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魂》生碴子

15、十三

　　听到祁重山这么问，我回头看了看他，说道：“我乐意。\"祁重山被我噎了一下，讪讪地闭上嘴。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纷乱和震惊。我被祁重山的话死死地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原来这三年，我之所以沦为众矢之的，都是小令一手策划，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想要杀我，难道这些年她对我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不，这不是真的。我疯狂地敲打着窗户，扯着嗓子向她喊叫，希望她能够亲口告诉我。只要她说，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信。
　　可我换来的只是又一个冰冷仇恨的眼神。
　　她曾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当我因为母亲的去世而痛苦不堪的时候，她温柔地安慰我。我曾经身边空无一人，她是我生命中唯一照进来的光。我感觉到一种被抛弃、被背叛的悲凉逐渐漫过我的全身，似乎我的灵魂也被蒙上一层白霜，一种久违的孤独再次包裹了我。
　　我离开窗户颓然地坐回椅子上，虽然我没有去看周围的人，但我感觉到他们对我的态度似乎温和了一些。其实我也说不出为什么从不伤害祁家人的理由，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指引，告诉我我应该保护他们。而且，母亲去世前的最后一个字是“祁”，大概她也是想让我不要伤害祁家人吧。
　　因为无法出去，这里的人只好一直待在这栋楼里，小令也一直站在对面楼顶。
　　太阳逐渐升到中天。
　　楼道里忽然传来杂乱沉重的脚步声，站在门口的人往外看了看，随后惊慌失措地冲进屋子里，喊道：“是鬼！好多鬼！”听到他的叫喊，所有人齐齐地望着我，这里也只有我是最熟悉如何与鬼打交道的人了。
　　我让他们把桌子腿、椅子腿都拆下来，确保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这栋楼太过老旧，用的还是木门，这挡不住鬼，只有通往天台的那扇门是铁门，或许可以抵挡的了。于是我让几个人带着老幼去往顶楼躲避，剩下的人在楼道里一层一层分布，以抵御冲上来的鬼。
　　在我的经验里，鬼通常是被我打几下就会自己逃跑，唯一例外的只是那天的巨鬼。事实证明，这次又是我盲目自信了。
　　我站在第一层，鬼的数量比我想象的要多，而且这些鬼似乎并不害怕被打。我与祁家另一位青年试图堵住楼梯口，但不怕被打的鬼如洪水一般，以摧枯拉朽的态势将层层向上逼进。我们用力地击打对他们来说似乎只是挠痒痒。
　　楼梯太窄，上面的人下不来，底下的鬼却能一个踩一个地向上猛冲。在我们掀翻不知第几个向上冲来的鬼时，我看到了刘成。我心里猛地一颤，他们的鬼魂不是已经被我封印住了吗？难不成这些鬼都曾经是这座城市里的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我的猜想一般，我又看到了以前的追求对象白萍和小主管罗越。一想到他们都是被我滥杀的，我顿时觉得有些泄力。
　　终于，我们被逼退到了铁门。
　　以鬼的这种进攻方式，铁门一旦打开，最后的安全地带也会被占领。一番权衡之后，我带着我附近的三个人，猛地向下一冲，试图给后面撤退的人争取时间。待所有人已撤退回去之后，我们四个已经筋疲力尽，只能机械地挥舞着木棍保护自己。
　　当我觉得自己渐渐脱力，手臂和腿都开始发抖时，那些鬼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停了下来。
　　我们在迷茫和疑惑中，铁门在身后缓缓地打开。