不离 ,这份关系大概也只有栗夭和斐亦才能维持吧。
栗夭一开始还没觉得怎么样,后来越来越觉得不正常,大哥你认准便认准呗,我又不会逃,可你至于——如厕都跟我吗?!!人有三急啊啊啊啊。
好吧,其实就是在门口守着而已,但这也足够让待在里面的栗夭如坐针毡了,一想到有人在外面等着自己,万一这位仁兄一个想不开冲进来,顿时感觉不好了。栗夭真觉得斐亦的姓应该是土匪的匪,我行我素,简直不讲道理。
有时候栗夭抓狂起来能把自己的皇室修养抛诸脑后,回身对着斐亦的脸就想说出自己的不满,但每每斐亦看着自己,他又开始不忍心说的太过分,只好憋回去。其实人家也没多做什么表情,只不过栗夭下意识地对上斐亦的眼睛就会撇开头,栗夭自认不是个内向害羞这一卦的人,为什么偏偏对斐亦如此,他也很想知道。
喻吟风默默飘过,心中感叹,可能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隔年开春,栗夭实在受不了了,怀疑夭生地坐到斐亦对面,喝口茶,深吸口气,刚要说,就听到斐亦开口,“我跟你讲个故事吧”,栗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将堵到嗓子眼的话又吞回了肚子里,牵强的笑笑,“好,好”。
斐亦仿佛看不到栗夭脸上的表情,自顾自地讲了起来,“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小岛上,一个小仙倌无意间救了一条小水蛇,这条水蛇它在当时还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这位仙倌不辞辛劳地照料了它一月有余,随后因一些事提前离去了,留下了快要康复的小水蛇。
这条小水蛇恢复后也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故事本应到此就结束,可未来的某一天他们相遇了,却没有认出对方,再加上后来发生了各种事情,这位仙倌间接地因这条水蛇而死。你说,这条水蛇该不该死,又或者说,当初这位仙倌就不应该救它。”
栗夭以为斐亦在问他,但看着斐亦的眼神中有着几分疑惑,几分忧伤,还有几分不知名的情愫,好像在自己问自己,随后他看向了栗夭。栗夭听完整个故事,感觉心中闷闷的,也无法给出一个完美的回答,只能将心中所想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仙倌救它,应是怀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水蛇虽然不是人,但也是灵物,自然也不会有该不该的问题存在,这与后来小仙倌的死也没有什么联系,这只能算他们俩之间的渊源,在我看来,这一切都不过是小仙倌自己的选择而已,若这小水蛇心中实在有愧,不妨问一问那小仙倌后悔不后悔吧。”
斐亦低垂了眼眸,没有再继续说,想来,那小水蛇是听到过这个答案的。
应该是在某个洒满月光的庭院间,满地的桃花瓣,一个身形修长的粉衣男子依靠在长势异于寻常桃树的巨大桃树上,暂且称其为桃树王。地面上还站着一个眉眼间与树上男子十分相像的人,只不过是一身素净的白衣,与这月光相融合。他替小水蛇问了这个问题,
“你后悔吗?”
隔得距离太远了,庭院深处的黑影只能远远看见粉衣男子将手背盖上了自己的双眼,又稍稍拿远了些,缓缓地张开了指隙,柔白的月光透过,几瓣桃花随意地落在身上,像极了一幅画。
远远地只能看见他嘴巴动了动,然后便微微一笑,微扬的嘴角似乎掩盖了无尽的悲伤。一瞬间,风起,卷着花瓣在空中飞舞,下一瞬间,一切又归于平静,只不过原本还在庭院中的白衣男子不见了。
答案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有树知道。
直到万籁俱静,只有簌簌的枝叶声和浅浅的呼吸声,伫立在角落良久的黑影才离开,原本已浅眠的粉衣男子缓缓睁开了眼,收敛了原本微微上扬的嘴角,沉沉地望着黑影离去的角落,着魔般,“灼光熠于星宿,然堇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